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弥：

两封信都收到。前些时候我在治眼睛，最近又患感冒，一直没有好。年纪大了，身体不行，因此没有写回信。冯至同志我虽认识，但并不熟，九年不通消息，我无话介绍。但也很希望你能早去文研所工作。小林已于一个月前去杭州参加《浙江文艺》编辑工作。我已向街道乡办（得到单位的证明）打过报告，要求调回小棠^[1]，据说有可能，不过还要经过一段时间。小林走后，她的小女儿还留在我家，虽然添了一些麻烦，但也使家里显得热闹多了。

绍弥^[2]怎样？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祝

你新年愉快！

芾甘

卅日

收信人的话：

“文革”中，我见一位处级干部因给领导提意见而受到大字报围攻，深为不平，一连写了四个报告向部领导反映情况，要求按《十六条》的精神，不要把革命群众打成反革命。结果，被诬为“同伙”，也成了专政对象，受到批斗，又下放到山东干校专政队劳动四年。我为自己蒙冤受辱愤恨不已，发誓不回原单位。1971年9月13日林彪摔死，1973年8月干校结束，我们回到北京。我在工作中是比较能干也肯干的，因此部里派出副部长表示挽留，我不干。我决意大改行，实现我儿时的梦：搞文学。我有英语基础，法语也会一点，因此第一目标便是去社科院的外国文学所。怎么去？我于是想到求助于巴金伯。

作者与巴金

【注释】

[1]小棠，巴金的儿子李小棠。

[2]绍弥，马宗融的儿子，马小弥的弟弟。与后文中提到的少弥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