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远涉重洋，从罗马来到澳门

方济各·沙勿略像

16世纪地理大发现以后，葡萄牙垄断了通往东方的印度洋航线，天主教也随着殖民主义者的步伐，“一手拿着十字架，一手拿着宝剑”远征东方。1542年5月，作为天主教耶稣会创始人之一的方济各·沙勿略（1506—1552年）到达印度并担任果阿邦（Gtoa）耶稣会会长。

自1442年到1552年，沙勿略历经烈日炎炎和冰天雪地，赤足步行十万千米，足迹遍及印度、锡兰（今斯里兰卡）、满剌加（今马六甲）、新加坡、摩鹿加（今印度尼西亚）群岛等地，最后到达了广东的上川岛。在印度停留的长达7年的时间内，他以强制的手段对当地的土著人进行“信仰灌输”，所取得的成绩显然是以排斥当地文化和宗教信仰为代价的。因此，这种传教政策与东方民族的文化传统和氛围是格格不入的⁽²³⁾。

抛弃以往的做法、着意培养“适合于这些东方文明民族思想感情”的传教策略，是沙勿略在前往日本和中国传教的过程中形成的。1549年，沙勿略踏上日本九州的鹿儿岛传教，他时常听日本人称中国为“上国”，并获悉日本的一切文化都来自中国。当他宣讲福音时，日本人表示“如果天主教确实有崇高价值，文明的中国早就信奉了”。他意识到，要真正获得亚洲传教的成功，一定要不畏千难万险，设法叩开中国的大门。只是明朝政府的闭关锁国政策以及中西方的文化差异，使得沙勿略壮志难酬，还未进入中国传教便于1552年12月3日病逝在广东的上川岛上。临死之前，他面向中国大陆感叹：“岩石啊，岩石！你何时才能开门！”但是，他留下的“适应性传教”思想，却博得了在中国传教的后辈们的尊重。那一年，利玛窦刚刚出生。

1576年6月，三年一度的全球性的耶稣会各教区负责人大会在罗马举行第三次会议，印度教区的负责人马蒂诺·达席尔瓦（Martino da Silva）也来到了罗马，他与利玛窦的关系非同一般。在此期间，罗马学院以及耶稣会内部充满一种“使徒精神”，这种精神时刻影响着利玛窦⁽²⁴⁾。这年的秋天，利玛窦做出了历史上的重大决定，他递交了赴东印度参加外方传教团的申请书，他要投身到皈化非基督教世界的使命中去。1577年春天，在马蒂诺·达席尔瓦的帮助下，利玛窦成为罗马学院唯一一位未完成学业便被派往葡属印度履行传教使命的修士。那时的利玛窦还不是神父，他还没有完成为期三年的神学课程的学习任务。

临行前，利玛窦受到了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的接见。接纳他入耶稣会的德法比神父非常满意他在数学方面的成绩，并且鼓励他以数学知识作为传教的手段，造福于他传教国家的人民。德法比神父还告诉利玛窦，范礼安神父已经在两年前到达印度，以远东视察员的身份，代替耶稣会会长主持远东地区的传教事务。听到这个消息，利玛窦感到无比的兴奋和激动，更加坚定了去东方传教的信念。

回到罗马学院，利玛窦去向他的恩师克拉维乌斯辞行。克拉维乌斯将一个等高仪和一本乔瓦尼·达萨克罗博斯克的《天球论》送给了利玛窦，并且将测量时间和空间、测量位置和距离的方法，单独传授给了利玛窦；他还嘱咐利玛窦时刻带着这两样东西，这是恩师克拉维乌斯教授送给利玛窦最后的祝福⁽²⁵⁾。

从里斯本出发向东方航行

1577年5月18日，利玛窦来不及回到家乡与父母告别，就与鲁道夫·阿夸维瓦、巴范济以及罗明坚一起从罗马出发，经过热那亚，乘船到西班牙的卡塔赫纳港，后经陆路于7月份到达葡萄牙的首都里斯本。为了等候去印度的商船，利玛窦进入科英布拉学院学习了将近一年的神学课程，并顺便学习了葡萄牙语，在其后的岁月里他一直使用葡萄牙语。

1578年3月24日，利玛窦、罗明坚等14人，分乘“圣路易斯”“圣格利高利”和“耶稣”号3艘四桅帆船，在众人的祈祷声、钟声和礼炮声中，从葡萄牙的里斯本港口扬帆起航，驶向东方⁽²⁶⁾。在经过了近6个月的海上危险航行之后，1578年9月13日，他们总算平安地到达印度的果阿——这座埋葬着沙勿略的城市。

果阿邦的海岸

果阿邦位于印度南部西海岸，濒临阿拉伯海，面积3702平方千米。1497年葡萄牙探险家瓦斯科·达·伽马（Vasco da Gama，1469—1524年）奉国王之命，率领舰队从里斯本出发绕过好望角到达果阿，将其作为印度至欧洲海上贸易航线中的落脚点。1510年，葡萄牙的舰队司令阿尔布克尔克击败旁遮普土王，占领了果阿旧城（Velha Goa），然后在果阿屯兵，希望果阿成为葡萄牙的殖民地及海军基地。

从1578年9月到1582年8月的整整4年的时间里，利玛窦在印度和交趾传教，其间在果阿的神学院学习了人文学科、神学（二年级、三年级）的课程，完成了由学生向学者的蜕变过程。

利玛窦到达澳门

1580年7月26日，利玛窦晋升为神父（司铎）后，逐渐认识到应该允许当地人也学习哲学、教理和神学等欧洲文化，并写信向耶稣会总部提出了这个问题。他认为如果“阻拦他们与他人为伍担任职务——通过学问而出人头地——我担忧他们会憎恨我们，而我们耶稣会在印度的主要目的——感化异教徒使他们皈依我们神圣信仰的使命将会化为泡影”。他的这种见解在他的一生中始终如一，这也是他进入中国后所持的基本传教态度。

此时，在中国澳门传教的罗明坚遇到了语言上的障碍以及其他麻烦，他请求远东视察员范礼安尽快派利玛窦到澳门来，范礼安同意了罗明坚的请求。

1582年4月26日，利玛窦和巴范济离开果阿，经过马六甲前往中国的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