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笨汉汉斯
城堡的老房子里住着一位老人,他有两个自以为比谁都聪明的儿子。这两兄弟都想娶国王的女儿。因为那公主已经公开宣布说,她要选择一个最能表现他自己的青年作为自己的丈夫。
于是,两兄弟为求婚做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准备,对他们这么聪明的人来说,用一个星期准备已经够久了,因为他们本来就很有学问。大儿子能把整本拉丁文的词典,还有小镇三年来的报纸,无论是从头到尾还是从尾到头都背得滚瓜烂熟。二儿子则认真研读过商业法,任何一个市议员应该知道的他都知道。因此他认为自己完全可以谈论国家大事了。除此之外,他还会在吊带上绣花,以此显示他的高品位和手指灵巧。
“我会赢取公主芳心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于是他们的父亲给了他们两人每人一匹骏马。熟背词典和报纸的大儿子得到了一匹黑色的马,背过商业法的二儿子得到了一匹乳白色的马。两兄弟往嘴角抹上一些鱼油,这样的话他们就能够说话圆滑流利,能言善辩了。所有的仆人都站在庭院里看着两兄弟上马,就在这时,老人的第三个儿子出现了。虽然老人有三个儿子,但是没人会拿老三同他的两个哥哥比,因为他不如两个哥哥聪明,甚至总被人叫作“笨汉汉斯”。
“你们好!”笨汉汉斯说,“你们穿得这么漂亮要去哪啊?”
“我们要去皇宫向公主求婚。全国上下都知道这消息,难道你不知道吗?”
于是,他们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
“天啊!那我也要去!”笨汉汉斯大喊道,他的两个兄弟大声嘲笑了他一通之后便骑马上路了。
“爸爸,”汉斯说,“我也要一匹马,我现在也好想结婚。要是她要我的话,她就可以得到我;要是她不要我,我,我还是要她的!”
“别胡说八道了,”父亲说,“我不会给你马的,你连话都不懂得说,和你的两个哥哥比起来你可差得太远了。”
“好吧,”汉斯说,“要是没有马的话,那就给我一只公山羊骑吧,它本来就是我的,它会驮着我的!”
于是,他骑上了公山羊,两腿一夹,就在大路上奔跑了起来。
“嗨,嗬,这才骑得够劲嘛!我来啦!”汉斯大喊着,唱着歌,声音渐行渐远。
比汉斯更早出发的那两个哥哥却骑得很斯文很慢。他们一路上都没说话,一直在想着待会儿要说的优美词句,他们可得提前做好准备。
“嗨!”汉斯大喊,“我来了!看看我在路上捡到了什么。”他把在路上捡到的死乌鸦拿给他们看。
“笨蛋!”两个哥哥嚷道,“你带着它要干嘛用?”
“是指死乌鸦吗?我要把它献给公主。”
“好呀,你就把它献给公主吧。”两个哥哥嘲笑了汉斯一番之后又继续骑着马往前走。
“嗨,我又来了,猜猜我这次找到了什么,这可不是每天都可以在路上碰到的!”
两兄弟转过头来,看看他这次又找到了什么。
“笨蛋!”他们大喊,“那不过是一只旧木鞋,而且它上面的一部分都不见了,难道你又想把这个送给公主?”
“当然是要送给她的!”汉斯回答道。
两个哥哥又嘲笑了他一番,然后继续往前走,这一次,他们骑得更远了。
“嗨!我又来了!”汉斯又在喊道,“真是一样比一样好啊,”他大喊,“哈哈,这次还真是让人太满意了。”
“哦?这回你又找到了什么啦?”两个哥哥问道。
“噢!我可不告诉你们!”汉斯说,“公主看到了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呵呵!”两个哥哥冷笑道,“不就是沟里的一点泥巴嘛。”
“是啊,一点也没错,”汉斯说,“而且是最好的泥巴呢!瞧,它这么湿,用手捏都捏不住呢。”他往口袋里装了满满的一口袋泥巴。
现在,他的两个哥哥都以最快的速度策马飞奔,最后他们比汉斯早了一个小时到达了城门。在城门前,每个追求者都拿到了一个号码,每六个人站成一排,他们每个人都紧紧地挨着,手臂连动都动不了。瞧这安排是多么合适呀,不然的话这些人会因为你站在前面最终导致彼此把对方的后背撕烂掉。
城里所有的居民都挤到皇宫的周围来,一直挤到窗户上去,他们都是来看公主挑选丈夫的。然而每个走进大厅的人似乎都忘记该怎么开口说话了,就像烛光被吹灭了一样。于是公主就会说:“真没用!把他带走!”
终于轮到那个会背整本词典的大儿子了,可是他现在却突然全忘光了,整个大厅都在回响着他的脚步声,天花板是镜子做的,所以他看到自己是头朝下倒立着的。窗户旁站着三位记录员和一位主管,他们会把来求婚的人说的每个字都记录下来,甚至还有可能会印在报纸上。而这份报纸你只需在街道的各个角落里花上一便士便能买到。这简直就是一个残酷的考验。而且他们还点起了火炉,火炉管被烧得通红的。
“这里太热了!”大儿子说。
“没错,”公主回答道,“我父亲正在烤鸡呢。”
糟糕!大儿子一下子便呆住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这类的话题啊,尽管他也想说几句风趣的话,可嘴里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真没用!”公主说,“把他带走!”
于是他只能听令离开了。
接下来二儿子进去了。
“这里真是太热了!”他说。
“是啊,我们今天要烤好几只鸡。”公主回答。
“什——什么,你——你想要什——”他结结巴巴地说,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被记录员记下来了。“你想要什——什”。
“真没用!”公主说,“把他带下去!”
现在终于轮到笨汉汉斯了。他骑着公山羊进了大厅。
“哎呀,这里真是太热了。”
“是的,我们正在烤小鸡呢。”公主说。
“啊,那真是太好了!”汉斯说道,“也把我的那只乌鸦给烤了吧。”
“当然可以,”公主说,“不过你要用什么烤呢?我这里既没有罐子也没有锅啊。”
“我有啊!”汉斯说,“我这儿有只带柄的锅。”说着,他拿出了那只旧木鞋,把乌鸦放了进去。
“嗯,那一定美味极了!”公主说,“不过我们上哪去找调料呢?”
“哦,我口袋里有!”汉斯说,“我有这么多的调料,用掉一些也没关系。”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点泥巴。
“真是太好了!”公主说,“每个问题你都答得上来,你很会表现你自己嘛,你有资格做我的丈夫。但是你注意到了吗?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被记录了下来,而且还会登在明天的报纸上。你看,那个窗户旁站着三个记录员和一个主管,那个老主管最糟糕了,因为他什么都不懂。”
其实,公主只是想吓唬吓唬汉斯,于是记录员们都傻傻地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还不小心把笔上面的墨水给滴到了地板上。
“哦,这些人都是绅士吧?”汉斯说,“那我可得把我最好的东西送给这位主管了。”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泥巴来,往大主管的脸上抹了一脸的泥。
“你可真棒!”公主说,“我就办不了这么漂亮的事,不过我很快就会学会的。”
就这样,汉斯坐上了王位,当上了国王,还顺利娶到了公主。这些事情我们都可以直接从大主管的报纸上看到——不过他写的并不完全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