第二十四章（今本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孰为此？天地而弗能久，又况于人乎？故从事而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德者，道亦德之；同于失者，道亦失之。

【大义】

《老子》强调少说话。它说，飘风刮不长，暴雨下不久，就连天地都没法改变，何况是人。干事情，只有符合道才属于道，符合德才属于德，符合失才属于失。有德的，道会让他得；失德的，道会让他失。（少说为妙）

【讨论】

“希言自然”，意思是少说话才合乎自然，而不是少说自然这件事。上第17章有“信不足，焉有不信，犹兮其贵言也”，贵言就是讲希言。孔子喜欢讷，也反对多言（《论语·里仁》4.24、《子路》13.27）。

“飘风”，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旋风，一种是疾风。旋风之大者，是龙卷风，暴风之疾者是台风和飓风。台风、飓风是一种海洋上的热带气旋，8—11级叫热带风暴，12级以上叫台风或飓风。台风，即英语typhoon，本来是广东方言的大风。东亚这边叫台风，西印度群岛和大西洋那边叫飓风。美国堪萨斯有一景，是龙卷风。《孙子·火攻》：“昼风久，夜风止。”

“暴雨”，今本多作“骤雨”，但想本作“趍雨”。

“天地而弗能久”，今本先回答上面的问题，作“天地”，然后接此句，作“天地尚不能久”。“天地”重文，是加上去的。此句是说，就连天地都不能让飘风暴雨久，不是说天地本身不能长久。

“故从事而道者同于道”，是说从事于道而又合于道。想本作“故从事而道得之”，有点近似。今本恐生误会，改成“故从事于道者，道者同于道”。《淮南子·道应》作“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或即所本。

“德者同于德”，德同得，这是双关语，下面的两个德字一样。傅本“德”作“得”，在此句前面加了“从事于得者”。

“失者同于失”，傅本在此句前面加了“从事于得者”。

“同于德者，道亦德之，同于失者，道亦失之”，这四句，今本添字加句，非常乱。河本、王本作“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同于失者，失亦乐失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想本无“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作“同于德者德得之，同于失者道失之，信不足，有不信”。傅本缺少三个“同”字，作“于道者，道亦得之；于得者，得亦得之；于失者，失亦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它们都有“信不足，焉有不信焉”。“信不足，焉有不信”，见第1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