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房子住是人的一个重要标志。俄国沙皇喜欢盖房子，这是人的天性，而沙皇的天性却给这个世界留下了最为华丽的房子。

沙俄时代圣彼得堡曾做了200年首都，历代沙皇都很喜欢修建宫殿。除了冬宫以外他们还在城市的很多地方又修建了很多漂亮的宫殿，大大小小的宫殿遍布圣彼得堡。因此，整个城市都被打造得富丽堂皇。这些宫殿中最著名的就是艾尔米塔什（冬宫）、皇村（普希金城），还有彼得宫，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夏宫。

在圣彼得堡，皇宫一定是最著名的游览地，也就是冬宫，现在著名的艾尔米塔什博物馆。它号称是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与巴黎的罗浮宫、伦敦的大英博物馆、纽约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齐名。

位于冬宫广场、涅瓦河畔的那座白绿相间、金色雕塑、气势恢宏的巴洛克风格建筑就是艾尔米塔什博物馆了。艾尔米塔什（这是法语音译，原意为“隐士居住的地方” ）本来是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的私人博物馆。1764年，叶卡捷琳娜二世从柏林购进伦勃朗、鲁本斯等人的250幅绘画存放在冬宫的艾尔米塔什。经过200年的经营，现在博物馆里珍藏的历史文物与艺术品共270多万件。据说，要看完这么多藏品，要花费27年的时间。如果你有时间，又爱好欣赏收藏品，那么你去多少次都会嫌少。如果你是绘画爱好者，那么当你看到你的前辈大师们的顶级画作时，你内心里应该有些癫狂的感觉，因为叶卡捷琳娜二世最初的收藏就是从绘画开始的，伦勃朗、鲁本斯、提埃波罗、提香、高更、塞尚、凡高、戈雅、雷诺阿、毕加索等大画家的画作这里都有展现。这里就是一部完整的西方绘画史。

去圣彼得堡的游客大部分都会选择参观冬宫。所以在买票进去参观时，千万不要让那一条长不见尾的队伍吓到。你可以不用排队，直接进到博物馆的庭院里自助买票，这样就会节省很多时间。进入博物馆里就是巨大的白色大理石石柱支撑的大厅，华丽宽敞的楼梯通向二楼。我在里面晕晕地转了一下午，没有导游，对绘画也一窍不通，可是那些精美绝伦的藏画上的人物细腻的表情、恰到好处的色彩处理，吸引着我不想离去。

皇村原为瑞典贵族庄园，1703年彼得大帝从瑞典手中夺得彼得堡后，这里成为历任沙皇的夏宫，并命名为皇村，叶卡捷琳娜宫和亚历山大宫均是这一时期的代表建筑。1937年为纪念普希金逝世100周年，这里改叫普希金城。普希金是皇村贵族学校的第一届毕业生，也是最著名的一位学生。

俄罗斯人有夏天度假的习惯。他们常常会首选南方的海边去晒太阳。如果不去海边，也要去城外，找个僻静之所过上一段时间隐居的生活。大部分俄罗斯人都有自己的郊外别墅。这样的习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的，但一直延续下来，这是他们享受生活的一种方式。圣彼得堡的皇村就是沙皇和贵族们夏天度假的地方。这座名胜以豪华的巴洛克风格的叶卡捷琳娜宫为中心。叶卡捷琳娜宫长达300多米，外观是蓝白相间的颜色，再加上金色的装饰，看上去耀眼夺目，金碧辉煌，造型丰富的雕塑和凹凸有致的结构使数百米长的建筑丝毫不显得单调呆板，将皇家气派彰显得淋漓尽致。叶卡捷琳娜宫里面也是极尽奢华，享誉世界的琥珀厅不容错过。

叶卡捷琳娜宫的前面就是叶卡捷琳娜宫花园。花园里树木繁盛，林荫路笔直，草坪厚密茂盛又修剪得整齐，到处散布着各种纪念碑和一些漂亮而娇小的建筑，例如古罗马风格的冷水浴室、卡梅伦廊柱、空中花园，还有为纪念俄土战争胜利而立的纪念柱和纪念碑。这座花园里还有一座中国亭——大妙亭，亭子修建在大妙山顶，8根粉红色的大理石柱托起彩绘的飞檐拱顶，普希金《园亭题记》描写的就是这里：

请怀着虔敬的心情

到这儿来吧

年轻的路人

到这荒僻的爱之亭荫

我曾在这儿品尝爱情的幸福

在甜蜜的激情中化为灰烬

在那美妙的一瞬间

连时光也为我们暂停

1788年，在皇宫北翼建起一座古典主义风格的四层建筑，由宽大的拱廊与皇宫教堂连为一体，这就是著名的皇村中学，诗人普希金在此度过了难忘的少年时代。后来诗人回忆皇村的诗中这样写道：

睡意蒙眬的苍穹上

挂起了阴沉的夜幕

万籁俱寂，空谷和丛林都安睡了

远方的树林笼罩着白雾

小溪潺潺，流入丛林的浓荫

微风徐徐，已在树梢上入梦

娴静的月亮好像富丽的天鹅

漂浮在银白色的云朵中

诗人描绘的皇村美丽的夜景，直到今天，我们还可以从皇村景致中感受到。这里是普希金一生眷恋和怀念的地方，皇村学校是他性灵的起点和归宿。

皇村教堂那五个圆葱头式尖顶在碧空下金光灿灿，从园内任何地方都望得见。

皇村的另外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古典主义风格的亚历山大宫和亚历山大花园，它建于18世纪末期，用欧式的古典廊柱做装饰。这座建筑专为叶卡捷林娜的孙子、未来的沙皇亚历山大一世而建。19世纪20年代，尼古拉一世在这里建造了一系列模仿中世纪的建筑，例如哥特式尖塔、城堡、教堂等。它们与树种丰富的簇簇林木和茂盛开阔的茵茵草场十分和谐地融为一体，构成一幅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风景画。不过我们去的时候，亚历山大宫殿正在修缮，不对外开放。它门前有两个雕像，一个在向他前面的池塘扔石子，另一个好似拿着一个小锤头准备敲击地面。游人参观的都是叶卡捷琳娜宫，亚历山大宫那里游人很少。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退位后，全家就被软禁在亚历山大宫，不久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托博尔斯克，最后命丧那里。

皇村是一块风水宝地，能诱发诗人的灵感，数不清有多少伟大的诗人在这里留下了足迹。俄罗斯诗歌的月亮阿赫玛托娃在这里学习和生活了16年。16年啊，她的脚步一定遍布了皇村的每一个角落。她在自述中写道：“有关皇村，我最初的记忆是这样的：葱茏的绿意，众多公园的潮润与灿烂，保姆曾带我去过的牧场，我们曾骑了形形色色小马的跑马场，古老的火车站和一些别样的事物，它们嗣后都被录入了《皇村颂》中。”

年少的叶赛宁曾在这里给末代皇后读诗：

我是牧人

我的宫殿

块块田亩正绿波荡漾

青山的斜坡映入眼帘

鹬鸟声声在耳边回响

云儿聚在树林的上空

用黄色飞沫将花边织造

我在那凌空的悬崖下

朦胧地静听低语的松涛

上个世纪20年代，曼德尔施塔姆也多次居住在皇村。

在圣彼得堡，我们最后的目的地是彼得霍夫宫。中国人俗称这里为“夏宫”。因为这个不太准确的称呼，我们差一点和彼得霍夫宫失之交臂，因为我们是自助游，所有的景点都是自己在网上查到的。在网上查到的“夏宫”就是彼得堡市区的“夏花园”。夏花园里也有比较漂亮的喷泉，并且也有很多雕像，可是无论规模还是气势都无法和彼得霍夫宫相媲美。所以我们在浏览了夏花园后，总觉得意犹未尽，好像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处仙境没有游到，于是我们继续在地图上寻找目的地，终于查到了梦想已久的彼得霍夫宫。彼得霍夫宫是彼得大帝建造的郊外夏宫，紧邻海边，通过一小段运河直接连接到芬兰湾。借着水边的地理优势，它有着最绚烂夺目的大喷泉和中央宫殿，所有的雕像都是铜质镀金，修缮一新的宫殿屋顶也是镀金的，看起来豪华至极。它的宫殿是沙皇举办舞会和宫廷庆典活动的地方。它的花园分为上花园和下花园，宫殿坐落在上花园，面对着下花园，巨大的喷泉群就是下花园的核心景观。各种造型的金色喷泉喷洒出的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辉。

看过了圣彼得堡的宫殿，总体感觉就是：怎么高调怎么建，怎么繁复怎么建，怎么看着有钱怎么建，怎么过分怎么建，怎么显眼怎么建，尽显高贵，极尽奢华，极度铺张，将巴洛克的奢靡之风进行到底。这也正是18、19世纪俄罗斯的建筑风格，包括东正教教堂也如此，美艳绝伦、绚烂夺目。那是沙俄崛起后的时代，沙皇多金，套用一句曾经的流行语“有钱就是任性”。

（2015年9月写于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