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孙子兵法》第一篇为《计篇》。
《战国策》中说:“计者,事之本也。”我们说计谋,“计”就是谋的意思。《计篇》最后讲:“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夫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
什么是“庙算”?
在春秋时代,正如《计篇》开篇即讲的“兵者,国之大事也”。《左传》也讲:“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一个国家若是有战争,那就是头等的大事,所以在采取行动之前,君臣要齐聚宗庙,用算筹来预测胜负。“庙算”之“庙”,即宗庙;“算”即用算筹来计算。《计篇》之“计”,本意就是算,就是计算的意思。后来引申出计谋、谋划、筹划等词义来。“庙算”其实就是战前推演。
《孙子兵法》以“计”为首篇,显示出孙武十分重视战前准备、重视谋略的军事思想。他认为,如果“庙算”可胜,那在实际的战斗中,胜算就多;如果“庙算”不胜,胜算就会少得多。不打无准备之仗,孙武一开篇就清楚地提了出来。
《孙子兵法》第二篇为《作战篇》。
《作战篇》的核心问题是战争的物资供应。孙武提出,一旦两军开战,战备物资消耗极大,战车、甲衣、军粮等各种军事后勤装备、物资,再加上参谋等人员的开销,“日费千金”。两国交战,拼到最后,拼的是经济实力,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拼的是综合国力。
因此,孙武提出,作战要速战速决,以减少消耗;而且提出,“智将务食于敌”,优秀的指挥员能将敌人的物资为我所用,这样,才能“胜敌而益强”,不仅没有消耗自己,反而在打败敌人的同时,壮大了自己。
《宋本十一家注孙子》书影
《孙子兵法》第三篇为《谋攻篇》。
战为野战,攻为夺城。夺城不易,不可强攻,只能巧取,因为在战争中,计谋优于硬拼。以智慧取胜,是中国军事理论中最耀眼的闪光点之一。在本篇中,孙武提出四个原则:第一,全胜——全面击败对手。第二,不战而屈人之兵——取胜于未战,追求不交战即获得全胜的效果。第三,主将负总责——孙武特别反对国君不了解情况越级指挥,认为这将扰乱自己的军队而使敌方获得胜算。第四,即是著名的“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孙子兵法》第四篇为《形篇》。
形,是特有名词,指战争中的各种因素。李零教授认为,形,含有形象、形体等义,是指战争中客观、有常、易见的诸因素,它主要同实力、优势的概念有关。本篇主要强调主兵者应该掌握各种作战因素的变化和转换,时刻掌握战场的主动权。本篇首先提出“自保而全胜”的原则,即尽量使我主动,敌被动,最后我获全胜。其次提出“胜于易胜”,即营造容易胜利的条件以战胜敌人。再次提出“修道而保法”,修明政治,遵循法度。最后一点,就是实力优胜,人民乐战。
《孙子兵法》第五篇为《势篇》。
势与形是一对概念和范畴。李零教授认为,势,含有态势之义,是指战争中人为、易变、潜在的诸因素。它与“形”相反,多指随机的、能动的东西,如指挥的灵活与否、士气的勇怯等等。中国传统军事思想,除论智慧之外,讲权变也是重要的特色。本篇集中论述了“以正合,以奇胜”的作战理论,强调变化、机动和灵活。
《孙子兵法》第六篇为《虚实篇》
虚与实,同样是一对概念和范畴,说白了,就是真与伪,即做到隐己之真,示敌以伪;识敌之伪,以辨其真。如此,则“致人而不致人”,就是占据主动,调动敌人而不是被敌人调动。“形人而我无形”,详细掌握敌方动向,而我滴水不漏。最终达到“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我变化莫测,敌未知就里,以此“因敌变化”,“避实击虚”,“因敌制胜”。
《孙子兵法》第七篇为《军争篇》。
军争,就是两军争夺制胜的条件,抢占先机。孙武提出“迂直之计”的概念,所谓“先知迂直之计者胜,此军争之法也”。谁先了解、掌握“迂直之计”,谁就能在军事斗争中取胜。那么,什么是“迂直之计”?迂,就是曲;迂直,就是曲直。孙武说“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意思是说,如果比敌方出发晚,但却早到,这就是掌握“迂直之计”了。他尤其强调,在行军过程中,尽量能“以迂为直,以患为利”,这又是孙武军事思想中善于转化的指导思想。为抢占先机,必须注意物资供应、外交、地形、敌我形势变化以及军心士气等因素。在本篇中,孙武尤其提出了“兵以诈立”的原则。诈,并非简单地作“欺诈”之“诈”理解,而是指“多变而用奇”。
《孙子兵法》第八篇为《九变篇》。
九变,一般认为是指用兵的多种机变。这与孙武的军事思想是一致的。不过李零教授从文本的分析中得出结论,认为“九变”,实乃九地之变,其中言“九变之利”,其实就是平时人们所说的“地利”而已。本篇虽说讲了圮地、衢地、绝地、围地、死地等五种地形,但更主要的却是论述将帅的行为。第一,孙武指出将帅应该有较强的判断力和指挥自由。第二,将帅考虑问题必须“杂于利害”,不仅要想到“利”的一面,同时也要想到“害”的一面。第三,将帅必须努力避免“必死”、“必生”、“忿速”、“廉洁”和“爱民”五种可能导致失败的危险。
《孙子兵法》第九篇为《行军篇》。
本篇主要是军事斗争中的技术性指导,顾名思义是指行军过程中应该注意的问题,主要是如何宿营和观察敌情。最后谈到对于士兵的管理,提出士兵不一定要多,只要“并力、料敌、取人”即可;另外,又提出“令之以文,齐之以武”和“与众相得”的思想。
《孙子兵法》第十篇为《地形篇》。
本篇是从战术的角度论述六种作战地形的利用。在强调地形对战争作用的同时,也指出将帅的职责,其中闪光的思想有“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唯民是保,而利于主”。另外,还从将帅与士兵的关系角度论述了对士兵的管理,整体上来说,就是宽严相济。
《孙子兵法》第十一篇为《九地篇》。
本篇同样是讲地形。《孙子兵法》有三篇专讲地形,可见孙武对作战地形的重视。此外,本篇还对以下几方面进行了论述:用兵“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兵之情主速”;深入敌境作战的原则和御兵之术亦即士兵管理原则,比如“犯三军之众,若使一人”、“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将帅的素质尤其是精神素质。
《孙子兵法》第十二篇为《火攻篇》。
上古时代火攻为一种重要的战术技巧,孙武因此总结了火攻的战术要点。但是他同时强调,水火无情,实施火攻的决策一定要慎重,并由此再次论述了将帅的素质,在其中,“克制”被重点提了出来。一将功成万骨枯,慎战也是孙武的重要军事思想。
《孙子兵法》第十三篇,也就是最后一篇乃《用间篇》。
使用间谍据称在商周时期就已经普遍,竹简本《孙子兵法》有“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周之兴也,吕牙在殷”之句。商汤灭夏的时候,有伊挚在夏朝卧底,武王伐纣之时,吕牙(即姜子牙)就在商朝地界做间谍。是不是果真如此呢?有此一说。正是间谍已被广泛投用,《孙子兵法》便从战术的角度,对间谍战进行了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