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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开国丞相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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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县丞又一次带着封好的银子,来到驿馆,看到御史,立即跪下道:“大人,今日之事,卑职感恩匪浅,结草衔环,永志不忘!”

御史连忙扶起吴县丞,笑着说道:“起来起来。举手之劳,何恩之有?”

吴县丞站起说:“敢问大人,我甥儿何时可以开笼放雀?”

御史见吴县丞如此急于求成,觉得他不懂为官之道,心中不悦,便没好气地说:“路得一步一步走,现在留下他一条命就算不错了。以后的事情将更加难办,会要费些时日,比如县令已经判斩,上司已有批文,这些关节都待疏通,也还需有些必要的打点,明白吗?”

吴县丞听了这一番话,不免有些气愤,心想这个人真是贪得无厌!但气愤又有什么用,权攥在他的手里,现在还得求他呀。只好强装笑脸,点头表示明白,并无奈地拿出那包银子,说:“请大人先收下这点薄礼,不成敬意,事情办成后,卑职还将重重相谢。”

御史拍了拍银子,说道:“好了,你就耐心等着吧。”

御史送走吴县丞,拿起银子掂了掂,自语道:“难怪那些京官争着往下面跑,果然如此!”

御史接过银子,就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他想,今天突然打乱了罗县令的部署,自己必须登门拜访,才能消除罗县令心中的不满。解铃还须系铃人嘛,这个案子,自己毕竟还不好直接插手。

御史走进县衙时,罗县令果然是余怒未消,一脸的不快。没法子,只好笑容可掬地说:“罗大人!怎么,不高兴啊?”

罗县令淡淡回答说:“高兴不起来。”

御史依然笑着:“这也情有可原。来来来,坐下说话。”

二人坐着,良久无言。后来还是县令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彭大人,恕我直言,今天我是按大秦律典处决凶犯,你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就把整个局面搅了,你叫我今后怎么断案?”

御史显得有些为难地说:“今天我是有些唐突,不过,等到打招呼,那人头岂不都落地了?这一点还要请罗大人谅解。”

罗县令余怒未消,说:“此案证据确凿,审理程序完备,犯人供认不讳,上面已有批文。我问你,这纰漏何在?”

这一问早在御史的预料之中,所以能从容对答:“罗大人,我说‘纰漏’,这只是一句托词。”

罗县令对彭御史这句话似乎没有听懂,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位御史大人。

御史看到罗县令这副模样,便解释道:“你知道,这犯人王三乃是吴县丞的嫡亲外甥。吴大人是你的左右手,你杀了他的外甥,他会有什么想法?”

罗县令对吴县丞本来就心存芥蒂,御史这么一说,反倒引起他的厌恶,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还能有什么想法?”

御史没想到罗县令这么不进油盐,顿时感到此人不好对付,要不是拿了人家的银子,他早就拂袖而去了,可是拿人家的手软呀!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磨蹭下去:“你还不知道,王三越狱时穿的那一身官服可是吴县丞给他的呀!”

罗县令当然知道,不仅官服,连佩剑也是吴国文给的,所以口气强硬地说:“按秦律,窝藏包庇犯人,帮助犯人越狱者,与犯人同罪!”

御史见罗县令如此冥顽不化,便改变了态度:“这么说,你要治吴县丞的罪?”

罗县令坚决地说:“当治则治,决不姑息!”

御史见与县令话不投机,便更加强硬地说:“我要是不依呢?”

罗县令还是不肯退让:“你是朝廷命官,难道不维护朝廷的法纪吗?”

御史觉得此人不可硬压,硬压的效果会适得其反,于是缓了口气说:“朝廷的法纪当然应该维护,但有时遇到内部的特殊情况,也不得不变通处理。你与吴大人共事多年,我相信你们之间还是有较深情谊的,是不是?我这也是替你们着想啊!”

罗县令本来想借此整一整姓吴的,以出那口夺美之气,但官场法则在提醒他:如今这御史大人明明在袒护吴县丞,如果坚持与他作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于是沉默下来,且看他还说些什么。

御史看到罗县令的态度有所转变,便进一步开导说:“你若来个顺水推舟,就能显出你的宽怀大度。那么,吴县丞必将感你的恩德,今后更加死心塌地效忠于你,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罗县令心里已经接受了御史的劝导,但还须将自己所担干系洗清,便故作为难地说:“可我怎好向同僚和百姓交代啊?”

御史诡谲一笑说:“你就把一切推在我的身上好啦!然后我就将这个案子压下来复查,查他个三年五载,你们则一切如常,相安无事,等到时过境迁,这事不就不了了之啦?”

罗县令要的就是这句话,这样既好向同僚和百姓交代,又没有把自己和吴国文的嫌隙明朗化,一举两得。但他还有一个顾虑需要这位御史大人给他消除,于是又说:“这样做好倒是好,就怕萧主吏掾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这在御史看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他底气十足地说:“县丞有事,县令不加追问,他一个主吏掾怎敢多管闲事?何况有我扛着,你怕什么?”

罗县令把道路清扫得干干净净,把四方八面的关系摆得平平整整,他又高兴了。

御史见罗县令被说通了,完全站到了自己这一边,也高兴了。

王三的案子,就这么给搁起来了。

没过多久,刘邦却又碰上了另一件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