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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音乐一下就听懂!
1.5.10 乐评家

乐评家

吉松式的定义:

当今世上莫名其妙的职业之一

“评论家”的语言很难?!

当今世上有许多莫名其妙的职业,“评论家”可说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评论家当中,又以在日本所称的“古典乐乐评家”之莫名程度最出类拔萃。毕竟他们的工作为尽管身为日本人却要将十八至十九世纪的西洋音乐以日语向日本人来做评论。想当然的,一开始就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读的人也大多晕乎乎。

比方说,“钢琴家××独奏会中所弹的贝多芬,还欠缺一点德国式的建构性”,“××合奏乐团的大键琴在通奏低音的处理上,有脱离巴洛克风格之嫌”,或是“歌手××在德彪西(Debussy)的法语发音上不是很正确,很难重现其高水平的境界”等。

对被写的音乐家而言,我想大概会以“等一下,身为日本人的你这个家伙,难道就能精通德国式的建构性、巴洛克风格、法语的发音吗?”来反驳吧!

最近,有一位评论家评论日本钢琴家在弹肖邦的演奏时,出现了“没有波兰的魂!”之类的评语。“等一下!生为即将迎接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日本钢琴家,如果他有和生在十九世纪的肖邦一样的波兰灵魂,那么他大概才是精神异常吧!”不禁想骂起粗话。

请各位想一想,难道会有“不管怎么看都像波兰人”的日本人存在吗?古典的最高境界并非是把贝多芬弹得和十九世纪的德国人一样好,而应该是如何将贝多芬重新认识、体验,然后将它呈现给世人,才是身为现代日本音乐家的使命,你说是吗?

如果对于作曲、演奏有“形式的冀望还欠缺一点”或是“缺乏整体结构性”等诸如此类批判的权利,我希望评论家本身发表的评论也应该相对地要背负被批判的义务。

比方说,“××的评论,有点像在来演奏会之前和太太吵了一架后脱口而出的赌气话,令人发笑”;“××的评论,仍然跳脱不出老旧狭隘的德国观框框,净是一些执傲的偏见,令人遗憾”……这一类的反驳。

舒曼的一愚与一智

话说回来,其实我本身在作曲之余也做一些“乐评”的工作。所以,我的评论不会太尖酸刻薄。对了,你知道吗?专职乐评人的开山始祖是作曲家罗伯特·舒曼(Robert Schumann)大师。

而且最特别的是,这个人在自己创办的音乐杂志中自己一个人使用几个笔名来写乐评。

比方说,用 A 的笔名写“××的新作可谓惨不忍睹,根本不能听”,然后又用 B 的笔名来反驳“不,没有那么差劲。如果以这样的方式来听的话就不错”,之后再用 C 的笔名发表“不,我的意见又有点不同……”一个人分饰一智一愚两个角色,在冲突与妥协中探求真理。

而在他的笔下,他将年轻的肖邦以“先生们,请脱帽。这是一位天才!”向音乐界介绍这位新人,又发掘死后已被世人遗忘的舒伯特晚年作品,而提拔无名小卒勃拉姆斯(Brahms)成为德国音乐界的新星,更是一段有名的佳话。舒曼即便身为评论家也是具备了一级的耳力和思想。

没错,要做“乐评”,单是拥有“听音乐的耳朵”是不够的,你还需要拥有根据什么样的“观点”什么样的“意念”来批评、介绍的“思想”。

本来就不需要发表什么文章来做评论,其实演奏本身就是最大的“批评”。

比方说,彻底地“将先人传承下来的东西完美无缺地呈现给后人”的演奏,或是“加上自己的思考脉络”的演奏。

或是以“作曲家所写的谱为媒介让自己先听”为目的的最优先演奏,还有“总之就是要创新,要让大家听到前所未有的音乐”的演奏。

这些才是比言词更具数倍威力,能将音乐史彻底剖析的真“批评”。

最后,就让我来一首《献给乐评家的赞美之歌》。

有着耳朵的形状长在脸两侧的真的是耳朵吗?

有着头的形状长在肩膀上的真的是头吗?

如果真的是……那就好了。

如果真的是……那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