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第一节 第一次工人运动高潮中经受考验
第一节 第一次工人运动高潮中经受考验

1922年春,在参加完共产国际召开的远东各国共产党及民族团体代表大会后不久,刘少奇等人被派回国内。刘少奇回到上海后,很快同在上海的党中央取得了联系,党组织把他分配到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工作,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是党的一大召开后为领导工人运动成立的领导机构。刘少奇在此期间还参加了重新组建社会主义青年团的工作。

1922年夏,中国共产党在上海举行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刘少奇担任会议的工作人员。大会开了一个星期,通过了《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关于民主的联合战线的决议案》《中国共产党章程》《中国共产党加入第三国际议决案》等文件。大会选出中央执行委员会,推举陈独秀为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长。

会后,陈独秀找刘少奇谈话,准备派他回湖南去工作,并指定他担任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委员。这样,1922年8月,按照陈独秀的指派,刘少奇回到了湖南,第一次同在此主持中共湘区特委的毛泽东见了面。在这次会见中,刘少奇向毛泽东传达了中共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情况,并把陈独秀托他带来的文件交给了毛泽东。毛泽东向刘少奇介绍了湖南党组织的情况以及湖南的形势,他们也互相谈到了各自的学习和寻找人生道路的经历。

当时中共湘区委正在酝酿由湖南省学生联合会发起,成立湖南工学商各公团联合会,刘少奇立刻投入了这项工作。1922年8月17日,湖南工学商各公团联合会成立,李立三、易礼容、刘少奇、夏明翰、李六如等人任干事。联合会成立后,在8月20日组织了一次游行大会,提出省长民选的口号。游行大会公推李立三、易礼容、刘少奇等人为代表向湖南省议会交涉,递交请愿书,声明省长选举要尊重民意,反对武人、军阀为第一任省长。同年9月5日,刘少奇和李立三、易礼容一起出席长沙土木工会成立大会,并在会上做了演说,要求工人们团结起来,互相支持,互相声援。此时,毛泽东等人正在酝酿领导粤汉铁路工人举行罢工运动,刘少奇被派往长沙沿线配合行动。9月9日,粤汉铁路武汉至长沙段3000多工人全线罢工,要求当局撤换虐待工人的工头和提高工资,运动很快进入高潮。正在此时,刘少奇又被毛泽东调往安源领导更大的工人运动。

安源路矿地处江西省西部的萍乡县境内,与湖南相邻,是中国近代最大的工业企业汉冶萍公司的一部分,始兴于19世纪末,以同意让德国为矿山提供所需的全部机器设备和工程技术人员作为条件,由张之洞、盛宣怀以官督商办的名义向德国借款开办。1907年,盛宣怀将萍乡煤矿、汉阳铁厂以及大冶铁矿合并,成立汉冶萍铁矿有限公司,是当时中国最大的工矿企业,并完全改为商办,盛宣怀任总经理,实权则由日本人所掌握。安源路矿有矿工1.2万多人,铁路工人1000多人,自建矿以来,路矿1.3万多工人受着帝国主义、封建军阀和资本家多重剥削和压榨,过着非人的生活。工人每日劳动时间长达12小时,报酬却只有二十六七枚铜元,劳动保护、医疗卫生根本无人过问。挖煤工人使用的是岩尖之类的简陋工具,矿下通气设备极差,劳动一天后工人就不成人形,连吐出的痰也是一团团的黑痰。运煤工人更是整天弯腰曲背地拖着煤箕在巷道内爬出爬进,肩上膝下都磨得血迹斑斑,还经常有工人在瓦斯爆炸、塌顶、起火等事故中成批丧生,而死后只有16元钱的安葬费。

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和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在着手开展工人运动时,从一开始就把安源路矿作为重点。当时江西还没有共产党的组织,而安源路矿历来又同湖南的关系十分密切,因此,这项工作由湖南党组织担负起来。毛泽东曾几次去安源了解工人情况,在1922年2月成立了由李立三任书记的中共安源支部,同年5月,又在工人中成立了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到9月俱乐部会员已经发展到700多人。在当时的粤汉铁路、汉阳铁厂工人罢工的影响下,安源工人也群情振奋,纷纷议论准备罢工。正是在此形势下,毛泽东把刘少奇调往安源参与领导罢工运动。1922年9月11日,刘少奇赶到安源,当时的路矿当局企图解散工人俱乐部,工人俱乐部决定反击,向路矿当局提出了包括清欠工人工资、保护俱乐部等三项条件,要求路矿当局于12日中午前给出答复。由于路矿当局没有按期答复工人的要求,12日晚,刘少奇、李立三等人经商议决定组织罢工委员会领导路矿工人大罢工,9月13日午夜12时,工人俱乐部向全路矿各处同时发出罢工命令。

由于事先准备充分,工人俱乐部的罢工命令得到了完满的执行。1922年9月13日当夜,由萍乡开往株洲的列车停开,为了防止意外,工人们还把火车头上的一些重要机件拆卸下来,机务处的工人把住路口,以便“次早不放进班号”。凌晨三时,俱乐部派人切断了矿局电源,于是运煤电车全部停驶。

随着罢工的开始,安源矿区也完全改变了面貌,工厂关门,矿井封闭,列车停驶,工人们在宿舍待命,纠察队员们手里拿着小旗在街市和工厂附近巡逻。各处墙壁上张贴着俱乐部的布告和标语,要求工人们“候俱乐部通告方准开工”“各归住房,不得扰乱”。

由于工人俱乐部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整个矿区秩序井然。在安源街道和矿区的醒目处,还贴着《安源路矿工人罢工宣言》。《安源路矿工人罢工宣言》痛切陈述了安源工人的艰难处境,提出合情合理的十七条要求,因而得到了社会各界人士的同情。工人俱乐部同时将十七条要求递送给路矿两局,并特意声明:“如欲调商,即请派遣正式代表由商会介绍与俱乐部代表刘少奇接洽。”

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的消息震动全国,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发来声援电文,称:“你们已经鼓舞着你们的阶级斗争的勇气,开始向惨无人道的资本家、官僚、军阀宣战了!我非常佩服你们的奋斗精神与作战的力量,诚恳地祝愿你们坚持到底而获得最后的胜利。”全国各地的许多工人团体和组织,也纷纷来电来函表示声援和支持。湖南、上海、北京等地的《大公报》《申报》《民国日报》《时事新报》等,都接二连三地报道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的消息。许多报刊都发表评论,热情支持和鼓励安源工人的正义行动。所有这些,都极大地鼓舞着安源路矿工人罢工的斗争决心。

面对安源路矿工人的罢工,路矿当局采取了软硬兼施的两面派策略,一方面向赣西镇守使、萍乡县署以及上海总公司分别告急,准备派军队进行镇压;另一方面又派商会代表前来表示可以进行协调,同时又通过总监工王鸿卿,布置各工头收买一部分工人上工,又在私下里悬赏600元密派暗探行刺罢工总指挥李立三。针对路矿当局的这些行径,刘少奇和工人们毫不屈服,在1922年9月16日,他不顾个人安危只身前往戒严司令部同路矿当局进行谈判。刘少奇的行动得到了广大工人的支持,大家为了他的安危,纷纷前往戒严司令部外给予声援,迫使路矿当局和戒严司令部不敢对刘少奇做出伤害的事。此后,经过9月17日和9月18日的谈判,终于迫使路矿当局屈服,承认工人俱乐部有代表工人的权利,开除工人须有正当理由,罢工期间工资照发,每月津贴俱乐部200元,工头不得殴打工人,增加工人工资等,工人俱乐部提出的条件几乎全部实现,坚持五天的大罢工取得了完全胜利。

这次安源路矿工人大罢工,其规模之大、参加人数之多,且未伤一人,未败一事,而得到完全的胜利,这的确是中国工人运动史上罕见的。工人俱乐部因此旗帜大张,工友们争先恐后地纷纷加入工人俱乐部,进一步壮大了组织起来的工人阶级的声势。

在这场大罢工中,由于刘少奇在领导和指挥罢工运动中所表现出的机智勇敢,以及正确运用斗争策略的才能,使他深得工人群众的信任、爱戴和拥护。罢工胜利后,安源工人们编了一首题为《劳工记》的歌谣,在群众中传唱。其中,“明知山中出猛虎,岂肯贪生又怕死。偏偏要向虎山行,贪生怕死枉为人,少奇下了坚决心,特到安源办工运。任他把我为甚难,不畏汤火与刀山”,“少奇同志好胆量,我往矿局去一趟。代表全体众工人,见机而作把事行”。安源工人大罢工的胜利,有力地推动了全国劳工运动的高潮,同时,也使刘少奇在工人运动的实践中更加成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