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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开国丞相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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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正惊诧间,只听老头说道:“韩先生,客会。”

韩信忙问:“什么人?”

老头回答说:“不认识。”

韩信只得吩咐:“你去告诉他,我随后就来。”

老头边走边说:“你要快点哟。”

老头离开之后,韩信从窗棂间向外张望,一眼看见化装成老百姓的钟离昧,竟吓得一屁股坐在床上。略一思索,果断地放下行囊,抽出宝剑扬了扬,复插入鞘内,然后镇定自若地向外走去。刚一出门,便与迎面而来的钟离昧撞个满怀。

钟离昧不由分说,急将韩信推回屋里。

韩信一头雾水,问道:“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钟离昧脱去便装,说:“韩信,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韩信木然地说道:“我知道你是钟离昧将军。你来做什么?”

钟离昧急得呼呼直喘:“做什么?死到临头了,你还蒙在鼓里!范增已决定置你于死地,你还不赶快逃走!”

韩信听到钟离昧竟然是来帮助自己逃跑的,连忙感激地跪下说:“谢将军救命之恩!”

钟离昧赶紧扶起韩信:“少啰嗦,快走!”说罢抽出自己的宝剑来。

韩信看了不禁吓了一跳,问道:“钟将军,你要干什么?”

钟离昧回答说:“杀掉那个老头,以免走涌风声。”

韩信连忙制止:“不可!杀了他会引起范增注意,我就更难逃了。”

钟离昧只好收起宝剑,然后告别韩信快步离去。

韩信再次背囊挂剑准备离开,来到院内,看门老头又笑着迎上来说:“将军要出远门?”

韩信回答说:“不,刚才那个朋友邀我一起去访友。霸王快要迁都彭城了,和咸阳这些朋友分别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所以,要去一一辞行。”

老头看着韩信身上还背着包袱,疑惑道:“看朋友还背个包袱?”

韩信忙掩饰说:“天气炎热,带几身换洗衣服。”

老头点点头,然后又问:“要是有人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如何回答?”

韩信想了想,说:“你就回道,三五日,八九天,都不一定,反正不耽误霸王迁都的事,会准时回来的。”

老头不再言语。韩信便走出院门,飞身上马,朝城门奔去。

韩信刚刚离开,看门老头便飞奔跑到范增处,把这个情况报告了他。范增一听,感觉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便跟着老头匆匆来到韩信居住的房内,见里面一片狼藉,气得跺脚道:“这哪里是去访友,明明是逃跑了!”于是立即对随从喊道:“命卫士关闭城门,四城搜索,捉拿韩信!”

钟离昧得知这一情况,立即纵马来到城门口,见韩信已经出城走远,遂命令卫士:“你们听着,紧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卫士答应一声,便将城门“轰”地关了。

韩信逃离之后,范增带人满城搜遍,都不见其踪影,不由恨恨说道:“到底还是让这小子逃跑了!”

旁边的季布说:“五湖四海都是霸王的天下,他能跑到哪里去?”

范增摇摇头,对季布的话很不以然:“错!还有巴、蜀、汉中,霸王鞭长莫及,他准跑到那儿去了。”范增说完思考一番,便命令季布道:“命你带领三百骑兵前去追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季布领命急急告辞离去。

韩信逃出之后,生怕范增派人追杀自己,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向前跑。最后实在累得不行了,看看后面似乎也没有追兵赶来,这才收鞭慢行。走不多远,看到前面有一酒家,旗幌上写着“仙客来酒家”,门口客人来来往往,十分热闹。而在旁边还有一处酒家,叫作“长乐酒肆”,这处酒家却灯光黯淡,冷冷清清,与“仙客来”形成鲜明对比。

韩信牵着马,疲惫不堪地来到“仙客来”门前,心想进去填填肚子,可一看如此热闹场面,怕引起麻烦,只好踅过身来,低着头向“长乐酒肆”走去。他拴了马进入酒家,老板娘见来了客人,忙笑嘻嘻地迎上说:“客官请上坐!”

韩信选了墙角边一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刚坐下,便听到那边有人在讲话。定睛一看,只见不远处坐着几个年轻人。他们酒已半酣,谈兴正浓。

一个瘦个子后生说道:“天下总是不太平啊!去了一个暴秦,又来了一个暴楚。前天,谏议大夫韩生劝阻楚霸王迁都,惹怒了项羽,被油烹了!”

另一个胖点的年轻人说道:“岂止一个谏议大夫,就连他的亚父范增也不放在眼里。范增从彭城回到咸阳,也去劝楚霸王不要迁都,结果楚霸王抽出宝剑,咔嚓一声,将几案砍去一角。这下把范增给气坏了。”

瘦个子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也把范增气得不行。在霸王帐下有个叫韩信的执戟郎中,范增认为是天下奇才,建议霸王重用,如果不用,就干脆杀了,以免留下后患……”

韩信听到这里,吃了一惊,但马上镇定下来,照常抿酒吃菜,耳朵却更加注意他们的谈话。

那瘦个子继续说道:“霸王居然既没有封赏,也没有杀掉韩信,使得范增只好决定亲自动手除掉他,可不知谁走漏了风声,韩信溜之大吉了,范增差点没有被气死。但是范增这个家伙老奸巨猾,立即传令各关津隘口严加防范,并到处悬赏捉拿韩信。”说罢,指着墙上一张画像说:“你们看,这就是韩信。”

青年们的目光立即投向画像,韩信心头一紧,微微侧头看去,墙上果然贴着自己的头像。

瘦个子后生又开了口:“听说抓住韩信可领到一大笔赏钱,我们何不到处去找找他?”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说,要是找到他,就发财了;那个说,我娶媳妇正缺钱呢,要能领到这笔赏钱,我就能成亲啦!这些话,听得韩信一阵阵头皮发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叫来老板娘,赶紧结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韩信匆匆行走的神色被那个瘦个子年轻人注意到了。他紧紧盯着韩信,又看看画像,猛然清醒,指着韩信的背影大叫道:“那不就是韩信吗?”众人一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韩信早已经走远。于是众人便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你想钱想疯了吧,见个人就说是韩信,韩信那么聪明,估计早跑远了,还能让你看见?”瘦个子看着韩信离去的身影,脸上依然还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韩信又是一阵策马狂奔,当夜申牌时分,来到了安平关。守关军士拦住韩信:“将军,你去什么地方。”

韩信答道:“上孤云山检查栈道。”

军士接着说:“请出示通关文书!”韩信赶紧从囊中取出公文交给军士。军士接过一看,惶恐地说:“啊,原来是军师府的文书,小人多有得罪!”说着毕恭毕敬地将文书还给韩信,讨好地说:“将军,你从咸阳到这儿,已走了九十多里,今晚就住这儿吧!”

韩信哪敢在此逗留?便连忙说:“不了,趁夜里凉快,再走一程。这里到凤翔还有多远?”

军士回答说:“到扶风四十五里,从扶风到凤翔又四十五里,一共九十里。”韩信想了一下,说道:“好吧,我走了。”说罢翻身上马,扬鞭飞奔而去。

第二天,季布率三百骑兵也来到了安平关,只见一路尘土飞扬,马嘶人吼。季布翻身下马,来到守关军士面前,守关军士见这阵势,十分不解地上前问道:“将军,你这是……”

季布怒斥道:“少啰嗦!快说,韩信可曾打这儿过关?”军士一听季布如此语气,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只好低声回答道:“过去了。”季布接着问道:“过去多久了?”

军士回答说:“昨天晚上过去的。”

不等军士说完,季布翻身上马,命令队伍继续追赶,于是马队又像刮起旋风一般,呼啸而去。

季布一路狂追,来到凤翔城,城门上方的“凤翔”二字依稀可见,门口站着两个守卫的军士。季布率众骑兵气喘吁吁地赶来,对着守卫的军士吼道:“看见韩信过去没有?”

军士回答说:“早就过去了。”

季布听后有些泄气,但是依旧用衣袖擦了一把汗,带着队伍继续追赶,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