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归国教书育人
拳拳报国志,日日思乡情。当李四光踏上日夜思念的国土的那一刻,跃入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回家乡探望亲人。
此时,李四光的家人已由下张家湾迁至附近的香炉山。3年前,李四光从东京弘文学院毕业后,曾经利用暑假回来过一次。当时,他发现乡亲们日常用水非常不便,通常是饮用池塘里的浑水,极不卫生。于是,他发挥自己的长处,因陋就简地发明了一种土法过滤器,使全村各家各户都喝到了干净的水。多少年来,乡亲们对他的恩情一直念念不忘。这次他回来,全家人都十分高兴,全村男女老少也为他感到高兴和自豪。
当年,清政府对回国的官费留学生做了两条强行规定:一是回国之后必须到北京参加学部的统一考试;二是考试合格之后必须履行执教5年的义务。李四光以自己时间仓促为由,没有参加当年的考试。于是,当局便派他到设在武昌昙华林的湖北中等工业学堂任教。
武昌对李四光来说是一座亲切的城市,也是他心目中的第二故乡。尽管已经阔别了6个春秋,然而,当年那“十四”两个字仍然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中,永不磨灭。这6年来,他由15岁的少年成长为21岁的青年,由李仲揆到李四光,由普通的小学生到湖北中等工业学堂的教师,其间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啊!当年学校里的老师大都还健在,他们无不欣慰地称赞:当初真是没有看错这个孩子,虽然来自乡下但却很争气!
湖北中等工业学堂是湖北省唯一的中等工业学府。李四光到这里任教后,备受重用,学校领导让他兼任三职,即教师、翻译和实习工场的负责人。学校还聘请了日本理化科教师,其课堂讲授均由李四光进行现场翻译,他的工作量比其他教师增加了一倍。校内同时附设木模、锻工、翻砂和打磨等实习工场。李四光在日本大阪高等工业学校的实修课成绩非常突出,所以又被委任为实习工场的总负责人。除此之外,李四光也非常注重把课堂教学与实际操作结合起来,而且他熟练掌握机械制造方面的技能,管好工场也具备有利条件。这样一来,他的工作量比一般教职员增加多少倍也就无从计算了。
这时的李四光已经不再是一个只会四书五经的旧知识分子,而是新型的知识分子,还是民主革命的先锋战士。他始终牢记孙中山对他说过的“努力向学,蔚为国用”,这句话给他点燃了一盏引航的明灯。这时的他已经预感到,这个多灾多难的文明古国,即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了。为此,他每天都忘我工作,全校师生对他产生了无比的信赖与崇敬。
这一期间,全国各地陆续爆发了推翻清朝统治的民众起义,其中以湖南的醴陵、浏阳和江西的萍乡最为著名。孙中山还号召中国同盟会会员积极响应民众起义,以此扩大民主革命的力量,促使民主革命活动在全国范围内展开。当时身处武昌的李四光响应号召,立即与同在武昌的黄冈战友吴昆、熊子贞和刘通积极联络,结成四人小组,冒着巨大的危险一同到雄楚楼秘密聚会,共书“雄视三楚”四个大字,以此表明他们共赴大业的决心。其中的“三楚”是指江陵、彭城(今徐州市)和苏州。之后,他们积极联系当年在日本的留学生以及在当地曾受同盟会影响的师生和各界有志之士,为即将到来的大规模起义作好了必要的准备。
不巧的是,1911年暑期,李四光再也逃不掉参加留学生的归国考试。9月2日,他到达北京,参加了“辛亥第六次游学毕业考试”,成绩出来后,他看到自己被列为“最优秀”,并被赐予“工科进士”。
进士,意即我国封建时代的贡举人才。在中国历代考试,进士科是最为重要的,也就是说,但凡参加科举的考生,只有获得进士学位,才有资格走向仕途。一般的晋级顺序是由秀才考举人,由举人考贡士,再由贡士经过宫廷主办的殿试考核,赐予进士,之后或留在朝廷,或派往府、州、县衙任职,可获得较高的官位和俸禄。
然而,在李四光的眼里,个人名利并不重要,何况赐予官衔的朝廷又是他所憎恨的朝廷。他根本就不在乎这顶桂冠,更不指望朝廷对自己加封官爵,对在北京生活也不以为然。正在这时,身处北京的他听到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武昌起义爆发,于是,他不顾一切地立即收拾行李赶回武昌,投身到这场举世闻名的辛亥革命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