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弥：

信收到，知道你一切都不错，很高兴。我们家里一切如常。只是小林^[1]的孩子一天天在长大，开始发出笑声了。小祝^[2]仍在杭州市文化局工作，他对这工作很满意。小林尚在等待分配。我还是搞点翻译，每周学习两个半天，一切都好，只是这几天牙齿发炎，时时在痛，虽然不厉害，却也影响看书和工作。

别话以后再谈。明年上半年还可以寄几本给你。

祝

好！

芾甘

十月廿一日

收信人的话：

“文革”期间，我和巴金伯没有联系：他是黑老K，我是专政对象，联系有诸多不便。1971年，我所在的山东干校管理松懈了许多。1972年8月巴金伯的夫人陈蕴珍伯母去世，我的弟弟绍弥前去奔丧，绕道来看我，我才知道了巴金伯的近况细节。起初是写信吊唁，后来慢慢通起信来，渐渐了解彼此的情况。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封信了。

巴金伯这时翻译的是屠格涅夫的《处女地》和赫尔岑的回忆录《往事与随想》。巴金伯欣赏赫尔岑的文笔，说他的文章能够打动人心。1935年巴金伯翻译了赫尔岑回忆录中的两个片段《悔》与《死》，他还向鲁迅表示过要翻译这一百多万字的巨著。“文革”后我到上海去看过巴金伯工作的小桌子：在一个光线不好的角落里。听说有人问他翻译出来有什么用，又不可能出版。他说：“没关系嘛，我把它翻译出来之后抄好送给图书馆，将来谁要关心那一段俄国革命还可以看看这个材料嘛。”1977年，《往事与随想》第一卷出版。

《往事与随想》1977年版书影

【注释】

[1]小林，指巴金的女儿李小林。—本书编者注，下同。

[2]小祝，指巴金的女婿祝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