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约瑟芬皇后昏倒了　离婚　怀念与账单　在假面舞会上　选择哪位公主？　多产的哈布斯堡家族　写给未婚妻的情书　破除传统礼仪　夜晚的进攻　继承人　“先保母亲”

约瑟芬皇后昏倒在地。拿破仑召来宫廷内侍长，令他把皇后抬回她的房间，自己秉烛走在前面。因为楼梯狭窄，皇帝把蜡烛交给一个侍从，与内侍长一起抬约瑟芬。他小心翼翼地把她安置在床上，情绪激动地离开了房间。他刚走开，约瑟芬就睁开了眼睛，原来哭闹、昏倒都是假装的。后来宫廷内侍长透露了此事，因为当他一个人抱皇后上楼时，她向他低语道：“抱得太紧了，我有点疼。”

不过，她的惊慌和痛苦倒是丝毫不假。十年来，她一直是杜伊勒利宫的女主人，这天晚上，皇帝却要她离开这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所有人都巴不得他死，外有拿着厨刀的德意志人，内有与英国人勾结的富歇。他需要一个儿子，而且必须由一位公主所生。从美泉宫回来后不久，他就跟约瑟芬摊牌了。也许这是一个理想的报复，因为他无法册封怀有他孩子的波兰情人为皇后。可以确定的是，现在他还不知道他的新娘会是谁。

很快，他的母亲、妹妹和兄弟们都面无表情，默默地围坐在桌边召开家庭会议，约瑟芬也在场。她可以察觉到这些见证人难以自禁的喜悦，他们今天终于得偿所愿：这个老女人不得不离开了。由于激动，皇帝的声音有些异样：皇后生子的希望破灭了，仅仅出于这个原因，他才不得不跟她离婚，因为“只有上帝知道，我走出这一步是多么艰难……但是为了法国的利益，一切都可以牺牲……十五年来，皇后使我的生活十分美好。她的后冠是我亲自替她戴上的。我决定让她保持皇后的身份和头衔，但最重要的是，我希望她能永远把我看作她最好的朋友”。约瑟芬很镇定，她让国务秘书代她宣读同意离婚的声明。

听到拿破仑决定跟她离婚，约瑟芬假装昏厥

接着大家在离婚记录上签字。拿破仑的签名充满力度，比平时，甚至比国家文件上的签名还要清楚得多，其中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别具一格地从整个名字下面划过——他以男人的作风了结了一件十分严肃的事。约瑟芬战战兢兢地在右侧紧靠拿破仑名字的地方签了字，似乎还想寻求他的保护。皇太后写“M”的手法^[24]跟她儿子的“N”相似，最后一笔也与儿子如出一辙。

晚上，约瑟芬出乎意料地来到他的床前，面带泪痕，头发披散。第二天，她由皇帝亲自搀扶着，哀伤地离开了杜伊勒利宫，坐上马车前往马尔梅松宫。临行前，她向梅内瓦尔提了个愚蠢的请求：尽可能经常在皇帝面前提起她。

拿破仑称帝前的签名“波拿巴”

拿破仑称帝后的签名“拿破仑”

仿佛是为自己的婚姻举行葬礼，皇帝独自前往现在空无一人的特利亚农宫住了三天，什么也不做：不接见任何人，不做任何口授，既不阅读也不记录什么。一个靠自身的离心力不停转动的巨大轮子，十五年来第一次静止不动了。这件事情的非同寻常，就好比一位佛门高僧做了三天拿破仑平时的工作。世上恐怕没有哪个男人如此隆重地纪念过与他永诀或永无再见之日的爱人。不久，他去马尔梅松宫看望离异的妻子。回来后他写道：

“我觉得你今天的心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我的朋友……你不应该忧伤过度。我非常关心你的健康，请你多保重。如果你爱我，就请坚强起来。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眷恋之情。也请你相信，如果你不幸福，我也不会幸福……回到杜伊勒利宫时，我心情惆怅。偌大的宫殿显得空荡荡的，我感到很寂寞……请好好地生活，亲爱的朋友，保证良好的睡眠，并请记住，这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在共同生活了十五年后，这个四十岁的男子真情流露，心怀感激，只是从他的话中也可隐隐感觉到一个发号施令的意志。

之后是没完没了的账目：他将给她每年三百万法郎，另外再替她支付红宝石首饰的费用，“这笔费用大概得四十万法郎，不过事先我会找人估一下价，以免受那些珠宝商的骗……在马尔梅松宫的柜子里还有五十万到六十万法郎，这笔钱归你了，你可以用来添置银器和衣物。我为你定制了一套精美的瓷制餐具，不过他们会来听取你的吩咐，以便做得更精美……今天早晨看到一个侍从，他说你又哭了。我会独自一人用餐……难道你去了马尔梅松宫后，真的失去了所有生活的勇气了吗？那里可是我们幸福和情感的见证，这份情感永远不会改变，也永远不许改变，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我很想来看你，但我首先必须知道你是否坚强。我自己也有些脆弱，而且很痛苦。请你好好地生活，约瑟芬，晚安。”

他的语调重归感伤。在米兰担任统帅期间，他曾给留在巴黎对他不忠的妻子写过很多充满激情的信。现在他的感伤给人的印象，仿佛当年的澎湃激情转变为哀伤的小调，仿佛当年那首乐曲由管弦乐团的合奏变成了大提琴的独奏，回荡在冷寂的杜伊勒利宫。

不久以后，大宰相举办了一次假面舞会，宾客中有奥地利前驻法大使梅特涅的夫人。一个穿绿色连帽化装斗篷的人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一边。大家都知道他是谁。虽然没有人能完全了解不戴面具的拿破仑，但戴了面具的拿破仑却一眼就能被认出，这真是这个天才的悲喜剧。在说了几句玩笑话后，他问她，奥地利公主是否会接受他的求婚。

“这我不知道，陛下。”

“如果您是奥地利公主的话，您会接受我的求婚吗？”

约瑟芬在马尔梅松宫的花园

“我肯定会拒绝！”这位来自维也纳的夫人笑着说。

“您可真不友好。请您写信给您的先生，问问他对此事的看法。”

“您最好向施瓦岑贝格亲王提出此事，陛下，他现在是驻法大使。”

就这样，拿破仑回到了大革命时期直截了当的作风，开始了他离婚后的求婚。这天晚上，他委派欧仁于第二天早晨去拜谒奥地利大使。哈布斯堡家族里没有人能理解这种快速简单的作风，虽然皇帝认为这很自然。沙皇一直没有回音，而在四次战争中都被击败的维也纳，最终必须予以安抚。还有什么比这个解决方法更直截了当的呢？如果不立刻尽最大的努力去实现无法实现的事，那又何必离婚呢？如果迟迟不再婚，他对孩子的渴求将很快成为笑柄。

他的科西嘉家族观念又一次作祟。这个很少召开军事会议的人，却在离婚前和再婚前举行了家庭会议。他们像六个星期前一样围坐在桌边，所有的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都来了。据一个与会者回忆，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皇帝宣布他想要一个继承人，然后提出了问题：

“如果可以按照个人意愿行事的话，我会在荣誉军团成员的家族中，在法国英雄的女儿中选择我的新娘，让最值得尊敬的人成为皇后。但是，每个人都必须适应所处时代的风气，与其他国家的习俗相协调，以配合政治上的考量。有些国王想与我结盟，而且我并不认为有哪个欧洲王室会拒绝我的求婚。现在有三个王室可供考虑：奥地利，俄国，萨克森。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这样，正统主义的想法又占据了这个独裁者的头脑。这个正统主义的想法是一块礁石，他会在上面撞得粉身碎骨。为什么不能选择他所爱的瓦莱夫斯卡伯爵夫人呢？如果非得是一个法国人的话，为什么不选择某个被他册封为亲王的英雄的女儿呢？是他彻底摧毁了旧世界，亲自把两顶皇冠戴在自己头上。他常常让世袭君主在前厅等候，他曾废除过一个世袭国王，让一个旅店老板的儿子坐上王位。他所做的这一切，难道只是为了今天这样，离开自己心爱的、熟悉的女人，为了拥有继承人而去“适应所处时代的风气”，去适应他这个半神半人以前所打破的习俗吗？

但是在这个冷漠的帝王厅室里，不会出现这样的言论。所有的人都受了他的影响，反对他娶法国女子。欧仁和塔列朗赞成娶奥地利公主，缪拉却提醒说，路易十六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也是奥地利公主出身，她可给法国带来了不幸。有几个人赞成娶俄国或是萨克森的公主。皇帝听取了众人不同的意见，然后宣布会议结束。紧接着，他按自己此前已经做出的决定开始行动，当晚就给维也纳送去信息。参加家庭会议的人中只有一位大臣看得最清楚，他急切地表示应该与俄国联姻，至于理由他却只敢私底下说：“不出两年，我们势必会跟此次没有联姻的两个国家开战，而奥地利是这三个国家中最好对付的！”

皇帝派人通知彼得堡，俄国让他等得太久了，而且在杜伊勒利宫安置东正教牧师也不方便。最后他还听说“安娜公主年方十五，尚未发育成熟。女性从青春期到完全成熟尚需两年时间。这有悖于皇帝再婚的目的。他无法等三年后再生育”。借着妇科学的理由，皇帝结束了当年始于埃尔富特向俄国求婚的篇章。

哈布斯堡家族子孙众多，因此不必担心生育问题。当他获知这位被选中的新娘的母亲生育了十三个子女，还有祖辈分别生育过十七个甚至二十六个孩子时，他不禁喊道：“这就是我要娶的人啊！”弗兰西斯皇帝无疑会接受他的求婚，他那十八岁的女儿也会顺从。很快，拿破仑的第一封信送到了。这是他在梅内瓦尔的帮助下亲笔所写的，但有些地方还算容易辨认。收信人玛丽·路易丝从学生时代便养成了书写端正的习惯，她根本不知道拿破仑为了把字写到这个程度费了多大的劲。

亲爱的表妹，你才华非凡而又天生丽质，让我对你如此倾慕，愿终生为你效劳，与你同享荣华富贵。因而我致函你的父王陛下，请他将你许配于我。但愿我这诚挚的爱慕之情能为你所接受。希望你对终身大事的决定，并不只是因为义务和父母之命……只要你对我有一丝好感，我会竭尽全力培养这一感情，想方设法让你心情愉悦，希望终有一天能得殿下的垂青……

有哪个天才写过这样幼稚可笑的信？其实他很清楚，她接受求婚只可能是出于“父母之命”，对他这个魔鬼，她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好感。在她小的时候，他就掠夺了她父亲一个又一个的省份，以至于她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在胸前画十字。他也知道，他还有其他更为重要的事去做，不可能花时间让这个女孩“心情愉悦”。除了有幸生于哈布斯堡家族以外，她一无可取之处，既不漂亮，也不聪明；既不勇敢，也不热情——但是矛盾的处境迫使从不求人的拿破仑写了这样一封信！

他的朋友贝尔蒂埃将代表他去维也纳参加婚礼。拿破仑以苏丹式的奢侈，委托他给新娘带去爱情的信物：镶有钻石的拿破仑画像和价值一百五十万法郎的首饰。在霍夫堡举行的婚礼上，代表拿破仑的是新娘的叔叔查理大公，他曾在十二次战役中被拿破仑击败。

皇帝本人则抛开国事，越来越关心婚礼筹备事宜，精心挑选家具和衣料。他给玛丽·路易丝的聘礼价值五百万法郎，而她自己的嫁妆不过五十万法郎。他仔细研究了当年玛丽·安托瓦内特嫁到法国时的行程路线，以免失礼而被哈布斯堡家族的人嘲笑。他让裁缝为他缝制时尚的礼服，向鞋匠定制带扣的鞋。他还外出打猎、骑马，好让自己瘦下去。他甚至开始重新学习跳舞。

在去巴黎的路上，玛丽·路易丝收到一封难以辨认的订婚信，她所能看懂的只是信末的签名“N”。每天都会有鲜花送至。明天，在贡比涅，她将跟那个可怕的人见面，他会携家人在那里迎候。

然而，革命者的坚定意志和果断作风犹如涌动的青春，突然打破了古老礼节的樊篱。拿破仑将新制的礼服脱在一旁，换上旧军服，叫上缪拉，跳上一辆没有纹章的单驾轻便马车，迎向新娘的队列。对方正在倾盆大雨中换马。他本想给新娘一个意外的惊喜，结果被马车夫认了出来，喊了一声：“陛下！”他上了她的马车，坐在她身边，屏退婢女，吻了一下新娘，然后大笑，因为他全身都湿透了。尴尬中她说了一句恭维话：“陛下，您本人跟画像中一样漂亮！”

“她并不漂亮。”他心中想道，“她脸上有雀斑，嘴唇有点厚，眼睛呈水蓝色，胸部在这个年龄算是丰满的了。但不管怎样，她有着青春的活力。”

当晚，宫廷司仪们吃惊地发现，他们准备了几个星期的欢迎典礼全被打乱了。大家看到皇室家族不顾礼节任意走动；献花的女孩子不得不缩短她们的祝词，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湿透了，冷得发抖。晚餐是临时准备的，卡洛丽娜陪同这对新人一起用餐。午夜一点，所有人都上床休息了，皇帝却把他那个当红衣主教的舅父拉到一旁，问了一个不易回答的问题：维也纳的婚礼后，玛丽·路易丝是否已是他的妻子？“是的，陛下，根据民法，她已经是您的妻子。”这位神父回答道。他已预料到将会发生什么。

第二天早上，皇帝让人把两人的早餐送到皇后的床边。一小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拿破仑以这个夜间发动的突袭，如在战场上一样征服了正统主义的世界。他攻下了哈布斯堡的堡垒，这与一个征服者的身份相称。

拿破仑的第二任妻子玛丽·路易丝抵达贡比涅城堡

第二天，他以尖刻的双关语写信给岳父，后者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她满足了我全部的希望。我们不断向对方表达情意，十分合拍……请允许我感谢您赐予我这可爱的礼物。”直到他们隆重地进入巴黎之后，皇帝的舅父才为他们主持正式婚礼。拿破仑过去与约瑟芬的正式婚礼晚了八年才补办，而这次才延误了两个星期。

皇帝觉得他的新娘很迷人。“你们应该娶日耳曼女子，”他对自己的亲信们说，“她们温柔、善良，像玫瑰般娇艳。”她与家人相处融洽，这令他很高兴，“家庭和睦”对他而言是一件新鲜事，他经常跑到她的梳妆台前，爱抚地摸着她的脸颊，亲昵地称她为“我的小东西”。

几个星期后从波兰传来消息：在美泉宫怀上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是个男孩。拿破仑心中升腾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他的妻子也来自这座宫殿（在那里，他在主人不在时住过几个月），可是她尚未有怀孕的迹象。他动摇了，命人把他的波兰情人接到巴黎。没过多久，玛丽·路易丝也怀孕了。“皇帝的喜悦之情难以形容。”梅特涅向维也纳方面汇报说。在皇后怀孕初期，这个消息便正式向参议院和全国宣布，大家都要为这个未来的皇位继承人祈祷，并决定举行隆重的庆典。

美丽的瓦莱夫斯卡到达巴黎之后，他给了她想要的一切，看望并抱了他的儿子，封他为帝国伯爵，并让宰相做他的监护人。但是除此之外，这对恋人之间就没有更多的往来了。拿破仑成了一个安分守己的丈夫。

现在，他的人生似乎开始扩展为一片几乎望不见地平线的大海，与他有感情纠葛的女子之间也产生了新的关系。以前，约瑟芬恨不得挖掉波兰伯爵夫人的眼睛，如今却邀请她去马尔梅松宫。瓦莱夫斯卡把拿破仑的儿子带给约瑟芬看。约瑟芬正是因为未能替拿破仑生子，才沦落到离婚的境地。两人站在阳台上，一个已人老珠黄，出生在西印度群岛，曾度过铁窗岁月，后来又贵为法国皇后；另一个则青春貌美，出身于没落的波兰贵族家庭，被迫嫁给一个年迈的富翁为妻，因为拿破仑在一次舞会上的偶然一瞥，从此有了另一番境遇。她们中间是一个男人的儿子，这个男人先后爱过她们，最后又抛弃了她们，因为他希望哈布斯堡王室的一个蠢丫头帮他名垂青史。其实，他当时的成就已足以使自己名垂青史。

到了皇后临产的时候，他面临着艰难的抉择。巴黎，乃至整个法国都知道，这位少妇即将分娩。所有人都等待着皇太子的降生：他的敌人在他的孩子尚未出生前就害怕起来，普通老百姓在这样的时刻则习惯于忠君，他们祈祷母子平安。拿破仑整宿守在妻子的床边。在他刚离开的片刻时间里，医生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胎位不正，母子俩都有生命危险！

他计划中的整个王朝大厦似乎摇摇欲坠。当医生问起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时，这个具有钢铁意志的人该如何回答？他会说先保孩子吗？除了他以外，还有无数的人在等婴儿呱呱坠地！玛丽·路易丝又算什么！她的使命就是为他生一个健康的男孩。他能有别的选择吗？

“你们就当是在为一个普通女人接生吧。先保母亲！”

两个小时后，婴儿诞生了，母亲也平安无事。全巴黎的人都一心一意地数着礼炮声。十九，二十，二十一——如果炮声到此停住，那就是一位公主，但当第二十二声炮响传出时，巴黎全城欢庆^[25]。人们围着波旁王朝的旧王宫狂热欢呼，这个昔日的炮兵少尉则站在窗边，机械地根据炮声的高低来判断大炮的口径。他俯身看着外面的人群，回首往事，更想到遥远的未来。

他的贴身侍从看到，他那冷峻、灰蓝的眼睛里噙着泪水。

【注释】

[1]关于本章及第四章标题的含义，可参考本章第17节中间的一段话：“如今，山中湍急的溪流早已扩展为大江，装满世界各地宝藏的大船在江面上行驶。大江涌向海洋，即将与世界上所有的水汇合……”

[2]这四行诗是歌德在献给拿破仑的皇后玛丽·路易丝的《致法国皇后陛下》一诗中对拿破仑的评价，由石见穿翻译。

[3]皮特（William Pitt，1759—1806）：英国历史上著名的首相（1783—1801；1804—1806），反法联盟的核心人物。得知拿破仑在奥斯特里茨获胜的消息后突发中风，于两个月后去世。

[4]福克斯（Charles James Fox，1749—1806）：英国政治家，曾任国务大臣、外交大臣等职。对法国大革命持同情态度。

[5]奥古斯都（Augustus，公元前63—公元14）：古罗马帝国第一代皇帝。原名屋大维，系恺撒的义子和继承人。恺撒遇刺身亡后，屋大维通过战争逐步打垮安东尼等对手，并将埃及并入罗马版图。公元前27年获罗马元老院授予的“奥古斯都”称号。其在位期间（公元前27—公元14）为罗马帝国的和平与黄金时期。

[6]按照西方习俗，拿破仑·波拿巴称帝后只使用教名“拿破仑”，不再使用原来的姓氏“波拿巴”。

[7]在法、德等语言中，地位差距较大的人之间彼此往往用尊称，拿破仑执政后与兄弟姐妹及下属之间即用尊称相称。考虑到汉语的习惯，我们在翻译时大多将拿破仑对兄弟姐妹和下属的称呼译为“你”而不是“您”。

[8]查理曼大帝（742—814）：德语为Karl der Große，法兰克王国加洛林王朝国王（768—800）和查理曼帝国皇帝（800—814）。统治期间对外进行了五十多次战争，使法兰克王国成为控制西欧大部分地区的大帝国。公元800年圣诞节被罗马教皇加冕为“罗马人的皇帝”，史称查理大帝或查理曼大帝。

[9]按惯例该用“拿破仑，法国人的皇帝”。参见第157页注释①。

[10]查理曼帝国限于西欧，而亚历山大大帝创建的则是一个横跨欧亚非三洲的庞大帝国。

[11]加洛林王朝：8世纪中叶至10世纪统治法兰克王国的封建王朝。因其家族惯用名字加洛尔（拉丁文为Carolus，即查理）而得名。公元751年，矮子丕平在罗马教皇支持下废墨洛温王朝末王自立，建立加洛林王朝。其子查理经连年征战，控制了西欧大部分地区，并于800年加冕称帝，史称查理曼大帝或查理大帝。参看第163页和第172页注释。

[12]《青蛙要国王》为法国诗人拉封丹（1621—1695）的一则寓言，故事梗概如下：青蛙们厌倦了民主制度，整天叫嚷悲叹。于是宙斯赐给它们一位国王。这位国王温和善良，青蛙们跳到他肩上，他也一声不吭。没过多久，青蛙们不满意了，吵着要宙斯赐给它们一位活跃一点的国王，宙斯便派了一只鹤下来。鹤国王对它们很凶，经常踩它们，随意杀死、吞食它们。于是青蛙们又抱怨不休。这时宙斯教训它们了：“别指望我还会满足你们的愿望！你们本该珍惜第一位国王的，但你们没有！现在你们最好满足于这第二位，否则，恐怕你们会得到一个更糟的！”

[13]普鲁士艾劳（Preußisch Eylau）：位于今俄罗斯加里宁格勒以南约三十七公里的一个小城，原属普鲁士，二次大战后划归苏联，改名为巴格拉季奥诺夫斯克，用以纪念法俄普鲁士艾劳之战的俄方将领之一彼得·巴格拉基昂。

[14]《教务专约》（das Konkordat）：英文为concordat。这里指1801年拿破仑与罗马教皇订立的政教条约，1905年废止。1802年，拿破仑又在未与罗马教廷协商的情况下，颁布了一部《组织条款》，作为该条约的实施细则。《教务专约》及其实施细则的主要内容为：法国政府承认天主教的合法地位，但它不再是国教，而是“大多数法国公民的宗教”；教皇承认法兰西共和国；罗马教廷的法令须得到国家的批准，等等。

[15]欧洲中世纪炼金术士曾试图制造霍蒙库鲁斯（Homunkulus），即人造小人。歌德《浮士德》中的瓦格纳在玻璃瓶中造出霍蒙库鲁斯。

[16]莱昂（Léon）系拿破仑（法语为Napoléon）这一名字的后半部分。

[17]梅萨利纳（Valeria Messalina，22—48）：古罗马皇帝克劳狄一世（Claudius I）的第三个妻子，淫乱阴险，因与情夫阴谋夺取政权而被克劳狄处死。

[18]伊阿古为莎士比亚悲剧《奥赛罗》中狡猾残忍的反面人物，暗施毒计诱使奥赛罗将无辜的妻子杀死。

[19]缪勒（Johannes von Müller，1752—1809）：瑞士历史学家。曾担任普鲁士的撰史家，著有《瑞士联邦史》。被同时代人称为“德意志的修昔底德”。

[20]维兰德（Christoph Martin Wieland，1733—1813）：德国作家。1772年起在魏玛宫廷任卡尔·奥古斯特公爵的教师。

[21]第欧根尼（Diogenes）为古希腊犬儒学派哲学的代表人物。相传有一天，第欧根尼正在晒太阳，亚历山大大帝在手下的簇拥下前来造访。亚历山大问他有什么愿望，说他可以帮他实现。第欧根尼回答说：“请您让开一点，别挡住我的阳光！”亚历山大回头对随从们说：“假如我不是亚历山大，那么我希望自己是第欧根尼。”

[22]据希腊神话，阿喀琉斯（一译阿基里斯）出生后，其母握着他的脚后跟将他的身体在冥河水中浸过，因此除未浸到水的脚后跟外，他全身刀枪不入。后被阿波罗用箭射中脚后跟而死。

[23]光明会：原文为Erleuchtete Menschen（英译为Illuminates），应该就是Illuminatenorden，1776年由威斯豪普特（A.Weishaupt）在巴伐利亚成立的秘密组织，其宗旨是通过启蒙原则促进世界公民思想，反对君主制。歌德曾是光明会的成员。1785年起受到迫害并解散。1896年重新成立。1925年在柏林组成“世界光明联合会”（Weltbund der Illum inaten）。拿破仑怀疑刺客为光明会成员。

[24]拿破仑称帝后封其母亲莱蒂齐娅（Maria Laetitia Ramolino-Bonaparte）为Madame Mère（皇太后），故后者的签名中有字母“M”。

[25]拿破仑沿用王朝旧制：公主出生鸣礼炮二十一响，王子出生鸣礼炮一百零一响，教堂亦按此数敲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