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追踪寻影,中数西化源肇庆
1583年9月10日,利玛窦和罗明坚获得准许,从澳门取水道沿西江而上,进入了当时作为南方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两广总督府”所在地——肇庆府居住。
利玛窦到达肇庆
此时的利玛窦还并不清楚中国人对待天主教的态度,他回答官府的询问时,只是说自己是一个宗教团体的成员,因为仰慕中国的盛名和光辉,打算在中国度过余生,并承诺遵守中国的法律,不打扰他人(1)。这样一来,时任肇庆知府王泮便友好地接纳了利玛窦和罗明坚等人,并愿意为他们提供保护。
1.建立内地第一座天主教堂
肇庆第一座天主教堂
利玛窦和罗明坚在肇庆获得居住许可后,便满怀激情地投入工作,他们在新任总督郭应聘给予的土地上,建造了中国内地第一座天主教堂。由于利玛窦在罗马学院的数学成绩优异,还曾学习过欧洲建筑学且有相当高的造诣,所以,从设计、施工到竣工的这整个过程中,都渗透了利玛窦大量的心血,那一年,利玛窦31岁。直到1588年4月罗明坚离开肇庆远赴罗马的近5年时间里,利玛窦一直是以助手的身份来协助罗明坚工作的。
请家庭教师
在肇庆安顿好住所之后,利玛窦和罗明坚以高薪聘请了一位有声望的中国学者(福建籍的秀才)住在教堂里做他们的中文家庭教师(2),继续研究和学习中国的语言、书法。为了帮助自己以及来华的耶稣会士学习中国语言,利玛窦和罗明坚两人合作编写了一本《葡汉字典》,全书共189页,用拉丁字母拼音的方法注释汉字读音。这对西方人学习中国语言甚至汉语的拼音化,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经过多年的刻苦学习(包括在澳门和韶州的学习),利玛窦掌握进而精通了中国的语言文字,达到了“勤学明理,著述有称”的程度。
利玛窦和罗明坚编写的《葡汉字典》
1584年,他在肇庆写信给友人说他已经能流利地讲中国话、念懂一些中国书、会写中国字了。他和罗明坚夜以继日地钻研中国的学术典籍,并且在家庭教师的帮助下,利玛窦用适合百姓阅读的文体,历时四五个月,将罗明坚酝酿和撰写的《天主圣教实录》修订定稿,并在广州刊印发行(3)。肇庆知府王泮特别喜爱这部书,印了许多册,天主教的教义随着这本中文著作在国内广为流传。
为了做好在肇庆的传教工作,利玛窦对自己进行了彻底的汉化包装。万历十三年(1585年),利玛窦给自己取了“利玛窦”这个中国名字,名字所用的汉字接近其本名Matteo Ricci的欧洲读音。如“利”表示“利奇(Ricci)”,“玛窦”表示“马太奥(Matteo)”;此外,利玛窦模仿中国人的习惯,取中文字号为“西泰”。
利玛窦性情温和,待人容忍、谦让。在处理肇庆民众袭击教堂等一系列事件中,他表现出的临危不惧的品质和息事宁人的态度,平息了多次危及中国传教团前途的民事诉讼,这也初步显露了他处理公共关系问题的才干(4)。
2.绘制第一幅中文版世界地图
绘制中文版世界地图
1584年4月,利玛窦在肇庆给中国人展示了一幅从意大利带来的世界地图。这幅地图非常精美,顿时吸引了不少人来观看,特别是一些政府官员以及高级知识分子,包括当时肇庆的知府王泮等。王泮看过之后,遂请利玛窦给他另外绘制一幅。利玛窦立即动手于同年11月绘制成功,即著名的《山海舆地全图》(5)。后来利玛窦又应王泮的请求,参考随身带来的以欧洲文字标注的世界地图,重新绘制了一幅用中文注释的世界地图。
利玛窦绘制的《山海舆地全图》
在看到这一幅中文版世界地图时,有些官员对“置中国于地图之极东一角,极为不满意”。利玛窦得知这一情况后,运用自己掌握的圆锥曲线和投影几何等数学知识,天才地将福岛零度经线移位,这样中国就被移至地图中央,从而满足了一些人传统的“世界唯中国独大,余皆小且野蛮”之虚荣骄傲的心理。
利玛窦深知“作为一名西方传教士,在华绘制地图的主要目的无疑是作为一种传教手段”。利玛窦在后来的《入华记录》中写道:“欲使中国人重视圣教事宜,此世界地图盖此时绝好,绝有用之作也。”(6)在描述各种不同的宗教仪式时,利玛窦趁机加进了对天主教神迹的叙述,他知道加在哪里才和他传播福音的想法完全一致。
他在给耶稣会会长阿夸维瓦的信中说:“在当时那种特殊环境中,再也找不到别的方法更适宜使这个民族信教了。”中文版世界地图在肇庆刻印之后被广为散发,由此为利玛窦和他的传教团队赢得了极大的声誉和赞许。
“这份地理研究(指地图),经常加以校订、改善和重印,进入了长官(王泮)和总督(郭应聘)的衙门,最后应皇上亲自请求而进入皇宫。”(7)此时,在肇庆的利玛窦蓦然发现了可以将西方数学作为传播天主教义的新途径,并以自己丰富的数学知识震慑了中国人(8),因此,他在中国获得了“数学家”的美誉。
事实上,利玛窦的世界地图也使国人逐渐消除了对传教士的恐惧感。因为人们在地图上看到欧洲和中国之间隔着无数的海陆地带,而不再害怕外国人的到来,这样有助于天主教在全国范围的传播。自此以后,他更加谦恭而耐心地接待从四面八方来教堂参观访问的官员和知识分子,使基督教的福音随教士的名声传扬到广东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