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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玛窦:中西数学文化交流的使者
1.7.4 四、文化使者,利玛窦长眠中国

四、文化使者,利玛窦长眠中国

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以后,利玛窦的身体每况愈下,他自知将不久于人世。“忽然有一个思想涌到了脑海”,作为首批进入中国传教的传教士中的唯一幸存者,他觉得有必要将天主教如何传入中国的历史根据年代和事件发生的先后加以记载。

利玛窦认为:“传教事业经过大规模的远征和轰轰烈烈的壮举,年深日久趋于成熟,但其创始时的情况,对于生活在这些事件以后很久的人们而言,却完全是一本未曾打开的书。这些传教事业开始时就被那么多、那么大的困难所干扰,以致我们有理由假定,如果参加这些活动的人都绞尽心力去完成他们的任务,就再没有什么时间,也没有什么余力来记录所发生的事件了。”

《利玛窦中国札记》的拉丁文版本和中文版本封面

于是利玛窦开始根据自己的记忆,以他的母语意大利语撰写《天主教传入中国史》(即中华书局出版的中译本《利玛窦中国札记》)。这部巨著不仅极其详细地记述了从沙勿略开始的耶稣会为进入中国所做的种种努力,记录了他自己从肇庆到北京的漫长历程,同时介绍了对欧洲人来说谜一样神秘莫测的东方古国——中国,包括版图、物产、人文与自然科学、政府机构、宗教习俗、风土人情等各个方面的情况。

金尼阁像

《天主教传入中国史》的手稿,在利玛窦生前已基本完成。在他去世之后的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法国籍来华耶稣会士金尼阁(Nicolaus Trigault)得到了这份手稿,在回欧洲的漫长旅途中,金尼阁将其翻译成拉丁文,并补充了一些利玛窦本人的事迹以及他死后安葬的情况,于1615年在德国出版。

万历三十八年闰三月十九日(1610年5月11日),积劳成疾的利玛窦在北京溘然而逝,终年58岁。明朝神宗皇帝(万历帝)特赐“滕公栅栏”作为利玛窦的墓地,表明利玛窦及其天主教会获得了明王朝最高统治者的最终认可。

当时有一些朝廷官员对此持有异议,他们以“从无此例”来诘问内阁。内阁大学士叶向高曾这样反驳他们:

自古来华的洋人,其道德学问,有一如利子者乎?毋论其它事,即译《几何原本》一书,便宜赐葬地矣。

“滕公栅栏”原来是一处庙宇式的别墅,共有四进院落,红砖木柱,非常结实,当年建造时花费了40000金币。它位于老北京的城西,并且远离闹市,是个读书休息的好住处(现在北京行政学院内)。神父们推测:

使他们获得这项产业的大臣们希望神父们有一个远离城市嘈杂和扰攘的地方,以便把更多欧洲的书籍译成中文,这是很多人都盼望的。

后来,礼部尚书吴道南和顺天府尹黄吉士还分别在别墅的大门上张贴了告示声明:没有神父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入该地骚扰,否则将受到惩罚。不久后大门上悬挂了书有“钦赐”二字的匾额,表明其不可侵犯性。

利玛窦的墓葬也是中西合璧的,他的坟墓是欧式的,而墓碑则是中式的。高大的汉白玉碑体的上方,镌刻着龙的造型,并有代表耶稣会的标志“十字架和IHS”。墓碑中间刻有一行大字:“耶稣会士利公之墓”,右边是中文小字:

利先生讳玛窦,号西泰,大西洋意大里亚国人。自幼入会真修。明万历壬午年,航海首入中华衍教。万历庚子年来都,万历庚戌年卒。在世五十九年,在会四十二年。

左边是横向书写的拉丁文字,内容与中文所写的意思大体相同。

1611年4月22日,利玛窦神父的棺木(为了防腐,棺木外面用沥青封得严严实实的)从他的故居南堂起运,由24人抬着迁往墓地下葬。从此,这位来自遥远的意大利国度的泰西儒士就永远与苍松翠柏为伍,“滕公栅栏”这一名字也逐渐闻名世界了。

崇祯八年(1635年),在北京出版了一本记述当时京城景物的书,名曰《帝京景物略》,对新建不久的利玛窦墓地做了描写,题目就叫《利玛窦墓地》。文中首先简介了利玛窦的生平:

万历辛巳,欧罗巴国利玛窦,入中国。始到肇庆,刘司宪某,待以宾礼。持其贡,表达阙庭(朝廷)。所贡耶稣像、万国图、自鸣钟、铁丝琴等,上(皇上)启视嘉叹,命冯宗伯琦叩所学,惟严事天主,谨事国法,勤事算器耳。玛窦紫髯碧眼,面色如朝华。既入中国,袭衣冠,译语言,躬揖拜,皆习。

书中详尽地描写了利玛窦墓地的景色:

其坎封也,异中国,封下方而上圜,方若台圮,圜若断木。

也就是说利玛窦的坟茔与中国通常的样式不同,下面是长方形而上面是半个圆柱体,下面像个方台,上面像半棵断木。坟后为一座六角“虚堂”(即亭子),供奉着十字架。在亭子的后墙饰有花纹,“脊纹,螭之岐其尾;肩纹,蝶之矫其须;旁纹,象之卷其鼻”,即这段短墙的上、中、下三部分的花纹各有不同:上边的像螭龙的尾;中间的像蝴蝶的须;下边的像大象的鼻,砌得异常精美。

清康熙年间,一位曾参与撰写《明史外国传》的文人——尤侗,吟诵了一卷《外国竹枝词》。其中一首这样写道:

天主堂开天籁齐,
钟鸣琴响自高低。
阜成门外玫瑰发,
杯酒还浇利泰西。

明清时期的利玛窦墓园 利玛窦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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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意]利玛窦著,朱维铮主编:《利玛窦中文著译集》,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07页。

(2) [意]利玛窦著,朱维铮主编:《利玛窦中文著译集》,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16页。

(3) 杨泽忠:《利玛窦与非欧氏几何在中国的传播》,《史学月刊》2004年第7期,第36~40页。

(4) [意]利玛窦、[比]金尼阁著,何高济等译:《利玛窦中国札记》,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350页。

(5) [意]利玛窦、[比]金尼阁著,何高济等译:《利玛窦中国札记 传教士利玛窦神父的远征中国史》,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80页。

(6) [意]利玛窦、[比]金尼阁著,何高济等译:《利玛窦中国札记 传教士利玛窦神父的远征中国史》,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20页。

(7) 杨泽忠:《利玛窦中止翻译〈几何原本〉的原因》,《历史教学》2004年第2期,第70~72页。

(8) 杨泽忠:《利玛窦中止翻译〈几何原本〉的原因》,《历史教学》2004年第2期,第70~72页。

(9) [意]利玛窦著,朱维铮主编:《利玛窦中文著译集》,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648页。

(10) 潘亦宁:《中西数学会通的尝试——以〈同文算指〉(1614年)的编纂为例》,《自然科学史研究》2006年第3期,第215~226页。

(11) 杨泽忠:《利玛窦与非欧氏几何在中国的传播》,《史学月刊》2004年第7期,第36~40页。

(12) 杨泽忠:《利玛窦与非欧氏几何在中国的传播》,《史学月刊》2004年第7期,第36~4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