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宋人词益以里巷歌谣

如《张协状元》中的【豆叶黄】、【字字双】、【麻婆子】、【福州歌】、【福清歌】等。

【字字双】（丑唱）一石两石米和谷也，一担担、两桶三桶臭物事也，一担担，四把五把大枥柴也，一担担，豆腐一头酒一头也，一担担。

【豆叶黄】（末唱）瑞雪纷纷便觉丰登，感得吾皇一人有广。（净唱）亚公早晨烧香谢神明，惟愿两口儿夫妻头白牙黄，免得短宁。

【麻婆子】（净唱）二月春光好，秧针细细抽。有时移步出田头，虼蚪儿无数水中游。婆婆傍前捞一碗，急忙去买油。

【福州歌】（净、末唱）（净）伊夺担去，我的行货都是川里买来底，我妻我儿家里望消息。（合）雪儿又飞，今夜两人在那里睡。（末）它来打你，你不肯和顺，好言告它去，使枪使棒，一心逞雄威。（合）担儿把去，今夜两人在那里睡？

又如莆仙戏的【船歌】：

同驾小舟到江边，嗨嗨，哢唉！众仙法眼观不尽，嗨嗨，哢唉！天呀天转变，风浪起连天，你去划，我来嗨嗨，哢唉！

以上几支曲文都具有民歌风格，并且都是“净”、“末”、“丑”唱的，莆仙戏的“船歌”还保留了摇船的劳动号子“嗨嗨”。但是也有把民歌加工提炼成为词曲，作为生旦的歌唱。如《张协状元》中的【福清歌】：

自离故乡，寻思断肠，两个月得共鸾凤，许多时守空房，到如今依旧凭似我不嫁郎。燕衔泥，寻旧垒，骨自成双。

又如莆仙戏《春江》【苏州歌】：

（旦唱）风送长江一叶帆，钱塘苏小泪汪汪。片片白云迷远岫，拂拂春风惹柳狂。欸乃声惊鸥鸟梦，黄莺巧调弄笙簧。最是迷云关不住，为郎几度倒衣裳，为郎几度倒衣裳。望断眼穿郎不见，抛弃奴奴尽惨伤。落花流水满江血，落花流水满江血，尽是离人眼底红。

此外，还有以“啰”作为曲中衬字的，如《张协状元》，莆仙戏和梨园戏都有保留，莆仙戏的田元帅咒语“上词”、“下词”全曲都唱啰，“迎仙客”、“白空词”等曲都有啰嘀作为衬字。如“迎仙客”（用于团圆）：

齐鞠躬，酧夙愿，受封叩谢受鸿恩，安百姓、治万民，且喜月团圆人也团圆。啰，啰啰啰，啰，啰，啰，啰啰，啰啰啰。

《张协状元》：

我适来担到庙前，见一个苦胎与它厮缠。口里唱箇啰啰，把小二便来薄溅。你只道没这样儿，甚人做得人宅眷。

徐渭《南词叙录》中曾谈到南戏音乐是：“宋人词益以里巷歌谣”，这句话明显地指出，南戏音乐是在词调的基础上吸收了民歌养分。但是徐渭这种说法还是不够全面，我认为南戏音乐除了词调、民歌之外还有“诸宫调”、“唱赚”、“大曲摘遍”等音乐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