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讲
创造性思考及其方法
在专注原道与新道交替环节的“致虚极，守静笃”精神基础上，《道德经》对创造性思考的意义、创造性思考活动的预备要求和创造性思考的方法做了在现在来看都很完整的论述。
◆其一，创造性思考至关重要。
行道最初的创造性突破来自有道者的奇思妙想，是创造性思考的结果。为了强调这一点，老子夸张地形容说：“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
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第四十七章）
对于足不出户就可以了解自然的规律和演变趋势，一定有人会问，这怎么可能？
不过还真有这样的例证。德国近代大哲学家康德曾提出有关太阳系起源的星云假说，但他自1724年出生至1804年去世，终生从未走出过家乡柯尼斯堡小镇及其附近地区。再比如，苹果公司开发出iPod和iPhone等产品前没有按照常规事先到消费者中做广泛的市场调查。因为其CEO乔布斯的信条是，对于面向未来的新产品，不要问顾客他们要什么，而是能洞察顾客的内心，思考他们还有哪些潜在需求没有得到很好满足并将精心打造的产品提供给他们。
但这不是每个宅男宅女都能做到的事。之所以能够产生如此出人意料的效果，都是源于独立的创造性思考。思考是针对一个或多个对象运用各种方法对所掌握知识进行的分析、综合、推理、判断和想像等思维活动。法国数学家、哲学家帕斯卡尔说过，人像芦苇一样脆弱，但与芦苇不同的是人会思考。正是思考能力使弱小的人变得强大。
但现实生活中，人们往往把思考与游历、学习和实践等活动放在同一个过程中来看待和处理，从而弱化了对思考的重视。
常言道，游历长见识。游历名山大川，能够增加很多人文地理等方面的知识。老子却在“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的基础上进一步说“其出弥远，其知弥少”，这怎么理解？
用边际分析的思维来看，游历积累知识到了一定程度后，如果没有思考加工，的确存在随着出游距离的增加而所获新的知识量（即边际收益）的递减问题。例如，一个登山爱好者在登上了珠穆朗玛峰之后再去攀登非洲或者南美洲的其他高峰时就没有登珠峰时那么富有激情或者感受那么丰富了。对于创造性思考来说，边际收益的变化非常值得计较。游历到一定程度之后，如果没有停下来，整理一下收获，进行一些对比，思考些疑问，那么即使写出本游记也不过是一本缺乏新知的流水账。事实上，康德虽然没有离开过家乡，但他绝不是与世隔绝、闭门造车的空想主义者。他是在充分吸收大学图书馆书籍中的知识和络绎不绝的访客所提供的信息基础上，比别人更愿意接纳新的现象，也比别人投入更多的时间用于沉思和想像。
把背景从实地的游历转到网上的冲浪，情况也完全一样。现在网民每天接收的信息量非常大。有研究发现，接触如此大量的信息给大脑带来压力，容易造成人的注意力过度分散。这样，大脑能够用于深入思考的时间被侵占殆尽，更不用说进行创造性思考了。
所以，不论是热衷于远足游历还是沉浸于网上冲浪，都容易给人一种生活被现成的东西填满的感觉，从而弱化或蚕食发挥创造力的动力和空间。“是以圣人不行而知”。创造者在进行细致的观察、积累了必要的知识后，就不再“行”而停下匆匆的脚步静下心来，展开冥思遐想式的深度思考，才有可能取得继续游历而无法获得的新知。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孔子的这句名言很好地说明了思考与学习的关系：思考是所学知识的运用与提升，学习之后不善于思考等于白学甚至会被误导；学习是思考素材的添加和扩充，只思考不学习会有营养接续不上的危险。不过，仅做此区分还不够。如果以为会学习就会思考或者学习与思考一样容易，就容易受“知识创造财富”等口号诱导而把学位读到最高却发现其实很少甚至没有用武之地。
事实上，会学习不见得就会思考，会学习更谈不上善创造。创造性思考更是现存应试教育制度无法普遍提供的能力训练。学习是理解和掌握已有的知识和技能。思考特别是创造性思考则要去发现现实中的不足和探寻未知的发展。真正可以创造新财富但又十分困难的是创造性思考和创造性应用。创造性思考的价值在于能够在“有道”环节促成“不见而名”。
不仅如此，《道德经》还进一步提倡“不为而成”。从字面上看，不采取任何行动就能成事，这不是做白日梦吗？老子不可能提倡做白日梦，要不然就不会说“唯施是畏”了。这里的“为”与“无为”中的“为”一样，也需要按照边际分析的思路理解成按惯性维持既有的做法。在原道与新道不断交替的情况下，与一条道走到黑而“为”的守成做法相反，创造者应当从常规工作中挤出时间和精力而将主要精力投入到新道的探索上。比如，远足之后停下来对所获进行一些筛选，找些有趣的现象进行深入思考和探索，才有可能取得前所未有的新发现。这就是“不为而成”的真实意思。
◆其二，开展创造性思考前应精心做好预备工作。
创造是开启前所未有发展道路的行动，决定了创造性思考包含了批判性的思考。批判性思考要否定或扬弃的对象不仅包括现存事物，而且包括创造者自己及亲属的既有利益、思维方式等。这些既成的东西如果不在思想上加以剔除，则会对创造性思考形成实质性阻碍。为此，老子提出了“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等思考前预备工作的要求。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第六十三章）
“为无为”是指要舍弃照常规去做还可以获得和维持的利益、名义和地位等，不再按原有的既定轨道做事，并愿意按“不欲盈”的原则去尝试朝新的方向努力。
“事无事”是要把手中的所有琐事放下，给自己腾出一些空闲，静下心来发发呆，同时也缓解压力和淡化一下人情世故的牵扯，让自己的思考和行动不受任何羁绊以利于进入沉思或冥想。正如在“其出弥远，其知弥少”中已经谈及的，放下琐事而专注于一件事的思考有助于创意的产生和涌现，所以能否进入这种放松的状态对于创造性思考的效果是很重要的。
“味无味”要求清除思维定势。思维定势是人们由先前活动中积累的思维活动经验、教训等，并通过反复使用所形成的比较稳定、定型化了的思维路线、方式、程序、模式，具体表现为常规、定规、规矩、规范、标准、传统、偏好等。人们在筛选信息、分析问题、作出决策时，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沿着以前熟悉的方向和路径进行思考而不愿另辟蹊径。对创造性来说，思维定势更是大敌。要进行创造性思考，就一定要破除思维定势。
破除思维定势的必要性，类似于品酒师对异味的远离。为了避免对味觉和嗅觉的干扰，品酒不仅要求环境清洁整齐、无异杂气味、空气新鲜、光线充足、保持恒温等，而且还要求品酒师在品酒前半个小时不吸烟，在品酒期间不吃刺激性强的食物等。所以，创造性思考需要把大脑中的思维定势视为品酒师口中的杂味而加以去除。
破除思维定势的困难主要来自三个方面：一是习惯，二是对权威的迷信，三是对成功缺乏自信和害怕失败。所以，“味无味”就是要求创造者不唯经验、不唯书本，不轻易否定新想法，乐意接受新思想，用清新坦荡的心态去开展创造性思考。
◆其三，积极运用创造性思考方法。
《道德经》丰富地阐释了创造性思维方法，也有多处运用这些方法的示例。
老子对创造性思维方法的论述和示范多数来自其对道的演化规律的观察。虽然道各有不同，但从观察不同的道而总结出的一般变化规律有助于创造性思维方法论的借鉴，以及进行创造性思考时对道的变化趋向展开积极的呼应。
把分散在《道德经》各处的点滴内容汇集起来，可以归纳为逆向思考法、水平思考法、组合思考法三大类创造性思维方法。
逆向思考法是从现状出发，进行相反或不同方向的思考。它让人放弃从原来的角度看问题，问题的解决方案很可能随之改变。《道德经》提供了两种角度的逆向思考。
一种角度是反向。通过“反者道之动”，老子提示说，完全相反的方向可能代表新道出现的未来动向。根据这个道理，创造者可以先识别出事物目前态势和资源利用现状，然后再尝试往截然相反的方向想像任何新的可能。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第四十章）
比如，中国改革开放初期，安徽凤阳小岗村农民率先搞起大包干，掀起了以联产承包责任制为中心的农村经济体制改革浪潮。这项创举之所以能在全国范围内快速推广开来，就是因为原有的人民公社“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统一经营和分配体制不能适应按市场需要来安排生产和不能使分配与劳动成果挂钩，挫伤了农民的劳动积极性，形成严重的大锅饭现象。而以大包干为代表的联产承包责任制扩大了农民的自主权，以最终报酬与上交后的剩余挂钩的机制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大大促进了农业生产力的提高。
此外，“报怨以德”也提倡反向思维。比如，在实际的经营管理中，相应的创造性思考就是去找消费者投诉最多和客户最不满意的地方展开反向创新，可以设计出让消费者满意度得到明显改善的产品和服务，从而做到以改进后的产品和服务之“德”报消费者投诉之“怨”。
大小多少，报怨以德。（第六十三章）
另一种角度是转向。转向思考与反向思考的不同点在于，前者不是做完全相反的探索而是在现有基础上进行适当的角度调整，例如加宽或变窄、扩大或缩小、加强或减弱、增高或降低、加重或减轻等。由此可知，《道德经》中出现“大小多少”并不是老子在玩反义词的堆砌。这正是对这些不同转向思考的高度概括。
对于这些转向调整的尝试，“弱者道之用”则提供了原则性的指向。那些当前未受充分重视甚至被荒废的资源可能是新的道所给予充分利用和发挥的对象，所以转向思考可以引导创造者把目光从争抢当前最受重视最紧俏的资源移开，更多地着眼于处于低效或闲置状态的资源的开发和利用。比如，为回程车提供配货信息的电子商务信息平台就大大减少了空驶等浪费现象。再比如，仓储店把小包装变成大包装可以节省包装材料和包装费用，以便为小型商家提供质优价廉的商品。
水平思考法则是在对不同的事物进行观察时由彼此间的某种相似性或者关联性引发而进行的思考。水平思考法与逆向思考法的区别是，后者是从一个特定事物的原本所处状态和取向出发，朝着相反或不同的方向展开改变的可能性思考；前者则是在原本没有关系的两个或多个不同事物之间发现其相似性或者关联性，借由一个事物的特征启发对其他事物的认识或者发现事物之间的联系抑或得到对新事物的启示。老子在《道德经》中多处巧妙地运用了类比和联想等水平思考法来表达高深的思想，提供了水平思考法的经典范例。
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第七十七章）
在类比法的运用方面，“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可以作为代表。这里把能够保持自我平衡的大自然运行规律比作拉弓，高了向下压低，低了向上抬举。通过类比的相似性推理，老子形象地说明大自然“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的道理。类似的还有“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以及“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等多处。
在联想法的运用方面，“用其光，复归其明”堪称经典。老子由大自然看起来在源源不绝地提供光，联想到如果有一天光不再出现会变得如何，从而在人类毫无节制的索取与大自然慷慨提供的资源被耗竭之间建立起一种被常人认为不存在的关联性，以劝导人们从我做起、从小处着手去呵护大自然，从而使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综合运用了类比和联想的手法，借月亮或圆或缺却始终在天空出现以及多产的母性教我们想像道的丰富无穷。其中，“玄牝”与“谷神”之间构成类比，而由“玄牝”到“天地根”则是联想的体现。类似的运用还有“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等。
组合思考法是结合逆向思考和水平思考等方法，对事物的整体构成进行重组或者对构成的要素进行增删而改变组合构造。由于对构成进行重组是为了更好地实现矛盾交互的聚合效应，故简称聚合法。虽然对构成要素进行增删的目的也是实现更佳的聚合效应，但因构成要素的改变有别于聚合法，为便于区分称之为增删法。
聚合法的思想在《道德经》中集中体现在“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一句。老子根据辩证思维，以阴和阳分别代表对立统一的两种基本属性，认为万物既内含阴又外接阳，而且只有当阴阳的相互作用能够把所蕴含能量释放出来时才达到和谐的聚合效应。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第四十二章）
也就是说，阴阳的相互作用未必都会达到和谐状态。当阴阳的一方过强时，会出现整体上不利的失衡结果。比如，私心过重会变成孤家寡人，甚至损害公共利益。相反，绝对地利他则超出现实条件，甚至连自己的生命也无法维系。阴阳过于对立也是一样。如果事物的构成要素把力量都用在对对立面的攻击或互斥上，就会将能量在内部耗尽而没有做功。还有，如果制度安排不能让公心和私心各得其所，会造成应该为公时担心伤及无辜，应该为私时又有所顾忌和故意掩饰的现象，以致人人心力交悴而陷入两难的低效境地。
老子以阴阳两极相互作用可以形成“得一”的聚合效应为根据，引导人们努力达成“和”的境界。“和”不是相互抵消的一团和气，而是要通过“冲气”达到相互协调以实现“得一”。“冲气”与“道，冲而用之或不盈”中的“冲而用之”一样，都是指将阴柔和阳刚两气（“气”代表力量或势能）加以聚合而释放出来以促进事物的生长。由于能量的释放标志着对立的两极都对事物的发展发挥了积极作用，彼此关系比闲置或者内耗的消极互斥当然要和谐，所以说“冲气”可以达成“和”。为此，聚合法的要领集中在如何能形成“冲气”上。
以面向穷人的贷款为例。穷人有通过劳动争取改善生活的积极一面，也有因缺乏偿债能力容易失信的消极一面。对于传统商业银行来说，穷人无可抵押且失信成本低，小额贷款的管理成本过高。所以它们把消极的一面极大化，选择了放弃，从而封堵了穷人通过向银行举债改变命运的可能性。农村的高利贷放贷者对同样的问题采取了大幅提高贷款利息的做法。结果，穷人要将借到的款投到风险更大的项目上才有可能还上本息，而投资失败又会让借款人陷入难以翻身的困境。
于是，阴和阳作用导致了无力还款和冒高风险的恶性循环。最后，穷人依旧贫困，而资金也没有得到很好利用。这显然是一种消极的互斥效应。
2006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尤努斯创办的孟加拉格莱珉银行则不然。它创造性地开发出专向以妇女为主的穷人提供无抵押担保和分期还款的小额贷款业务。这家银行已经发展了600多万个借款人，其中58％的人及其家庭通过这条途径成功脱离贫困。创办以来，格莱珉银行的还款率高达98.89％。除了创立初年的1983年和发生重大自然灾害的1991年和1992年，该行每年都能盈利。
这个例子说明，恰当地调整贷款对象和贷款条件，在减弱冒风险的“阳”的一面的同时抑制了拖欠的“阴”的一面，让原来对立的两极转向低风险项目与高信用的良性聚合，让劳动积极性和资金的作用“冲气”，从而创造出穷人也有高信用的“和”的奇迹。正是因为家庭主妇在资金使用上更脚踏实地，对家庭的生计更有计划性，所以当把贷款发放给她们时取得收入和收回贷款更有保障。因为她们如果不能很好运用借款创造收入或者不按时偿付贷款，将失去再次借款和维系家庭生计的条件。
增删法的重点在于建造一个事物的架构时应注意在添加构件的同时做必要的去除。老子以车、容器和房屋三个物体的建造为例来说明其中的道理：“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第十一章）
古时的车轮没有轮胎，轮毂的外圈与居中的轮轴之间一般用30根辐条加以连接。
为什么不用木材拼成一个中间以孔作轴的圆盘来做车轮？
显然，车是用来承载人或物的工具。如果轮毂与轴的连接部分是实心的，那么车的功能就被车轮的自重侵蚀而去。采用辐条以显著降低车轮自重，车的作用才得以发挥。和陶土烧制陶瓷也是基于同样的考虑。在保证足够结实的前提下，容器壳壁越薄，烧制出来以后可盛东西的空间就越大。
开窗为室的情形稍微复杂一些。房子本来是用来遮风避雨的，如果仅考虑这些功能把墙壁四周和屋顶全部封闭起来，一来空气不好，二来白天没有光线，所以需要放弃一些遮蔽面积而兼顾空气流通和采光。考虑到多开门会影响安全和私密，于是古人发明了窗户来完善房屋的功能。
归纳起来，老子提出“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作为构造新事物时的思考指南。“有”即增，目的是获得特定功能的便利；但一味堆砌会适得其反而无法获得便利或者带来其他的副作用。所以，就需要“无”来删除，目的是通过简约来获得足够大的功用。增删得法可以让功用和简约兼得。比如，门户网站可以在把页面的边边角角变成广告后再引入弹出式广告、插入式广告等，极力把广告面积增加到最大。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势必导致网民打开网页浏览的兴趣下降，广告点击次数自然减少。这些网站为了吸引访问人气，就需要适当缩减广告位的面积并提高内容的吸引力。
附：本讲对应的《道德经》原文及其译文
18.1 不出户知天下
【原文】
不出户，知天下；
不窥牖，见天道。
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
（第四十七章）
【译文】
不出家门，可以了解社会；
不看窗外，可以看见天道。
走得越远，拥有的真知越少。
所以，有道者不需远行即可获得真知，不见实物即可为之命名，不因循守旧即可取得成功。
18.2 为无为
【原文】
为无为，
事无事，
味无味。
（第六十三章）
【译文】
超脱既有；
留出空闲；
清空杂味。
18.3 反者道之动
【原文】
反者道之动，
弱者道之用。
（第四十章）
【译文】
相反方向是道未来演化的动向，
未受重视之物是道将加以利用的对象。
【原文】
大小多少，
报怨以德。
（第六十三章）
【译文】
大了就缩小，多了就减少，
对埋怨回报以德行。
18.4 天道犹张弓
【原文】
天之道，其犹张弓欤？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
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第七十七章）
【译文】
自然界的变化规律不是很像张开的弓吗？
高了就抑低，低了就举高；
减少过剩的，补给不足的。
18.5 冲气以为和
【原文】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第四十二章）
【译文】
万物由于有了阴的依托和平衡，可以去拥抱阳而吸收养分和能量，而只有释放转化出所吸纳的养分和能量才达到和谐。
18.6 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原文】
三十辐共一毂；
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
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
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第十一章）
【译文】
三十根轮辐合成一个车轮；
把轮辐之间的部分舍掉，就有了车可供使用。
搅和泥土制作器皿；
把中间的部分掏空，就有了容器可供使用。
凿墙制作门窗形成房屋；
把土墙的特定位置挖去，就有了居室可供使用。
所以，建造器物是为了获得便利，腾出空间是为了形成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