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欢猎艳
9月2日,即阿布基尔湾海战一个月之后,土耳其向法国宣战,而拿破仑过了很久才得知这个消息。土耳其见自己的领地埃及被法国人占领,十分恼怒,苏丹立即派兵朝埃及进发,向法国宣战。
形势是严峻的,而拿破仑对这些危险却视而不见,继续巩固他在整个埃及的权力。他同时派出两支部队,一支溯尼罗河而上去追击穆拉德的残兵,一直追到阿斯旺;另一支追击易卜拉欣至巴勒斯坦。马穆鲁克军及其阿拉伯盟友也成了散兵游勇。
当然,拿破仑并没有停止他新的入侵计划,只是还没有准备成熟和作最后决定。
此时,巴黎方面又传来拿破仑后院起火的消息。他从朱诺那里得知留在巴黎的约瑟芬继续与查尔斯中尉保持着暧昧关系,虽然这已不是新鲜事儿了,但拿破仑还是暴跳如雷,气得语不成句:“约瑟芬……我在千里之外……你就这样欺骗我呀!这个荡妇!我一定要同她离婚,一定!这两个该死的家伙……我要亲手干掉这两个伤风败俗、不知羞耻的劣种!”拿破仑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
同时,他还得知小欧仁妮已嫁给了贝尔纳多特。为了寻求安慰,也为了报复,拿破仑突然想寻欢猎艳。
9月的一天傍晚,拿破仑在副官的陪伴下,骑马去参加开罗附近举行的一场舞会,他在路上与一队骑着驴子正高高兴兴返回城里的士兵擦肩而过,他们中间有一个金发碧眼、满脸笑容的女人。正巧一阵微风撩起了她的衣裙,露出了修长雪白的两腿,拿破仑在转过身回望的一刹那,被她这双特别迷人的美腿拨动了心弦。他十分惊诧,注视她的脸,希望能迅速记住她。
当天晚上回到宫里以后,他便向贝尔蒂埃问起这个年轻女人的名字,总参谋长很快作了调查,向拿破仑提供了较详细的情况:“她是第22步兵团4营上尉诺埃尔·富莱的妻子,叫波利卡娜·富莱,出生在奥德省的卡尔卡索纳,是女扮男装跟丈夫来到这里的。她只有20岁,在穿越可怕的沙漠时,她表现出了比男人更坚强的勇气。在沙漠中,男人们摔倒了,成为骄阳和风沙的牺牲品,而她却一声不吭地走着。士兵们都很爱慕她,但是更尊重她,因为她和丈夫生活得非常和睦。
“她虽然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但她受过一些教育,后来当了工人。她是当地最漂亮的姑娘之一,是个非常纯洁的女孩。后因她丈夫富莱先生家愿意给她一笔财产,所以她嫁给了他。没过多久,远征埃及的通告就到了卡尔卡索纳。曾经服役的富莱响应政府向所有退役军人发出的召唤,自愿拿起武器,去了土伦。由于他很爱他的妻子,他要把她带在身边,不论打到哪里;而这位少妇喜欢冒险,她便女扮男装,他们一起来到了埃及。”
拿破仑将军被这位丰满艳丽的金发女郎波利卡娜迷住了,但他听完贝尔蒂埃的介绍后,不免有些怅然。他的苦闷和烦恼,没有逃脱维尔迪将军夫人的眼睛。
一天早晨,维尔迪将军夫人来宫里找拿破仑,非常激动地说道:
“将军,听说您在寻找一个既可爱又成熟的年轻女人,好消磨您的空闲时间。我为您物色到了一个真正可爱的女孩。”维尔迪夫人兴奋而绘声绘色地为拿破仑描述了一个名叫瑟娜的充满异国情调的女孩,把拿破仑的欲念勾了起来,拿破仑特意去见了小女孩一面。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小姑娘被带进了宫里,拿破仑身穿睡衣,正准备度过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但看见走进来的小瑟娜,他怔住了:“这是谁?”副官向他解释说,这就是瑟娜。因为维尔迪将军夫人认为小瑟娜带有欧洲人的特点要好一些,所以把她打扮成巴黎人模样。拿破仑十分诧异,他那追求异国情调的激情霎时降到了冰点。小姑娘看见这位将军失望的表情,便轻轻抽噎起来。面对伤心的孩子,将军的怜悯之心油然而升。
拿破仑的身边不乏异国情调的美女,此时他又想起了波利卡娜·富莱——那个令他心动不已、时常在他眼前晃动的金发少妇。
事不凑巧,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又见面了。
一天傍晚,拿破仑带着朱诺来到了开罗最大、最美的花园,他一边游览,一边称赞着优雅的景致。但他突然停止了脚步,脸色苍白,注视着一个从秋千上发出阵阵笑声的年轻女人。这女人就是波利卡娜·富莱。她一副楚楚动人的温柔模样,明眸皓齿,笑声具有很强的穿透力,时髦的绿色纱丽裙,白皙的皮肤,丰满的身体,精细的发式,还有那双湛蓝的眼睛,如晨雾中的一潭秋水,朦朦胧胧的,包含着摄人心魄的万种风情。他离开了朱诺,朝她奔去,躬身赞美她一番。
她得到了一军统帅的青睐,既高兴又惊慌。他又一次躬身来吻她的手:“我希望能很快再见到你,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说完,他就离开了她。天真的波利卡娜·富莱一想到这次相遇会有利于丈夫的前程,心里充满了愉悦之情。
第二天早晨,拿破仑叫来了朱诺,对他说道:“你记得那个富莱夫人,我需要见到她。”
朱诺奉命去了波利卡娜家,问候一番之后,用像对士兵发布命令的口气说:“富莱夫人!我受拿破仑将军之命来您这里,他喜欢您,希望您成为他的情妇!”满脸含笑的少妇怔住了。她目光一下子严峻起来,看着朱诺,慢慢地说:“上校,请您转告将军,我爱我的丈夫,我永远不会欺骗他!”朱诺非常气恼,但一时也没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显然他把事情搞砸了。
当晚,拿破仑又派他的第二副官迪罗克去见波利卡娜。迪罗克虽然比朱诺更年轻,但他风流、能干、善于交际。在波利卡娜面前,他先是对朱诺早晨对她的那种让人无法容忍的冒失行为表示道歉,随后,就看着这位渐渐平静的少妇,谈了很长时间关于拿破仑对她的那番爱慕之情,并向她表明他急于见到她。最后在告辞时,他把一个小盒子放在圆桌上说:“将军让我把这个交给您,作为那天晚上在公园相见的纪念。”迪罗克一走,她就打开了盒子,看见一个镶满宝石和钻石的精美埃及手镯。这个缝衣女工从没有见过这样美的首饰,她十分兴奋,幻想着同这位慷慨的将军一起生活一定会非常浪漫。
此后一个星期,迪罗克每天早晨都给波利卡娜带来一封将军的信和一份礼物。这位少妇兴奋地读着这个野性十足的科西嘉人夜间写的充满细腻爱意的言语,随后又把新的首饰藏在一个盒子里,放在了她丈夫不知道的地方。十多天里,波利卡娜坐立不安。与其忍受情感的煎熬,不如大胆采取行动。她决定主动送上门去,因为她已经想到了合适的理由——一是感谢拿破仑将军送给她的礼物,二是为他的丈夫谋一个更合适的差事。
这天清早,拿破仑刚洗完澡来到起居室,发现他的侍从身边站着一个女人正背对着他。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他的灵魂被这位女性独有的美艳和大胆行动震撼了。
“富莱夫人……”他有些慌乱。
“对不起,波拿巴将军,非常冒昧。因为我知道,您这时候一定在宫里,而且还没有开始您繁忙的工作。”她大方地说,讲话的声音很好听。
拿破仑应付了几句客套话,让波利卡娜坐到长沙发上。他本想进里屋去换下沐袍,再来与这位朝思暮想的夫人长谈,但他发现,几个精明的侍从都躲起来了,只得硬着头皮将谈话进行下去。
不过,富莱夫人除了感谢将军以外,并没为丈夫的事提出要求。最后她把目光投向那在东方丝绸做成的垂帘下时隐时现的大床榻。“东方的东西真是充满了神秘感。”她感叹地说。
“夫人尽可乘此机会,随意参观一下。”拿破仑站起身来,向内室走去,波利卡娜紧随其后。他们心里都明白,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有了这个美妙的早晨后,拿破仑意识到富莱中尉将会非常碍事。他打算要使波利卡娜成为他的宠儿,在众人面前显示一番,便决心让讨厌的富莱远远离去。第二天,总参谋长贝尔蒂埃召来了中尉,说:“司令官派您去欧洲,给督政府送去急件。这是命令。”这位上当的丈夫目瞪口呆,他得到了将军的信任和这份美差,在无比激动中欣然受命。
那天下午5时,富莱轻松愉快地离开了开罗,仍为此次机遇感到惊讶,以为幸运之神正眷顾着他。然而,护卫队的马车所扬起的尘土刚一消散,朱诺就来到了波利卡娜的住处。
朱诺向她立正致意,叙述了拿破仑要他背诵的话:“夫人,将军今晚请您去宫里共进晚餐。”波利卡娜为他这样急切感到吃惊,躬身说道:“好的,我去!”
当晚,午夜时分,她在拿破仑身旁,站在客厅门口,向客人们道别晚安。当这两个情人在宫里尽情享乐之时,富莱中尉正朝亚历山大港的方向远去。到此,似乎他们每个人都如愿以偿了。然而,如同人间喜剧,再美的事情也会有波折。
12月28日,富莱登上了由洛朗斯上校指挥的“猎人”号护卫舰。晚上7点,护卫舰起锚,驶离了港口。第二天天色微明,猎人号遭到了英国海军的搜查。当晚,富莱中尉被英军带回了亚历山大城。然后经过6天跋涉,富莱又回到了开罗。
约上午8点,因急于拥抱波利卡娜,富莱跑回了自己的家。当发现家里空寂无人时,他万分惊愕。他喊人打开了所有的门,发现家具上落满了尘土,属于他妻子的每一件小玩意儿都不见了。他由此断定波利卡娜出走了。
他急忙跑到了骑兵团军官俱乐部里,有人向他叙述了波利卡娜是怎样背叛他的。这位可怜的中尉知道了她住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与拿破仑将军的宫殿紧紧相连,他知道了她每天3点钟去见拿破仑,知道了她陪他散步,知道了士兵们都把她称做“东方圣母”,知道了她为统帅安排晚餐,知道了她凌晨才回自己的住处——在厄尔费宫附近的一栋小房子里。
富莱中尉怒火中烧,一句话也没说,回到了家里,拿起一条马鞭,就直奔波利卡娜居住的宫殿而去。
一到豪华的宫殿前,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他穿过了种植有埃及无花果树的庭院,这里,大理石砌成的大厅被装饰得金碧辉煌,玉石雕琢的裸体美人沐浴在喷泉中,各种各样的鲜花竞相怒放,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但富莱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他撞倒一个阻拦他的佣人,然后打开了好几道门。突然间,他在浴室里看见了一丝不挂的波利卡娜。她一直认为他到了马耳他,当一看见他出现在面前时,她震惊不已,预感灾祸临头了。她全力呼救,但富莱一下抓住了她的头发,用马鞭抽打了起来,直到出血。她发出的哀叫声终于唤来了佣人,他们一拥而上,抓住了中尉,将他扔到了大街上。
一得知此事,拿破仑就来到了他情妇的床边。“必须把他抓起来,投进监狱里。”波利卡娜还在哭泣。作为一军统帅,拿破仑是不会犯这种愚蠢错误的。他尽力安慰她,并劝她说:“他是个忠诚的士兵,我不可以那样做,但是你可以和他离婚。”
此事发生后不久,诺埃尔·富莱同波利卡娜宣布离婚。这一结果使拿破仑更加炫耀、得意起来,他的脾气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人们处处可以看见他们的踪迹,甚至远在巴黎的约瑟芬也知道他有了一个情人,一个全埃及最漂亮的法国女人。
拿破仑非常宠爱她。在他身边,在开罗的大街上,在士兵们面前,以及在阿拉伯人中间,他总是让她处在无比的欢悦之中,阿拉伯人不禁称她是伟大的苏丹夫人。为了散步,波利卡娜让人制作了两套华贵的军服,一套是中将服,另一套是第七轻骑兵团的军官服。
1799年2月,土耳其与英国、俄国联盟,在希腊的罗得河和叙利亚聚集了军队。拿破仑得知一支部队已攻占了约旦河流域,便决定迎战。2月10日,拿破仑带领军队杀向叙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