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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河畔的似水流年
1.2.3 3.俄罗斯“第一美食”
3.俄罗斯“第一美食”

说起俄罗斯的美食,毫无疑问,首选一定是土豆。

去俄罗斯之前,我也很爱吃土豆,但是在俄罗斯吃了两年土豆以后,我的最爱有些变化。世间的一切美食都不能常吃,吃多了就不会再觉得好吃。吃土豆就是如此。

我爷爷不爱吃土豆,据说他老人家当年有机会到中国最东北的地方(那里居住着很多俄罗斯侨民)去吃土豆(去工作),可是他不喜欢土豆,所以就放弃了那么好的吃土豆的机会,也连累了他的后代很难再有人与土豆亲密接触了。我爸爸特别爱吃土豆,一提起我爷爷的往事,我爸爸的语气里就充满了遗憾。不过我弥补了这一缺憾,我到了世界著名的土豆之乡——俄罗斯吃土豆。(其实还有更著名的土豆之乡,那就是白俄罗斯。如果你对土豆着迷,一定要去那里体验,传说白俄罗斯有一种新年松树,就是用土豆装饰的。)

我和我的学生聊天,问他们妈妈做的什么最好吃,他们几乎都说土豆,他们把土豆说得好吃极了,连他们平缓的语调都变得有些高涨和诗意,眉毛和嘴角都同时上扬,足见他们都有着严重的“土豆情结”。不过,俄餐确实把土豆做到了极致,他们把土豆做得美观大气上档次,各种沙拉里、各式的汤里甚至主食里,都少不了土豆的身影。我不敢想象,没有了土豆,俄罗斯人还能做饭吗?据不完全统计,俄罗斯每年人均土豆消费量达到125千克,而谷物、面包和通心粉总计才117千克。

自从来到莫斯科以后,我还真没少吃土豆,比在中国吃的多得多。倒不是我就那么离不开土豆,而是可选择的食品确实比国内少,还有一些绿色的蔬菜价格也的确高。国内一元人民币就能买一大捆的绿叶菜,在莫斯科估计能卖上几十元吧,具体我没有比较过,不过这绝对不夸张。所以如果你有俄罗斯朋友到了中国,你就请他吃顿菠菜宴,他会认为你很有钱。

在中国,有时候问你家吃饭做了几个菜呀,有人会开玩笑地说,好几个呢,继续问,都什么菜呀,那个人会说土豆丝、土豆片、土豆条、土豆块,炒土豆、炖土豆、烧土豆……已经比较丰富了吧,一般的菜还真做不出来这么多花样。可是到了俄罗斯,你就会发现,你以前吃过的土豆做法太简单,你错过了太多太多美好的时光去和土豆亲密接触。如果你想让土豆挑战你的味蕾极限,那就一定要到俄罗斯,就像你要吃正宗的麻辣火锅就一定非去重庆不可。

不过,俄罗斯人吃土豆的时间还真不算长。彼得大帝时期,俄罗斯人才引进了第一批土豆,但当时也没有马上普及。直到19世纪中期,沙皇下令让农民广泛种植土豆,还强迫农民保留土豆作为食品,并且奖励土豆种得出色的农民。从这以后,土豆才被俄罗斯人接受并普遍食用。今天,土豆是俄罗斯人饮食中不可缺乏的食品,正如俄罗斯谚语所说:“土豆是面包的助手。”也就是说土豆是俄罗斯人的第二面包。俄罗斯人吃土豆,其实比我们吃米饭、馒头的次数还要频繁,就是每顿饭都吃土豆,差不多每道菜里都有土豆。俄罗斯菜谱中,关于土豆的做法五花八门、名目繁多。煎土豆条配餐,是俄罗斯烹饪一大特点。另外,还有咖喱土豆、土豆烧牛肉。土豆在前苏联的地位非常高。现在俄罗斯土豆的地位依然是稳固的,不可替代的,至高无上的。一般的土豆烧牛肉做法不复杂,先将土豆切成大块,然后与青椒、牛肉等一起煮,最后放些黑胡椒、豆蔻、葱、蒜和醋,起锅时撒点茴香。这道美食有肉有菜,佐料普通,营养丰富,所以十分普遍。另外,用土豆、圆白菜、香肠搭配还能做出另一种风格的菜肴“冬日的夜晚”。这个菜名太有感觉了,特别适合在风雪交加的夜晚约会时享用。土豆在俄罗斯不仅好吃,还无比浪漫,其貌不扬的土豆在这里做到了华丽丽地完美转身。做这道菜首先要在汤中放入西红柿酱,开锅后放土豆、白菜、香肠,煮约十分钟,再放入核桃仁、甜红椒。这道菜色泽艳丽,在冬季品尝别有一番滋味。

中国人喜欢吃烤红薯,而俄罗斯人则喜欢吃烤土豆。不过,他们的烤土豆是把土豆捣成泥状来烤,还发展成了连锁店,例如Картошка (小土豆)。快餐的主要原料是比较大的土豆,外面用锡纸包着,在烤箱里烤熟。顾客购买时,服务员很麻利地用刀将烤得热乎乎的土豆从中间切开,捣成泥状,加上一勺黄油和奶酪丝,然后,再根据顾客的口味,添加各类配菜和作料。烤土豆的配菜有鱼肉、鸡肉、猪肉、香肠丁、蘑菇片以及各色蔬菜沙拉等,作料是不同口味的蛋黄酱、沙拉酱或者西红柿酱,口感细腻,香气扑鼻。配菜的多少由顾客自己定。吃的时候,再将配菜与土豆泥充分搅拌。“小土豆”是典型的俄罗斯风味小吃,它既可填饱肚子,又可让食客尽享口福。在寒冷的冬季,顶着漫天大雪,吃着烫舌的烤土豆,再喝上几口伏特加,此时的你完全可以体会到俄罗斯民族粗犷、豪放、放荡不羁的个性。

俄罗斯的饺子也有土豆馅儿的。他们的饺子分为两种,一种叫пельмени,是肉馅儿的和土豆馅儿的,一种叫вареники,是甜饺子,有樱桃馅儿、奶渣馅儿的。俄罗斯人吃饺子的时候,习惯拌上酸奶油。

有一次出差,早点服务员给上了一份貌似三明治的主食,我吃到嘴里才发现,外面那层类似面粉的东西也是用土豆做的。

中国很多地方的人,比如台湾人,把土豆叫“洋芋”,这很有道理,土豆是舶来品,是外国的芋头。台湾也有“土豆”,那就是“花生”,也同样有道理,花生是土里长的豆,所以台湾人第一次听到“土豆丝”都会惊叹不已,他们不敢想象什么样高技能的厨师能把“花生”切成细丝。文化的差异带来的震撼总是从不同的角度挑战着我们有点脆弱的神经。

在俄罗斯,土豆菜的做法多得不胜枚举,有焖、煮、烤、炸等。这些土豆做成的菜都是俄罗斯人餐桌上不可缺少的食品。所以俄罗斯可不只是诗和远方,每顿饭还有土豆和土豆汤、土豆条和土豆汤、土豆泥和土豆汤、烤土豆和土豆汤、土豆沙拉和土豆汤。俄罗斯人对土豆的热爱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土豆在俄餐里无处不在。

(2015年4月写于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