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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开国丞相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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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泽和吕释之非常感谢审食其,特意罢上酒菜宴请这位智多星。

二吕举着酒杯,用高傲的口吻庆祝着自己的胜利。

审食其呡了一口酒,阴阳怪气地说:“二位国舅爷你们还只是走了第一步,要达到目的,非要把第二步、第三步走好才行。你们可不要小看了那些老臣的力量啊!”

第二步是干什么呢?就是模仿上林苑来建一个尚凌园。

上林苑是皇帝的园林,地跨长安、咸阳、周至、鄠县、蓝田五县。纵横三百里,有灞、浐、泾、渭、沣、滈、牢、潏八水出入其中。欲要模仿上林苑,那到哪里去寻找这么大的地方呢?审食其告诉他们说,靠近上林苑的地方不少,还有临潼、泾阳、谷口、高陵、三原几个县可供选择啊!”

吕释之大腿一拍道:“对!辟阳侯提醒得好!我们就在这几个县划三五万亩地得了!”

审食其献媚说:“二位国舅爷,在下以为你们的园子也可以取个同样的名字,当然,是又同又不同:就叫尚凌园,高尚的尚,凌云的凌,音同义不同,既没有辫子给皇上来抓,你们又可以和皇家比比高低,显一显未来王爷的威风。这一步走好了,第三步就好办了!”

僭越规矩,野心勃勃,志在封王,圈地划界,筹建尚凌园的歪事儿就开始了。于是,老百姓就遭殃了,乱子也就出来了。说那泾阳乡下有一户农家,他们的老家原来在周至县。当年,老头的儿子跟随高祖打仗,南征北战,最后打到了安徽灵璧县的垓下。那惊天动地的垓下之战,是刘、项之争的最后一仗,本来打完这一仗,儿子就可以平安归家了,没想到老头的儿子就死在了项羽的剑下。刘邦关怀阵亡将士的家属,泾阳的这块地就是朝廷给他儿子的奖赏。老人带着大狗、二狗两个孙孙来到这里,在这里盖好了一幢房子,在房前开出了两块田,又在山上开出了一垅地,小日子也算是过得温温暖暖的了。没想到,周吕侯吕泽和建成侯吕释之要修尚凌园,他们家的这块地就被强行征收了。

老头儿与吕释之的儿子吕产讲道理,说:“难道朝廷的奖赏只是做个样子,想收回就收回吗?”

吕产骂道:“老东西,少啰嗦,这些我们可不管!”

老头的两个孙子大狗、二狗走上来质问道:“你们怎么这样不讲理?”

吕产说:“叫你搬家这就是理!”

“我们就是不搬,看你们怎么着?”大狗说。

吕产命令家丁道:“给我拆!”

两个青年怒吼道:“我们跟你们拼了!”

急得他爷爷在一旁呼喊道:“大狗、二狗,他们是官府,我们斗不过啊!”

“爷爷别怕,顶多就是一条命。”两个青年操起木棍朝家丁打去。然而他们这是灯蛾扑火,寡不敌众,只见吕产把手一挥,家丁们一拥而上,没到三个回合,大狗、二狗就被打翻在地,被吕氏家丁们用绳子捆绑起来。接着吕产把手一挥,家丁们拿着斧头、锄头一拥而上,将老头的房子拆了个七零八落。吕产觉得还不过瘾,又把手一挥,两个家丁手持火把,跑到农舍前把火把丢到屋顶上,这个小茅屋立马就点燃了,风一吹,大火就熊熊地燃烧起来……

他们对待这个老头是这样,对这个地域里的所有农民都是这样,到处拆屋,到处捆人,到处烧房子,弄得老百姓夹着衣物,牵着牲畜从大火中跑出来,嚎啕大哭,其状惨不忍睹。吕氏为了建林苑,把许许多多老百姓安居乐业的希望给打破了,弄得这些老百姓成群结队,拖儿带女地艰难行走在逃难的大路上。在老百姓流离失所的痛苦之上,吕氏建起了他们的快乐园。只见一条大道从很远的地方延伸到一个向阳的山坡,吕产正指挥工匠们搭建门楼。没几天这门楼就搭好了,高大雄伟,匾额上用金粉涂漆着三个闪闪发光的大字:尚凌园。

吕氏家族的恶行,引起了朝中老臣们的愤慨,于是,樊哙上朝奏道:“启禀陛下,周吕侯、建成侯擅自在临潼等县圈地建尚凌园,占地三万余亩实属不轨,应予取缔。”

吕泽、吕释之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吱声。

刘盈说:“此事朕也有所闻,已经禀明太后。太后懿旨:建个把园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希望众爱卿不要小题大做。”

萧何立即禀告:“陛下,此言差矣!僭越王位,有损国之尊严,动摇国之根本。”

夏侯婴也说:“他们上次清明祭祖,也是按王府规格操办,两者联系起来,其目的十分明显,就是为了争得王位。”

王陵愤愤然道:“高祖生前就不同意封异姓王,谁违背高祖的意愿,我们可不答应!”

众老臣一齐奏道:“对,我们不答应!”

吕泽却轻描淡写道:“高祖已故,哪能管得了生者的事情?”

吕释之更是轻蔑道:“现在是刘氏的江山,封不封王,由皇上做主,你们少操空心。”

萧何立即奏道:“利于国者爱之,害于国者恶之。不合理的事,人人都有责任监管!”

樊哙口气更冲,说道:“我们兄弟就是要监管你们,不许胡来!”

吕泽嘟哝说:“我们建园子,本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何必夸大其词,动不动就看成动摇国家根本,关系社稷安危?”

萧何反驳道:“这并非夸大其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事无大小,都要中规中矩,一物失称,乱之端也!”

夏侯婴劝道:“相国说的句句在理。周吕侯、建成侯,你们要听从相国劝告,不要做那种有损国舅身份的事情了。”

樊哙干脆说:“夏侯将军,这没有什么客气可讲,说白了,他们没有资格做这种事情!”

吕泽恼羞成怒,说:“我们为刘氏江山流血流汗,劳苦功高,建一个园子,有什么可以指责的?”

萧何继续晓之以理:“道私者乱,道法者治,所以皇家规矩是不能超越的。”

吕释之还强辩:“我们没有超越,我们是凭自己的功劳!”

樊哙反问:“你们有什么功劳?”

吕释之袒胸露臂,大言不惭地说:“曹参身上有七十多处伤疤,我们俩身上的伤疤加起来有八十多处,比曹参还多十处。”

樊哙一听此话,愤怒不已,说:“你们看看我身上有多少伤疤?”边说边走到吕氏兄弟面前,亮出自己的伤疤,说:“看呀!”

武将们也纷纷亮出自己的伤疤说:“你看,你看!”

樊哙又说:“我们身上的伤疤加起来数都数不清,刘氏的天下,是我们共同打下来的,你们摆什么功劳?”

刘盈见状,想缓和气氛,就说:“众爱卿,安静,安静,刘氏的天下是你们打下来的,我这里谢谢你们了!”说着拱手一揖。

众人连忙跪下,呼道:“万岁,万万岁!”

刘盈继续和稀泥道:“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再追究吧。只是请舅舅们以后谨慎从事,不再添乱。”

吕泽、吕释之勉强地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