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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金集——来自巴金的家书
1.27 第25封信 1982年3月3日
第25封信 1982年3月3日

小弥:

《新观察》要发表我那篇文章,向我要你父亲的照片。我这里没有。请你寄一张给他们吧,最好是和你母亲同照的。

好!

芾甘

三月三日

问候魏威!

照片请寄给王府井大街190号新观察杂志社戈扬。

收信人的话:

从1929年巴金伯认识老爸起,他们就成了知己。真如伯伯所说,他们见面“海阔天空,东南西北,宇宙苍蝇,无所不谈。”父亲经过母亲罗淑的死亡、抗战期间的艰辛、政治迫害的痛苦和抗争,每个阶段都得到巴金伯的安慰与支持,我几次看见老爸在人生的关键时刻抱住巴金伯痛哭。死亡夺去了老爸的生命,但没有割断他们的友谊。老爸的遗体已经在殡仪馆成殓如仪了,可是马松亭阿匐带着一群回族朋友赶来。他们说,马宗融是回族的头面人物,影响大,必须按回族仪式安葬。我不答应,僵持了好一会儿,巴金伯说话了,他说,小弥,松亭阿匐我们在重庆就认识的,多次在清真寺开过会,你应该听松亭阿匐的话,让他按回族习俗,让你爸从土里来,回土里去。我和老爸一样,最信服巴金伯,立刻就同意了。亲爱的松亭阿匐用麦加带回来的圣水,巴金伯用一个完整的麝香安葬了老爸。接着,巴金伯又把两个孤儿带回家,直到我们长大成人。

在老爸去世三十三年之后,巴金伯写了《怀念马宗融大哥》一文。把他的一生作了一番勾勒。最后他说:“我知道他的缺点很多,但是他有一个长处,这长处可以掩盖一切的缺点。他说过,为了维护真理顾不得个人的安危,他自己是这样做到了的,我看见中国知识分子的正气在他的身上闪闪发光。”

《新观察》杂志要刊登巴金伯的这篇文章,伯伯向我要父亲的照片,我当即将我父母在法国的照片(还有幼小的我)送去给了《新观察》的主编戈扬。这篇文章在该杂志1982年6月号上刊登。后该杂志停刊,这篇文章也不容易找到了。幸好同年伯伯把它收入了《随想录》的《真话集》,这篇文章才得以永存。

1982年6月《新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