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十七 孔子读过什么书

十七 孔子读过什么书

孔子是读书人,比较智慧,比较理性。我们研究他的思想,学术思想和教育思想,很想知道他的学术背景,知道他跟什么人学,读什么书,并用什么教他的学生,我们该从什么书了解他的思想。

孔子的老师是谁?

先秦时期,贵族教育,有国学和乡学,都属于官学。孔子办教育,是另搞一套,他办的是私学。大家都说,他是私学教育第一人。后世称他为“至圣先师”,也是拿他当教师这一行的祖师爷。

可是,孔子又是跟谁学呢?他的老师又是谁呢?大家会问这个问题。

在《论语》一书中,有人就提出过这个问题:

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子张》19.22)

卫公孙朝问子贡,孔子是跟谁学的?子贡的回答是,孔子传“文武之道”,是跟很多人学,他没有固定的老师。他说的“师”,不是教他识文断句背九九的闾里塾师,而是在精神上、思想上真正启发和影响过他的所有人,不一定是正式的老师。

司马迁也试图回答这个问题。他说:

孔子之所严事:于周则老子;于卫,蘧伯玉;于齐,晏平仲;于楚,老莱子;于郑,子产;于鲁,孟公绰。数称藏文仲、柳下惠、铜鞮伯华、介山子然,孔子皆后之,不并世。(《史记·仲尼弟子列传》)

这十个人,蘧伯玉、晏平仲(晏婴)、子产、孟公绰、臧文仲、柳下惠,是《论语》中的人物,单就《论语》看,不全是他的崇拜对象。比如臧文仲,就是批评对象,他欣赏的只是蘧伯玉、晏平仲、子产、孟公绰和柳下惠;老子、老莱子、铜鞮伯华、介山子然,不见《论语》,是其他书中的人物,汉人都说,孔子曾师事老子。

他的话只是推测,真实情况什么样,我们已不得而知。

孔子传授的书

孔子是个“述而不作”的人。只传述,不创造。

古人都说,他是传六艺之学的人。所谓六艺,就是诗、书、礼、乐、易、春秋,(1)它们是六种书,也是六种学问。这类学问,都是人文学术,古人叫“文学”。

六艺称经,战国已有这种叫法。《庄子·天运》已把这六种书叫做“六经”。

六经是六种书,不是六本书,我不打书名号。打了书名号,就成了六本书。

孔子传六艺,但六艺不是孔子的发明,在他之前,早就有类似说法。如《国语·楚语上》有所谓“申叔时九艺”:春秋、世、诗、礼、乐、令、语、故志、训典。世是谱牒,令是法令或时令,语是故事类的史书,故志是讲历史教训的书,训典是典谟训诰类的古书,最后两种相当于书。六艺,除了易,都已包括在内。我们读《左传》,看它的引书,诗、书、易也是流行书籍,其他古书,当时也存在。

孔子时代的书,有些是孔子之前的古书,如诗、书和易,当时就是经典。还有一些,年代可能晚一点,比如各国的编年史记,还有各种讲历史故事和历史掌故的语类古书,时间可以拉得很长,一直拖到当时。至于礼乐,不是以书而传,而是手把手,言传身教,操作更重要。书不一定有,有,也是杂七杂八,做点说明,做点解释,相当使用手册或说明书,算不上什么经典。

孔子看过的书,肯定比较多,有些是再也见不着了。但他传授的书,给学生上课的基本教材,大体不出这个范围。他对六艺类的古书,可能做过删选,从中挑了一部分,就和刘向编《新国语》,昭明太子编《文选》一样,有些是选本。比如诗、书,当时留存于世,数量很庞大,他传的《诗》、《书》,只是其中一部分,就肯定是选本。即使经过筛选,也还有不少编外的东西在流传。孔子当时,甚至以后,见于古书引用,还有不少逸诗和逸书。他自己就引用过这样的东西。其他古书,孔子传易,是传《周易》。《周易》,本身有系统,不大可能是选本。但孔子当时有三易,他不选《连山》,不选《归藏》,只选《周易》,这也是一种选择。春秋,孔子只传《鲁春秋》,即鲁国的编年史或大事记。这部史书,也是利用鲁国的史记,而有续写。它的十二公,隐、桓、庄、闵、僖、文、宣、成,都在孔子前,肯定要利用旧史,襄、昭、定、哀,是他亲历亲见,可能有续写,但也要利用官方的材料。

这些教材,都是整理,不是创造。孔子整理过的古书,可以加书名号。但我们不要妄题作者,说孔子写了这些书。

《论语》中的书

孔子盛称诗、书,这是当时的时髦。读《左传》、《国语》,我们可以知道,当时的上流君子,开口讲话,都要引用诗、书,特别是诗。他说,如果当官,不懂诗;出使国外,不会用诗对答,就是背得再多,也等于白学(《子路》13.5)。上面讲过,“不学诗,无以言”(《季氏》16.13)。他跟他的儿子这样讲。

孔子特别喜欢诗。他跟他的学生也说:

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阳货》17.9)

他是把诗当作抒情写意,发表感想,品评议论,协调人际关系,大到国,小到家,什么都离不开的工具,甚至还有博物学的功用。

孔子说的诗,已属“《诗》三百”的《诗》(《为政》2.2、《子路》13.5)。它与今本的面目可能已经比较接近。上博楚简的《孔子诗论》就是证明。

孔子诵诗,是用雅言,在仪式上讲话,也用雅言(《述而》7.18)。讲话夹着诗句,全是同一种语言。雅言是当时的普通话。我猜,恐怕不是当时的“山东话”,而是当时的“山西话”或“河南话”。

这种诗,都是歌词,原来是由音乐伴奏,合着节拍唱。唱得高兴,情不自禁,还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载歌载舞,有如非洲的土著。诵诗的诗,只是副产品。

《论语》引《诗》,共九次:

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欤)?”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学而》1.15)〔案:“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出《卫风·淇奥》。〕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为政》2.2)〔案:“思无邪”,出《鲁颂·》。〕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八佾》3.2)〔案:“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出《周颂·雍》。〕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八佾》3.8)〔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出《卫风·硕人》。〕

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八佾》3.20)〔案:《关雎》是《周南》的第一篇。〕

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泰伯》8.3)〔案:“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出《小雅·小旻》。〕

子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泰伯》8.15)

子曰:“吾自卫反(返)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子罕》9.15)

“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子罕》9.31)〔案:“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是引逸诗。〕

子谓伯鱼曰:“女(汝)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欤)!”(《阳货》17.10)

《论语》引《书》,共两次: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为政》2.21)〔案:“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出《君陈》。〕

子张曰:“《书》云,‘高宗谅阴,三年不言。’何谓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君薨,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三年。”(《宪问》14.40)〔案:“高宗谅阴,三年不言”,见《书·无逸》。〕

《论语》引《易》,只有一次: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善夫!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子路》13.22)〔案:“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出《易·恒》。〕

孔子说,“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述而》7.17),他确实学过《易》。

《论语》没提到《春秋》。礼、乐,也没有书。

孔子论礼,前面已经讨论。他讲的礼,主要是士礼,包括衣食住行、言谈举止,有很多细节规定,这些话都是孔子的话,是否引自其他书,或参考其他书,不知道。

乐,更没书。孔子重乐教,以为移人情性,莫过于乐。

孔子时代,齐、鲁的音乐很发达。35岁时,他在齐国听过《韶》乐,竟然“三月不知肉味”,大发感慨,说“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但他的音乐知识,可能更多还是来自鲁国的乐师。他跟鲁国的师襄子(疑即击磬襄)学过鼓瑟(《孔子家语·辨乐》),也会击磬(《宪问》14.39),击磬才是师襄子的特长。他跟鲁国的很多乐师都有来往。古代的乐师往往是瞎子(如下文的师冕),他对他们很尊重:

子语鲁大师乐,曰:“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皦如也,绎如也,以成。”(《八佾》3.23)

子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洋洋乎盈耳哉!”(《泰伯》8.15)

师冕见,及阶,子曰:“阶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师冕出,子张问曰:“与师言之道与(欤)?”子曰:“然,固相师之道也。”(《卫灵公》15.42)

大师挚适齐,亚饭干适楚,三饭缭适蔡,四饭缺适秦,鼓方叔入于河,播鼗武入于汉,少师阳、击磬襄入于海。(《微子》18.9)

古代的师,本来是教贵族子弟学军事的长官,音乐和军事密不可分。但孔子喜欢文乐胜过武乐。乐师之师是本来意义上的师。前面说,孔子学无常师,他的老师,有点说不清。唯一可考,就是这些教音乐的师。比如师襄子,就是他的老师。

孔子学音乐,最欣赏,是两部古乐,一部是传为舜作的《韶》乐,一部是传为周武王作的《武》乐(《八佾》3.25、《述而》7.14、《卫灵公》15.11)。他认为,《韶》乐比《武》乐更好。武王靠武力取天下,他的音乐,还不够好,不像舜,是靠禅让得天下,才是“尽善尽美”(《八佾》3.25)

但孔子当时的雅乐,主要是和诗有关的乐。诗教离不开乐教。孔子晚年,从卫国回到鲁国,闲居无事,曾致力于音乐的整理。他说,“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子罕》9.15),这种“乐”就是和《诗》相配的乐。

孔子喜欢古典音乐,讨厌流行音乐。他最喜欢的音乐是《韶》,其次是《武》,再次是配诗的雅乐。他最讨厌的音乐是郑国的音乐。他说,他最恨“郑声之乱雅乐也”(《阳货》17.18)

孔子教学生,诗是基础课。诗和礼有关,跟乐关系更大。

他的教学顺序是,“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泰伯》8.8)。学诗,要落实在礼,落实在乐。乐是最后一关。

《论语》中有不少话是讨论音乐。

第一,他喜欢器乐,特别是鼓瑟,不但自己鼓(《阳货》17.20),学生也鼓,比如子路鼓瑟,不好听,被他骂(《先进》11.15);四子言志,曾皙舍瑟而作(《先进》11.26);子游为武城宰,弦歌之声不绝于耳(《阳货》17.4),都是例子。心情不好,他还击磐(《宪问》14.39)。

第二,他经常唱歌(《述而》7.32),只有碰到丧事,才不唱歌(《述而》7.10)。有一次,孺悲要见孔子,孔子故意不见。不但不见,还趁“将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闻之”(《阳货》17.20),这是又弹又唱。

乐教和诗教,总是互为表里。知道这一点,你才能明白,为什么孔子总是琴不离手,弦歌一堂。

孔子的治学方法

孔子品人,德是一方面,智是一方面。智和德不一样,当然有天赋的高低。比如,最聪明的黑猩猩只相当两岁的小孩,人的智力比猩猩高,有遗传优势,就是老天的恩赐。但老天的这份礼物,是不是都一样?不一样。孔子认为不一样。

他把人分为三种,“上智”是特别聪明的人,为一端;“下愚”是特别愚蠢的人,为另一端(《阳货》17.3);“中人”,是夹在两者之间(《雍也》6.21)。上智,是天生聪明(《季氏》16.9),他说,他不是这种人(《述而》7.20)。下愚,他也不是。他对他自己,评价并不怎么高。他说,“吾犹人也”(《述而》7.33、《颜渊》12.13),也就是个普通人。(2)

孔子是提倡学习的人。古文字,教、学同源。这两个字,都和觉悟的“觉”字有关,含有开发智慧的意思。孔子强调知,强调智,是针对中人。中人是什么人?主要是游离于富贵与贫贱之间的一批人:大富大贵,不是;肚子都吃不饱,也不是。

他和他的学生,主要是这种人。当时,最爱读书,是这批人。

孔子论学,有几点值得注意:

(1)他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述而》7.22),他很谦虚。

(2)他说,“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公冶长》5.28),他很好学。

(3)他说,“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宪问》14.24),他更欣赏古人,学习是为自己。

(4)他说,“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雍也》6.20),学习是为了兴趣。

(5)他说,“君子不器”(《为政》2.12),“博学于文,约之以礼”(《雍也》6.27、《子罕》9.11、《颜渊》12.15),专与博,他更重博。博是博通,不拘泥。比如,达巷党人批评孔子,说“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孔子听说,跟门弟子说,“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子罕》9.2)。射御,射是瞄着一个点,御是拉着射手跑。他说,他宁肯做个赶车的人,就是巧妙的比方。(3)

(6)他主张多闻阙疑。比如孔子教训子路,就说“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子路》13.3),“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为政》2.17)

(7)他很强调复习,“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为政》2.11)(4)

(8)他有句名言,“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为政》2.15)。他说,“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卫灵公》15.31)(5)

(9)他说,“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子罕》9.4)。臆测、武断、固执、主观,是为学四忌。

(10)记忆和联想,他更强调联想,即知识的贯通。如孔子对子贡说,你以为我是“多学而识之者”吗?不是。我是靠“一以贯之”(《卫灵公》15.3)(6)

孔子的教学方法

孔子是个“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人(《述而》7.2)。他教学生,有四大特点:

(1)有教无类。“有教无类”是孔子的原话(《卫灵公》15.39)。孔子说,“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述而》7.7)。他收学生,不问出身,只要交上10条干肉,行过拜师礼,都可作学生。

(2)毫无隐瞒。孔子对学生很坦诚。他说,“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述而》7.24)

(3)因材施教。这话,不是孔子的原话,而是宋人从《论语》中总结出来的。孔子跟学生谈话,往往是针对学生的毛病,同样的问题,有不同的答案,《子张》篇最典型。

(4)循循善诱。他说,“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述而》7.8)。孔子喜欢勤学好问、举一反三的学生,比如颜回。颜回说,“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子罕》9.11),他就是这种好学生。子贡说,“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公冶长》5.9),自愧不如。

研究孔子,看什么书

研究孔子,有三种书,一种是他传的书,即经书(六经或五经),一种是《论语》,一种是大小戴《记》和其他古书中的孔子语。经书重要,还是《论语》重要,过去有争论。

有人说,研究孔子,只能读《论语》,其他书,不是孔子的书。

也有人说,不对,研究孔子,不能靠《论语》。《论语》只是孔门师弟间,东拉西扯聊闲天,没什么思想。孔子的思想,是借经书而传。

还有人说,孔子的话,除《论语》,也见于其他古书,如《左传》、《国语》、《礼记》、《大戴礼》。研究孔子,就得把孔子的话都搜集起来。如宋以来的《孔子集语》,就是这类书。

汉代经学,五经是经,据说是孔子删述的经典;《论语》、《孟子》、《孝经》、《尔雅》,则属传记,大小戴《记》也是传记。经书年代早;传记年代晚。传统看法,传记不能同经书相比。我不这么看。

先秦时代是子学时代,不是经学时代。子学还要靠子书,不能以经学代替子学。

研究孔子,经书和传记都重要。但研究思想,还是传记更直接。

总之一句话,《论语》还是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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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古代还有一种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

(2) 普通人又分两种,一种是“学而知之者”,一种是“困而学之者”。这两种,都需要学习。另外两种,不需要学习。上智是“生而知之者”,当然不需要学习,下愚是“困而不学者”,也不需要学习(《季氏》16.9)。孔子是需要学习的人,而且是其中的前一种。“性相近也,习相远也”,主要是针对中人。他是说,普通人的智力,其实都差不多。王充说,孟子讲性善,是针对上智;荀子讲性恶,是针对下愚;告子讲性无善恶,是针对中人,各得一偏(《论衡·本性》)。

(3) 子夏也说,“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子张》19.4)。这话,可能是子夏闻之于夫子。

(4) 子夏也说,“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子张》19.5)

(5) 子夏也说,“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子张》19.6)。

(6) “一以贯之”这个词,他 也跟曾参讲过(《里仁》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