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前须知

题为《暗香》和《疏影》的两首咏梅花的词，是姜夔作与范成大共赏的，深得好评。《疏影》这首词通过赞赏梅花的幽静、孤独、美丽来描绘自己的情人，表达出作者对情人的深深思恋之情。

原文

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

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注释

苔枝：苔梅老枝。苔梅，枝干长有苔藓的梅树。玉：喻洁白的梅花。有翠禽二句：化用《龙城录》赵师雄故事。无言句：化用杜甫《佳人》诗中的佳人用以喻梅花：“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昭君以下四句：化用杜甫《咏怀古迹五首·其三》：“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词人把“一去紫台”句化作“但暗忆江南江北”，用思归怀乡而使昭君的怨恨具体形象化了；“环佩空归”句把昭君月夜归魂化作了幽独的梅花，更令人产生了怜爱之情。犹记三句：化用寿阳妆典故。蛾绿：女子蛾眉。指寿阳公主的两眉中间。金屋：用金屋藏娇典。这里意指应用金屋把梅花加以护持，莫使她受到伤害。盈盈：指美好仪态的梅花。还教句：意为梅花一片片凋落随波而去。玉龙：笛。哀曲：指笛曲《梅花落》，汉黄吹曲名。恁时：那时。幽香：梅花。横幅：画幅。

赏读

这首词开头三句描绘出一幅非常美丽的梅花图。苔枝是指绿苔裹着的梅枝，苔梅是梅花中较名贵的品种，朵朵梅花都像用美玉雕刻出来，系在苔枝上一样。在苔枝上有一对小翠鸟互相依偎着。这里翠羽鸟暗指传说中的梅花神，用梅花神来描绘梅花，为梅花在秀气之外增添了一种神秘的韵味。“客里相逢”三句取意杜甫的《佳人》诗，把“佳人”改为梅花，写出了梅花的寂寞。梅花长在篱笆角落里默默开放，背靠着高高的翠竹，是那样孤独寂寞。“昭君不惯胡沙远”以下几句写宫女王昭君奉命嫁给匈奴单于，作者认为她不习惯远居沙漠，总是暗暗想起大江南北的故土。猜想她一定是趁月夜悄悄归来，化为梅花挂在树梢。这几句既是写梅花的幽静孤独，也是在写远方的情人和梅花一样，幽静孤寂地生活着。

下片首三句引用寿阳公主梅花妆的典故，揭示出梅花就是美的象征。接下来作者埋怨春风吹落梅花，应早些时候为梅花安排金屋。可梅花是不可能永远开放，最后总要随波逐流。“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玉龙哀曲”是指由笛子演奏的《梅花》，听了这只曲子使人感到悲伤。作者爱惜梅花，希望为梅花早些时候准备金屋，等到花落了，再去寻觅梅花的幽香已经晚了。作者借对花的惋惜来表达自己与情人离别后难再会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