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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缘”视域下的民俗信仰建构—以吴夲信仰为例

胡慧娟

（闽南师范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 福建 漳州 363000）

摘要：民俗信仰是建构集体记忆与情感认同的文化景观，在闽台地区，以吴夲信仰为代表的民俗信仰在建构中完成闽台共同体的想象。五缘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积淀，是构建闽台共同体的基础。本文以吴夲信仰为例，从“五缘”视角出发，探索民俗信仰从记忆唤起到实现认同再到文化共享的建构历程，具有现实意义。

关键词：民俗信仰；吴夲；五缘文化；

一、五缘文化与吴夲信仰

五缘是由血缘，神缘，地缘，业缘，物缘为内涵的文化学说。五缘文化学说最早是由林琪锬先生于1989年4月17日在福建省漳州市召开的一次海峡两岸学术研讨会上提出。其中的亲缘, 即指宗族、亲戚关系, 还包括血亲、姻亲和假亲 (或称契亲) 等;地缘, 即指邻里、乡党等 (如“同乡”“老乡”等) ;神缘, 就是因共同的宗教信仰而产生的关系, 如因关帝、妈祖等信仰而结识的人群;业缘即人成长过程中所产生的关系, 如利益和业务关系;物缘乃因各类物品而发生的关系, 亦会出现诸如行会、协会、研究会等组织形式。^[]五缘文化是中华民族的一种特殊的精神记忆、灵魂和血脉。是根植于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作为一种文化符号对唤起集体记忆实现民族认同具有重要意义。

吴夲（979-1036）（又称保生大帝，吴真人）字华基，北宋福建路泉州府同安县积善里白礁村(今福建龙海角美镇白礁村)人，吴夲生前是闽台地区的一位神医，治愈当地众多疑难杂症，去世后被奉为医神，成为百姓的精神支柱。吴夲不仅医术高超，在行医过程中主张以全活为人心，其慈悲济世的精神也影响一代又一代人。吴夲从生前的治病救人到羽化成仙后显灵救人，这个过程中也完成了从神医到医神的转变。现如今，吴夲已经成为了闽南地区的医神符号，被列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吴夲信仰也形成了一种文化仪式被传承至今。

“五缘文化”说曾在1989年4月在福建省漳州市“纪念吴夲诞辰1010周年学术研讨会”上发表的《五缘文化与纪念吴夲》论文中提出。吴夲信仰是发源于闽台地区的一类民俗文化，五缘文化具有多学科综合交叉的理论品质，其中就包括民俗学。无论是五缘文化还是吴夲信仰，都注重在“民俗”层面上的研究，将关注点放在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民俗仪式得以与五缘文化联姻, 究其原因, 在于无论是五缘文化还是民俗学, 都关注一个社区或群体的文化“传统”, 而“传统”的生活是长期以来在实践层面逐渐形成的, 以民俗生活的方式得以体现^[]。闽台两岸渊源关系有“五缘”，即地缘、血缘、法缘、商缘、文缘。五缘中的文缘又包含“神”与“俗”之缘，也即“诸神同祀、风俗相通”^[]。保生大帝吴夲是闽台同祀神明，吴夲信仰又是在完成闽台共同体的想象中建构而成的，而五缘文化也是联系海峡两岸的坚韧纽带，因此从五缘文化视域下研究吴夲信仰的建构不仅能够进一步加强两岸文化的交流与融合，还能增强闽台族源认同及华夏认同感，具有重要学术研究价值及意义。

二、记忆∶吴夲信仰的缘起

（一）神缘∶医神符号的诞生

五缘文化其一的神缘在民俗学视角来看是指围绕共同信仰对象而形成的诸种习俗事象，是人们以超自然的形式追求更美好生活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一种生活方式，以及在此基础上产生的自然观、生命观、价值观等，涉及巫术禁忌、神灵信仰、信仰组织等^[]。吴夲最初只是一介巫医，并在漳州与泉州交界的青礁与白礁即同安、海澄一带行医。当时闽南地区环境恶劣，大多数人身患恶疾，吴夲四处求学，治愈了当地众多疑难杂症。吴夲的高超医术再加上当地根深蒂固的“闽人好巫”观念，民众对吴夲开始产生自然崇拜，并创造加工出关于吴夲的众多神明传说，其题材主要为高超医术，降妖除魔，帮助皇室，这些神明传说在口口相传之中进一步加深吴夲的神学意义。

吴夲仙逝后，闽南人民“争肖像而敬之”，人们希望通过祭拜吴夲来满足对健康生活的诉求，杨志在《慈济宫碑》中写道，神医吴本“既没之后，灵异益著。民有疮疡疾疚，不谒诸医，惟侯是求。撮盐盂水，横剑其前，焚香默祷，而沉疴已脱矣”^[]。随着时间的推移，神医吴本的神迹不论在信仰内容、或其传播空间上都得到日益的拓展，逐渐凸显出一位地方保护神所应彰显的神力而不断地呈现在人们的眼前。吴夲也完成了神医到医神的初步转变。随着宋元时代汉民大量入迁，闽南地区基本形成汉民系的格局，汉民对闽南地区不断开发，闽南文化也在此时得到极大发展。各类具有闽南地域特色的民间信俗文化被人们广泛推崇，犹如百花齐放，吴夲也在此时从巫鬼神灵被推崇为“保生救生”神灵。后在地方阶级的政治化推动下，朝廷给予吴夲神灵谥号，而且不断敕封，吴夲成为了闽南地域的保护神。吴夲信仰影响力逐渐扩展到整个闽南地区。明清时期，闽南移民渡海入台。初开拓台湾岛，民众面临环境以及精神上强大压力，不免衍生出诸如“平安健康”或“平定寇乱”等精神诉求。在此情景下，保生大帝作为民间守护神，由福建漳泉人带入台湾进行供奉^[]，自此，保生大帝信仰即随闽南民众三次大规模迁徙，跨过海峡传至台湾。吴夲信仰开始成为海峡两岸同胞共同信奉的保护神。

（二）地缘∶宫庙的地域辐射

宫庙是信众在世俗社会中为地方性神祇所开辟的神圣空间^[]，是围绕地缘关系而形成的有形景观。宫庙的发展及辐射成为吴夲信仰发展的缩影，专用于祭拜吴夲信仰的宫庙成为在不同地域间寻求文化共识的完美交点。依据史料记载，南宋初年，吴夲信仰还没有获得广泛认可，此时吴夲只是众多巫医神灵之一，民间尚未专门为吴夲立庙，也并未出现规范的宗教仪式。而伴随“闽人好巫”观念的不断深入，以及地理环境与政治的影响，吴夲被民间信众奉为医神，并广受帝王诰封。南宋年间，在地方势力的推崇之下，吴夲信仰不断发展与完善，信众开始在国家控制基层社会信仰的场所里社厉坛里奉祀吴夲神像，并以保生大帝庙宇取代官方祭祀场所^[]。南宋绍兴时期建立的白礁慈济宫与青礁慈济宫，就是众多保生庙宇中最重要的两个祖庙。 自南宋以来，闽南信众大肆宣扬吴夲的神明传说，吴夲信仰的影响力逐渐扩大，奉祀吴夲真人的庙宇也不断向各地乡镇辐射，北起莆田，长乐，南到潮州以至两广，乡间随处可以见到供奉保生大帝的慈济宫。

到清乾隆初年，随着闽人移台达到高潮，台湾各地开始建立保生大帝庙宇。如台北大龙峒保安宫，台南学甲慈济宫。台南学甲慈济宫也被公认为台湾省保生大帝的开基祖庙，它见证了海峡两岸民间信仰双向交流的历史，1989年,在台湾保生大帝同祀宫庙台南学甲慈济宫董事长周大围的倡议下,成立了台湾“全国保生大帝庙宇联谊会”^[]，吴夲信仰也开始在台广泛渗透。供奉保生大帝的慈济宫在世界各地的分灵庙达一千多座，其中厦、漳、泉等地的分庙七百多座，在台湾的分灵庙近四百多座。厦门青礁慈济东宫与龙海白礁慈济西宫为闽台保生大帝庙际网络中心，大多数同祀宫庙是以分灵或再分灵的模式与东、西宫庙建立关系。即，各地同祀宫庙以“分灵—进香”的网络形式连结为区域性信仰空间纽带^[]。从宫庙的地缘连接之中不仅能够看出吴夲信仰的发展历程，也能充分感受闽台民众的情感交流。

（三）业缘∶行业组织的崛起

吴夲信仰是闽台地区具有代表性的民俗信仰，在建构信仰体系的过程中也形成以业缘关系为纽带的各行各业，主要表现在航海业，商业为主要载体的业缘组织的崛起与壮大。福建地处中国东南沿海地区，在古时就有“闽在海中”之说，这也具备了发展海上交通的天然优越条件。福建人民从很早就开始了造船与航海活动，三国时期，大力发展造船业，到了宋元时期，福建成为我国主要的造船基地，此时航海导航技术已经十分领先，南宋人吴自牧说，从泉州出洋，泛往外国买卖的海船，“全凭南针，或有少差，即葬鱼腹”。造船业的发达及航海导航技术的领先为吴夲信仰的向台传播奠定基础。

宋元之后，随着福建商人经济和政治实力的增强，福建商帮开始形成，从事商贸贩运活动。作为重要的对外贸易的商人集团，福建商帮的影响力盛极一时，对于推动吴夲信仰在台湾地区的传播具有积极意义。商业贸易的流动也加快台湾垦殖与拓展，闽人渡海入台初期，面临跨越充满危险的台湾海峡，一不小心就会被巨浪卷入海中，一去不复返，闽商也会通过供奉神像来为自己护航，并且当时台湾岛环境恶劣，民众不仅要与瘴疬四起的恶劣自然环境作斗争，还面临着倭寇猖獗、医疗技术发展落后，生命安全难以得到保障等严峻问题，人们开始将希望寄托于神明，其中吴夲信仰就作为保佑平安的民间守护神，在由福建漳泉人带入台湾进行供奉。随着漳、泉商人的海外经济贸易活动逐渐向外辐射，吴夲信仰的传播轨迹也随至国外，如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国。

三、认同∶吴夲信仰的发展

民间信仰是文化内涵的载体，是生活愿景的具象化形态。吴夲信仰的传播，是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不同民众共同推动下的仪式。人们在推动信仰传播的过程中也实现了记忆认同、身份认同和文化认同。

从某种程度上说, 五缘文化之“缘”是逐渐“建构”起来的, 而民俗信仰中的口头叙事通过民众的口传为这种建构提供了逻辑上的依据。亲缘文化中的“祖先”, 往往有祖先的传说作为支撑。从大的方面来说, 华夏共同体的建构就是根据古代神话传说来完成的^[]。吴夲信仰在发展中用记忆链条连接起时空中每一个参与到信仰建构中的个体，并将这些个体塑造成一个共同体，个体记忆与集体记忆相融合并在时空共享下完成记忆认同。《庄碑》和《杨碑》是南宋杨智和庄夏分别为青礁慈济东、龙海慈济西宫所作的《慈济宫碑》，里面记载了吴夲作为医神所表现的神迹，构建起保生大帝信徒最原始的记忆框架，再现了一种记忆或一批由一个群体共同持有的记忆,这种原始的共同记忆是之后保生大帝信仰发展的力量源泉^[]。

神明传说是推动记忆认同的传播载体，福建地区关于吴夲的神话传说十分丰富多样，其题材主多种多样。如“悬丝医乳疾”主要讲述在宋仁宗期间，皇太后身患乳疾，访遍名医都不见效，后吴夲奉诏进京为皇太后医治，他通过悬丝切脉隔帐为皇太后诊病。起初，皇帝并不相信此山间名医，但几经试探，都被吴夲所发现，皇帝这才相信并准予吴夲诊断，后吴夲经过切脉，诊断，对症下药，终于医治好皇太后病疾。这一传说将吴夲的高超医术体现的淋漓尽致。除此之外，还包括“虎口拔钗”、“柳枝代骨”、“停棺救孕妇”等等。前人在创造传说中倾注个人记忆，后人在完善和二次创作之中找到记忆共同点同时补充新的记忆与审美意识，在记忆加工的过程中建立起一个完整的话语系统。

神缘是以宗教信仰为纽带而形成的人际关系^[]。信众以吴夲信仰为主体自发聚集在一起，在建构信仰体系以及推动信仰传播的过程中实现身份的认同，完成闽台共同体的想象。神缘连接下的身份认同主要通过信俗仪式完成。人们在追崇吴夲信仰的过程中不断激发对于信仰的崇拜，吴夲信仰中所包含的信俗仪式并逐渐使得民众产生身份认同，传承至今。吴夲信仰的仪式构建常以声势浩大的祭拜、巡游、举办文化节的形式出现。自2006年的首届海沧保生慈济文化以来，文化节的内容不断丰富，参与人数也在不断增加。保生大帝文化节活动中包含各类特色活动，吸引了大量民众的驻足围观，在特定日期下的特殊活动聚合营造信俗仪式感，使人们自发融入到整个社会结构和集体意识的再生产之中。

每年的谒祖祭拜等活动，各地分灵庙前来进香的香客数以万计，其中台湾游客几近一半，“进香”活动是台湾各地的分庙建立以后,即与福建的福庙确立了源与流的特殊关系。人们为了保持和增强这种特殊的联系,各分庙每隔一定的时期都得上祖庙乞火,参加祖庙的祭典^[]。整个进香仪式活动过程大致由请神、巡游、割炉火、回炉等四个部分组成,各仪式程序节点的安排有着不同的功能和意义^[]。其中请神活动的祭祀有一套严格的祭祀程序且这类祭典活动往往历史悠久，代代相传，每到祭典活动前夕，在外的信众也会跨地域参加，强化仪式感。台湾保生大帝庙宇通过进香、传说等方法与大陆祖庙进行香火关系连结，主要目的在于追求正统性（血缘），建立“谱系权威”，以此提升自身地位。传说，台南西港开仙真宫奉祀的一则神像，为青礁海沧吴厝先人渡海来台，随船奉请的三尊神像中的大祖。而二祖在大龙峒保安宫，三祖在大寮保龙宫。开仙真宫曾依据此传说开展三庙同袍认亲活动^[]，业缘连接下的跨地域信俗仪式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信众们的族群认同感。

地缘连接带来文化的交点宫庙，不仅仅是凝聚社会信仰群体核心的场所，也是最重要的神缘实体。供奉吴夲的庙宇往往成为移民及其后代经济、信仰、集会、教育、娱乐的防御中心^[]，尤其是祖庙及较有影响辐射力的庙宇，在很大程度上成为彼此相互联系的情感纽带和文化交流平台。在奉祀保生大帝的宫庙中 ，民间采取提供药签即将药方与道教抽签相结合的方式来让人们抽取治病，这种寻医问药的方式，为民间的医生宣传中医中药提供平台，民间医生可以将自己的单方验方，假托神明的名义放置于神前供桌上，借助宗教的力量，在民众中普及中医药的理念，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民众的健康观念。

除此之外，吴夲信仰还推动宫庙投身于慈善事业，如成立施药局 ，将信众所捐赠的药物施赠给许多医院来救助患者，以及开办议诊所或下乡义诊，为贫困山区的患者开展医疗服务等等。例如泉州的花桥宫以发展医疗慈善事业闻名闽台乃至东南亚保生大帝信仰体系中，极大促进海峡两岸的民间往来。随着两岸交流的不断深化，台湾保生大帝联谊会等团体或个人陆续组团前来访问、进香，他们对花桥慈济宫弘扬吴真人的济世精神、世代坚持善举事业的举措大为赞赏，并以资金捐助、促进两岸交流的实际行动支持花桥慈济宫各项慈善事业，共同弘扬保生大帝慈济精神^[]。一方面，人们借助吴夲信仰的光环效应，向更多的人普及传播健康的理念，并提供实际的施药及医疗服务来降低疾病的患病率和死亡率，有效提高了 民众的生活质量和健康水准。另一方面，也使得吴夲信仰在健康传播的理念中获得了民众的文化认同。由此观之，地缘连接增强了信众的文化认同，使得吴夲信仰得到充分的发展，为海峡两岸的文化交流提供场所。

四、共享∶吴夲信仰文化价值

吴夲信仰起源于民众，传播于民众，吴夲信仰是五缘文化缔结的交点。人们推动吴夲信仰仪式的传播时，在文化共享之中也感受到吴夲信仰作为一种文化传播的表征对于社会的维系发挥着自身的功能。五缘连接促进吴夲信仰的发展，而推动吴夲信仰发展的过程中，信仰也发挥自身价值不断提升五缘社会团体的福祉。

（一）、神缘连接促进两岸交流

人因神而聚，神因人而灵。吴夲信仰是两岸神缘连接的产物，在传播过程中，仪式般的强化了闽台人民的集体记忆，在文化交流中不断巩固两岸关系，凝聚民族意识，架起了两岸人民文化交流的桥梁。吴夲信仰最初发源于漳州，泉州，伴随着闽南人民移民前往台湾，吴夲信仰也以神明传说的形式流入了台湾地区，闽人在台湾地区广泛宣扬吴夲事迹，将吴夲高超医术，慈济救世的形象在台湾人民的意识之中深化，将吴夲信仰根植于台湾土壤之中，为日后信仰的传播打下坚实基础。这种以传说为有形景观进行传播的方式也是两岸地区以吴夲信仰作为文化交流的起源。入清以后，闽人移台出现几次高潮，吴夲信仰在台湾影响力逐渐扩大，台湾也开始在各地建立保生大帝的庙宇，两岸交流日益紧密。

从1989年台湾“全国保生大帝庙宇联谊会”的成立，吴夲信仰已逐渐在台湾地区渗透，台湾信众数量骤增仅次于妈祖。而如今每年举办的吴真人诞辰的祭拜仪式也为两岸交流提供了平台，数万同胞打破地域限制，聚集在这场神圣典礼之中，接受同一信俗文化的洗礼，并共享同一段记忆，在仪式的建构中实现身份的确认，凝聚共同体意识。吴夲信仰作为两岸交流的基本单元，在两岸人民的文化共享之中仪式价值被反复强调，无形之间完成“闽台地域共同体”的想象。神缘文化以共同的神灵信仰为基础^[]，在历史长河中，两岸人民围绕共同信仰建立情感联系，加深彼此交流。

（二）、业缘连接带动地域发展

业缘的发展是带动地域经济发展的根本条件，而地域发展也是提升业缘福祉的根本支撑。随着信众数量的增长和范围的扩展，也形成了各种各样的业缘文化，不仅促进地域的发展也大大提升当地百姓的业缘福祉，其业缘连接下的地域发展主要表现在建筑业，传媒产业，旅游业三个方面进行。

首先，在推动吴夲信仰的建构中唤起民众对于民俗仪式的保护与传承，大量信众投入到民俗信仰活动的开展之中，其中就包括对于宫庙的修复和重建。宫庙是神缘连接的有形景观，也是文化共享的重要场所，在对吴夲信仰文化开发的同时，文化辐射下地区的开发速度也在相应得到提升。其次，信俗活动的举行也是促进地域发展的重要方式。例如保生慈济文化节已经成为地区文化品牌的符号，开展的药材展览，美食广场文化，书画展，慈济义诊等活动不仅聚集当地信众也吸引了大量外地游客，人们在感受文化节氛围之时也会自发加入其中，不仅提升当地旅游业的发展，也促进各行各业在业务上的交流往来。同时，随着新媒体技术的发展，当地居民将所见所闻所感通过社交媒体进行直播分享，引来围观者进行点赞转发或刷礼物的行为不仅助推吴夲信仰文化的传播，也在无形之中带动当地的传媒产业的发展。由此观之，吴夲信仰所带来的的业缘不仅仅是信俗仪式的传承与交流，也为一个地方的发展带来新的思路。

（三）、物缘连接促进医学人文精神的传播

物缘是以物为媒介、为纽带而集聚的人际关系^[]；在物缘连接之下的吴夲信仰不断被有形化，立体化，物缘文化的表现千姿百态，其吴夲信仰便是以医学人文精神作为物缘文化的载体发挥自身功能。吴夲信仰中传递的医学人文精神主要包括医德观念和中医药知识。吴夲作为闽台人们所尊崇的医神，在治病救人上无不展现出中国传统医德观念，而这些主要通过史料记载和神明传说两大载体进行传播。吴夲一生致力于救死扶伤，他四处拜师，广学医术，对行医有着崇高的理想与追求。吴夲在世时，对待患者，他无论身份和地位，皆尽力医治，全以悉心照料，根据杨志所撰写的《慈济宫碑》中记载，即使环境恶劣，医药紧缺他依然“无闻贵贱，悉为视疗”，展现出慈悲济世的中医人文精神。吴夲去世后，人们依然将吴夲信仰作为精神支柱，并创作众多宣扬吴夲大慈大悲的行医事迹，例如“悬丝医乳疾”的传说中，言其舍弃荣华富贵，一心拯救苍生，有着传统中医医家的高尚情操，吴夲对于患者的宽厚仁爱，患者对于吴夲的信任尊敬，构建出和谐的医患关系。

除此之外，吴夲作为闽台人民保生救生的神灵，人们在把吴夲信仰作为精神寄托的同时，信仰中所包含的健康知识也在实际发挥着作用价值，并逐渐得到民众的认同。吴夲信仰属于中医传统理念，而中医文化是根植于中华五千年文化土壤中的民族文化。作为中国传统医学，自古以来，在促进人体健康，预防疾病方面都发挥着独特的功效。其援医入俗，与中医药文化相互交融，丰富发展了中医药学，而且以鲜活的生命力和感染力已成为中医药文化的优质品牌。在闽南的早期社会，缺医少药是导致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关键问题，吴夲访遍名师，苦学医学知识，为人们驱走病魔，而这些中医药知识也逐渐流传下来，至今在闽台地区依然发挥着重要作用。人们通过物感受到彼此的情感，达成情感交流^[]，物缘的连接也是情感的连接，人们围绕共同信仰实现情感认同，促进信仰的传承与发展。吴夲信仰的发展也促进以医学人文精神为载体的物缘文化的传承，并发挥凝结在信仰内核的实用价值。

五、结语

五缘文化的载体是以缘为纽带自然形成的社会群体，而民俗信仰的建构离不开以缘连接的社会个体。因此，民俗信仰与五缘文化之间属于相互建构的关系。以吴夲信仰为代表的民俗信仰在建构过程中与五缘文化紧密相连，吴夲信仰的传播也促进五缘文化的传承，从五缘文化视角来分析民俗信仰的建构不仅助推民俗信仰的传承，对于聚合情感能量，加强两岸人民的社会联系，提升民族凝聚力也发挥出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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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nstruction of Folk Custom Belief in the Perspective of "Five Fates"
—— Taking Wu Ben Belief as an Example

Hu Huijuan

Abstract: Folk belief is a cultural landscape of building collective memory and emotional identity. In Fujian and Taiwan, folk belief represented by Wu Ben belief completes the imagination of Fujian Taiwan community in the construction. The Five Fates are the accumulation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the basis for building the Fujian Taiwan community. This paper, taking Wu Xun's belief as an exampl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ive Fates", explores the construction process of folk beliefs from memory evoking to identity realization to cultural sharing, which is of practical significance.

Key words: folk belief; Wu Ban; Five Fates Culture;

作者姓名：胡慧娟

联系方式：178560036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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