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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开国丞相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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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项羽放火杀人时,刘邦他们却在帮助人们救火逃命。

不少汉卒提水灭火,又急急地帮人躲藏。萧何则推着一辆小车,穿行于咸阳街头,沿路拾捡楚兵丢弃于地的竹简、图册。有的竹简已烧掉了简头,萧何奋力从火堆中抢出来,将火扑灭,痛惜地放入车中。咸阳街市空空荡荡,家家关门闭户,处处店门紧锁。偶尔在街上看见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多是楚军中的散兵游勇。

韩信骑着马,走走停停,漫无目的,像是逛街,又像是猎人寻找目标。走着走着,突然警觉地尖起耳朵,听到从街道深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于是立即拔出楚王剑,顺着呼声,催马寻去。最后,来到一个小院落,跳下马,见里屋正有两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楚军士兵,按着一个姑娘,扒她身上的衣服,上衣已被撕开,胸部裸露着。姑娘拼命挣扎。一个老女人跪在旁边,一个劲地磕头,颤抖着声音说:“我女儿还不满十六岁,不能呀,不能呀!”

韩信看见这幕丑剧,心中怒火万丈,抬起一脚踢翻一个士兵,用剑逼着另一个士兵的胸口,大声吼道:“放手!不然我就宰了你们!”两个士兵见韩信是位将军,急忙跪地求饶:“将军,我们是初犯,下次不敢了。请大人饶命!”韩信大吼一声:“滚!”两个士兵慌忙拔腿而逃。

韩信转过身,安顿好两个女人,欲牵马离开,走到院门口,竟然发现萧何推着一辆独轮车也来到了这里。那车上堆满长短不一、烧掉了简头的竹简。韩信见萧何的衣着打扮及神态不同凡响,料定是刘邦属下的要员。他想,此人不去抢夺金银财宝,却沿路收捡楚军丢弃的竹简,真是好生奇怪。于是,从车上拿起几片竹简看了看,说:“先生,这些珍贵的资料,将来可是大有用处啊!”

萧何见遇到了知音,便注意地盯了他一眼,笑着说:“是啊!”

韩信从腰间抽出一片竹简说:“先生,我这里也有一块,你看看,是否有用?”

萧何接过竹简,念道:“饥熊下山,揭石见蚁,吞之入喉,竟得咳嗽而出,危乎哉!危乎哉!”念完便反复琢磨。

韩信解释道:“此乃末将所刻。”

萧何盯着他,疑惑道:“先生其意何指?”

韩信淡淡一笑:“前日,项羽在鸿门设宴,刘邦赴会,末将有感而作!”

萧何恍然大悟,忙说:“哦,其意是不是这样:一只饥饿的熊瞎子下山寻找食物,用前爪扒开石头,发现一窝蚂蚁,用舌头一舔,蚂蚁就被送到嘴里去了,往下吞时,蚂蚁却奋力向外爬,熊瞎子的嗓子痒得难受,就大咳一声,却把蚂蚁从嗓子眼里喷了出来,蚂蚁赶忙爬到石头缝里,这才死里逃生,真危险啊!真危险啊!你说的熊瞎子就是项羽,蚂蚁就是刘邦吧?”

韩信看到萧何竟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十分佩服,忙道:“先生高见!”

萧何感到面前这个人是一位颇具正义感的文武全才,颇觉相见恨晚,便问道:“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韩信回答说:“末将姓韩名信。不知先生如何称呼?”萧何谦虚道:“不才姓萧名何。”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有人大喊:“韩将军,韩将军,项王找你呢!”韩信赶紧答应一声,转身对萧何拱手道:“萧先生,韩信失陪了!”说罢翻身上马,催马而去。

过了几天,项羽因为项伯前往彭城还没有回来,十分焦急,便召集众将商议。项羽焦躁地说道:“叔父去彭城面见怀王,时近一月,为何还未返回?”

范增解释说:“项老将军此去彭城,路途遥远,跋涉辛劳,怀王见怜,留他多住几日也是可能的。”

项羽不耐烦地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还有闲心多住?”

大家正在议论时,项伯风尘仆仆走进营帐。项羽见了,十分欢喜,连忙起身迎接。范增双手揖礼问道:“项老将军,彭城之行结果如何?”

项伯面有难色,叹了一口气,许久才回答说:“唉!我向怀王禀明,项羽功高盖世,威震天下,而刘邦力弱势孤,难以为王,愿意让王位给项羽,请怀王重新发诏,以孚众望。可是怀王说,‘信者,人君大宝也。前约已定,若复更张,是失信于天下之行为。尔速回,原约不变。’”

项羽听后不禁大怒,高声说道:“怀王乃吾家所立,他能做得了我的主吗?给他脸不要脸!好啊,他不重新颁诏,我就自立为王!”说罢气恼地拂袖而去。

项羽根本体会不到人心如路,越计较,越狭窄;越宽容越宽阔的道理。不与君子计较,他会加倍奉还;不与小人计较,他会拿你无招。宽容,貌似让人,实则为自己开拓道路。他不谙此道,以后要吃大亏。

这天晚上,天高云淡,星光闪烁,清风习习,万籁俱寂。项伯在营前散步,不时抬头看看天空,不时沉吟思索。这时,范增从背后散步过来,见项伯凝望天空,问道:“贤公亦知天文?”项伯回头见是范增,笑笑说:“原来是范老先生!对于天文不敢说知,只是某有一友人,乃韩国人,姓张名良字子房,曾对我说,为将之道,须知天文、地理。故某常常读一些有关的书籍,略知一二罢了,愿听先生指教!”范增笑着说道:“贤公过谦了!老朽愿闻贤公对于眼前天象的看法。”

项伯便抱拳说道:“那就恕我不揣冒昧了。军师你看,我鸿雁川寨楚营上空,虽杀气弥漫,却将星明亮;而观灞上天空,则帝星晦暗,将星朦胧。不知先生以为然否?”

范增摇摇头,指着天空说:“从浮云看,贤公说的一点不差,但透过浮云,天象就大大的不同了!你看,灞上高空,云气成龙,帝星结彩,聚金璧之光,显真命之像。而我楚营,仅成武玄之势,这只不过是表面上杀气腾腾,一时能制伏群雄罢了!”

项伯一听,觉得自己遇到了高人,刚才确实有些班门弄斧了,于是对范增佩服得连连称赞。范增微微一笑,不由陷入沉思之中,在夜风里站立片刻,便向项伯告辞,急步来到项羽的营中。

这时,项羽正斜坐案前,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范增轻轻走到项羽身旁。项羽自顾自地喝酒,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到来。范增突然按住项羽端酒杯的手,项羽回头一看,尴尬道:“亚父,怎么是你?”

范增坐下来关切地问:“项王,什么事使你如此闷闷不乐呀?”

项羽很是忧郁地回答说:“进驻咸阳数月,暴秦被推翻了,子婴也杀了,众诸侯思乡心切,希望早点论功行赏,以便衣锦荣归。其他人也都好说,可是有一人不知如何奖赏。”

范增一下猜到了项羽的心思:“大王所说莫非是刘邦?”

项羽点点头:“是啊,按怀王‘先入关者为王’的约定,刘邦先我入关,他为王本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的事。可这样,我就只能听他摆布了。如今怀王又不肯改诏,是以烦恼于心啊!”

范增不禁有几分埋怨地说道:“项王,老夫多次劝你除掉刘邦,可你总是不听。如果不是老将军走漏消息,那天夜里袭营成功,刘邦就被杀了。接着老臣设计的鸿门宴,本也可以除掉刘邦,可你心慈手软,最终没有下手。机会都一个个失去了呀!”

项羽听得十分不耐烦:“事情都过去了,就不必说了!”

范增辩驳道:“刘邦不除,总之是个心腹大患。老夫夜观天象,刘邦主天子之气。他要是当了皇帝,还有你项羽的什么地位?”

项羽虽然这个时候后悔不已,但也没什么办法,无奈地说道:“可是现在杀他也师出无名啊!”

范增捻着胡须略一思索,开口道:“明杀当然不妥,可我有一计,可以置他于死地!”

项羽急切地问:“亚父有何妙计?”

范增便赶紧凑到项羽耳边如此这般细说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