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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惊艳了时光:梦露与赫本
1.1.5.2 一个普通的女邻居

一个普通的女邻居

玛丽莲·梦露之所以会成为一个经典,一个传奇,是因为作为一个明星,她吸引了全世界的眼光。记者们想掀开她的神秘面纱,对她的生活和背后故事一探究竟,但是终究失败而归。他们都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只要暴露在镜头前,这个女人就只是玛丽莲·梦露,但是,玛丽莲·梦露只是这个女人的一个面具。

伊夫·蒙当和妻子西蒙娜是法国著名演员,两人在欧洲都有一定的人气。蒙当曾经和玛丽莲合作过《让我们相爱吧》。在拍摄这部影片的同时,蒙当夫妇和米勒夫妇做了几个月的邻居。

在玛丽莲·梦露去世后,西蒙娜曾经接受媒体的访谈,公开了当时的一些细节。

蒙当和玛丽莲·梦露的关系相当的诡异和暧昧。

屏幕上的玛丽莲·梦露从容自若,但是没有人知道,每一次走进片场,她都怀着巨大的恐惧。她生怕自己没有办法演好这些角色,她害怕因为自己的失误,伙伴们需要一次又一次地重拍镜头。此时的玛丽莲·梦露已经滥用药品成瘾,只要她有需求,那些家庭医生就会尽量地满足她。她游走在镇静剂与提神药之间,常常在片场拿着酒瓶发呆。

没想到,作为主角,她遇见了一个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人,这个人就是蒙当。每次走进拍摄现场,蒙当也怀着无限的恐惧。两个人同样有表演恐惧症的主角,却要故作平静,努力伸展肢体,跳舞唱歌,卖弄风情,做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蒙当和玛丽莲·梦露发现了彼此的秘密,这个略带窘迫的秘密却将两个人紧密地联系到了一起。蒙当和玛丽莲·梦露开始了超越朋友的关系。两人在汽车旅馆里,如胶似漆,抵死缠绵,这些都没有躲过娱乐记者们的镜头。玛丽莲·梦露和蒙当甚至在海边的灌木丛中颠鸾倒凤。

月影朦胧,花木扶疏,清香暗动。

这一刻,蒙当读懂了玛丽莲·梦露。他接触到了隐藏在这具身体内的诺玛·简。也从这一刻开始,他明白,阿瑟·米勒是永远不会理解眼前这个女人的,因为米勒眼中只有玛丽莲·梦露。

对于这一切,西蒙娜置若罔闻。她不是不知道丈夫的风流韵事,但是她坦然面对这一切,她是睿智聪明的女人,她选择包容,而非抗争。

玛丽莲·梦露不会爱上蒙当,她只是寻找一种认同感,而蒙当不过是借此给他的风流韵事增加一些谈资而已。

拍摄《让我们相爱吧》这部影片时,蒙当夫妇和米勒夫妇同住一个酒店,米勒夫妇住在20号房,蒙当夫妇住在21号房。西蒙娜近距离地与玛丽莲·梦露生活了很久。她说道:“在这段时间内,我一共只看到过三次‘玛丽莲·梦露’。当她盛装打扮后,露出那种神情和姿态,她才是玛丽莲·梦露。在其他时间,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姑娘,有点像法国南部的乡村姑娘,清纯、带着朝气。”

每天拍摄结束,蒙当总是第一个跑回来,一番洗漱之后,又满腔热血准备第二天的拍摄。玛丽莲·梦露一般都是没有卸妆就返回酒店,迅速地洗澡之后加入米勒和西蒙娜的讨论中。

卸妆之后的玛丽莲·梦露,喜欢穿着蓝白相间的人造丝睡衣,赤脚站在地上,显得有些矮胖。她从不避讳谈论自己并不完美的身材,玛丽莲·梦露对西蒙娜说道:“他们都以为我是大长腿,可是你看,我是外八字加上罗圈腿,脚掌又很短。”

玛丽莲·梦露喜欢听西蒙娜讲故事,每晚都在蒙当夫妇的房间逗留到很晚,像个小女孩一样,央求西蒙娜给她讲故事。

曾经有一次,为了赶拍一个镜头,剧组在早上5点钟就开车到酒店楼下等待。那一天,蒙当非常早就抵达片场,但是直到8点都没有等来玛丽莲·梦露。全剧组的人都焦急不安,玛丽莲·梦露又一次玩失踪,不仅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所有人还开始担心她的安危。

蒙当夫妇找遍玛丽莲·梦露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不断地敲响她的房门,但是没有回声。两人去酒店前台反复核对玛丽莲·梦露房间内的通话记录,发现这个房间虽然没有呼叫前台,但是曾经有一次外线号码拨出。

西蒙娜比较了解玛丽莲·梦露,她知道玛丽莲·梦露体内隐藏着一个自卑又恐惧的小女孩,她充分理解并且尊重玛丽莲·梦露的所作所为。蒙当写了一张纸条给她:“你可以尽情地向20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的人任性。但是若是你因为听我妻子讲故事晚睡,而又不想起床的话,请让我知道。我是你的同伴,你不用害怕我。”

蒙当夫妇将这张纸条塞进了20号客房的门缝中,并且留了一半在外,然后,两人像是影片中的侦探一样,躲在暗处观察了许久。其实这时候西蒙娜是非常紧张的,在这之前她疯狂地敲20号客房门,但是里面鸦雀无声,没有回应。她知道这段时间玛丽莲·梦露一直靠着药物维持精神状态,西蒙娜担心意外发生。还好,半响,这张纸条被人从房内抽进去了。蒙当夫妇相视一笑,长舒一口气。

最好笑的是,当晚22点,米勒从都柏林打来电话,他告诉蒙当夫妇:“非常抱歉这个时候还打扰你们。但是请你们敲开20号房门,玛丽莲·梦露就在门后。她非常愧疚,不知道怎么开门面对你们。”

当西蒙娜叩开20号房门时,玛丽莲·梦露扑进她怀里,梨花带雨,像一个孩子一样。她非常害怕,她明白因为自己的任性,耽误了剧组所有人的工作。她想迈出这一步,但是恐惧再次将她包围,她手足无措,只好给远方的丈夫打电话求助。

有时候,玛丽莲·梦露会和西蒙娜在20号房间的厨房里做饭,两人像是私交甚好的家庭主妇一样,一边交流手艺一边准备饭菜。西蒙娜眼中的玛丽莲·梦露,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莱坞巨星,她是一个单纯、勇敢的战士。

玛丽莲·梦露可以为了米勒勇敢地站出来,当时米勒因为左翼文学阵营问题,被吊销了护照。玛丽莲·梦露捍卫着丈夫的基本权利,不惧权威表态:“我可以放弃在美国的一切跟随米勒去丹麦!”玛丽莲·梦露需要一个英雄来保护自己,但是不知不觉间,她早已成了自己的英雄。

玛丽莲·梦露脆弱,但又骄傲。她想做一个安静的公主,被疼被宠爱,但是现实将她逼迫成了一位女王。只有在回家后,她才卸下防备,变回最初的诺玛·简。这一切,西蒙娜尽收眼底。

西蒙娜永远记得分手的那一天,玛丽莲·梦露站在楼下向她招手,祝她一切好运。西蒙娜用平静的心态,接受了玛丽莲·梦露的一切。在她眼里,玛丽莲·梦露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邻居,有着一份普通的职业,投身演艺事业,会撒娇,会搞笑,会为心爱的人下厨,会为朋友两肋插刀。她有着微胖的身体,略带瑕疵的发角,她也需要不断地染发来维持发色,需要靠着朋友的提示来完成晚餐。她有着数不尽的烦恼,有着孩子般珍贵的好奇心。

而这些和好莱坞的性感女神玛丽莲·梦露无关。

然而这次分离,也是西蒙娜最后一次见到玛丽莲·梦露。

1962年,西蒙娜接到了一通电话,当时她正与两位法国导演进餐。收线后,她平静地对导演们说道:“玛丽莲·梦露去世了。”语气平静得仿佛没有一丝意外。

因为她早已读懂了这个女孩,这个风一样来去自由的女孩不属于人间,她本就是误落凡间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