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唱歌我就唱

我打小就喜欢唱歌。连上语文、数学这些主课都会思想开小差，在下面搞小动作，而每每上音乐课（实际上就是唱歌课）总是兴奋不已，整个45分钟都沉浸在音乐的氛围里。那个年代流行的大多是些“革命歌曲”，不怎么好听。于是就唱戏，唱“革命现代样榜戏”。那时候农村都成立有“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大队里把我这个喜欢唱歌的小学生也当成“文艺骨干”拉进了宣传队。第一次在田头为贫下中农演出，可能是因为紧张，唱《红灯记》李玉和的唱段《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唱到后面又绕到了前面，怎么也唱不完，害得二胡伴奏的叔叔只好跟着我一直往下“胡”。

我读师范的时候，我们一个公社才有一两台电视机，更不要说电脑、MP3这些稀罕玩意儿了。我省吃俭用买了一台小收音机，课余时间收听大多是听歌曲。这时候文艺已逐步恢复百花齐放，渐渐地出现了不少优美的抒情歌曲。我听得入迷，跟着唱，陶醉在歌曲优美的旋律之中。我学的是中文专业，分配到乡村中学教语文，学校没有专职的音乐老师，校长问谁来代音乐课，我自报奋勇地说我来。后来有朋友表扬我说你的歌怎么唱得这么好的呀，我总是自我吹嘘说：“我在中学做过音乐老师呢。”

一度时期因为调动工作、人际关系等因素给我增添了许多的烦恼，生活的担子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再也无心唱歌。以至若干年后社会上时兴起卡拉OK的时候，许多会唱歌的和不会唱歌的甚至五音不全的人们纷纷走到麦克风前高喉咙大桑子地放声歌唱的时候，我却胆怯了，在朋友们的极力撺掇下，我战战兢兢上去，可唱出的歌声却是高一脚底一脚，节奏也把握不准，稍高一点部位更是唱不上去。朋友鼓励我说：“不要紧不要紧，这又不是演出，又不是比赛。你没听说过吗：不会喝酒先倒着，不会洗澡先泡着，不会唱歌先吼着，不会跳舞先楼着。你只管大胆地吼，吼错了也不要紧，只要开心就行。”于是再有机会到歌厅，朋友们忙着拉着美眉跳舞的时候，我总喜欢独居一隅，霸占着话筒认真地唱专心地唱，唱了一曲又一曲，直到唱哑了喉咙才肯罢休。这样，我就觉得自己的音色渐渐地亮了，音域也逐渐地拓宽。

有一次参加南京的一个作家联谊活动，我唱了一首李双江的《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不曾想震倒了在场的作家们。女作家修白为此写了一篇散文登在金陵晚报《雨花石》副刊上，她写道：满震唱得声情并茂，全场的人都被感染了，大家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仿佛就他一个人在台上表演，整个大厅都是他的歌声在回荡，以至别人唱下首歌的时候，我还沉浸在他的“五指山”“万泉河”里，我忍不住夸奖他说：“你真是唱得太好了。”然后她就鼓动我去参加卡拉OK大赛，她说你要是去参赛，肯定能得奖。她又说你要是从事这个行当，肯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歌唱家。我说歌星唱歌是为出名为得利，咱小民唱歌完全是为愉悦心情，给生活增添乐趣。我想唱歌我就唱。

（原载二○○七年十月十九日《江苏工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