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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全三册) (惊魂记-悬恐异闻录系列)
1.3.4.9 三个大学生

三个大学生


这件事发生在1895年,福尔摩斯因为有一些相关的事,在我所在的英国著名的大学城暂住了几个星期。在这期间曾发生过一些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有一定的教育意义,接下来我就详细叙述一下这件事情的原委。考虑到事情本身的影响,以及一些流言对当事人的伤害,我会尽量避免提及学院名称和当事人的姓名,当然也不会用那些会造成非议的词语。就只是将事情的本身给大家讲述一下,也借此说明我这位朋友的一些杰出的品质。

那段时间,我和他住在图书馆旁边一所带家具出租的公寓里,当时福尔摩斯正在紧张地研究英国早期的宪章,并且已经取得显著的成效,当时我还在想着这可能会是下一件我要记录的事。然而希尔顿?索姆兹先生的突然来访,打破了一如既往的平静生活。他是圣路加学院著名的导师和讲师,我们都很熟悉。索姆兹先生高个头,少话语,是一个非常敏感,极易激动、紧张的人。他在我们心中向来都不是什么冷静的角色,可是似乎也没有现在这样激动,像是已经没有办法自我控制了。看到他这样到这里来找福尔摩斯,不言而喻,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福尔摩斯先生,”他满脸焦急地说,“我希望你可以腾出两个小时的宝贵时间帮帮我,就在刚才,圣路加学院发生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幸好你在城里,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的朋友一脸不耐烦地答道:“你没看见吗,我现在很忙,没有工夫再去帮你解决什么麻烦,也不想有什么事在这个时候打扰到自己,你如果有什么急事完全可以向警察求助!”

“不可以,我不可以去向警察求助,那样一来事情就会被曝光,就没有办法挽回了,也就意味着学校的名誉受损,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这样做。我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我现在就只有求助于你了,因为只有你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帮我,不,是帮整个学校化险为夷。所以请你帮帮我吧!先生。”

而此时的福尔摩斯还正在因为离开贝克街那个惬意的小窝而心情不好,就好像是鱼儿离不开水,他也离不开他的报纸剪贴簿、化学药品以及邋遢的住室,否则就会感觉浑身不自在,因而脾气也坏了很多。所以当他听到这些时,只是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仍旧埋头于自己的工作,我们的访客见他并没有要赶走自己的样子,便赶紧将事情的过程给我们叙述了一下。然而尽管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可是他在说话时还是表现得非常激动。

“福尔摩斯先生,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明天就是福兹求奖学金考试的第一天,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个主考人。试卷的第一大题希腊文部分就是由我来主考的,出题的要求是让学生把一段不曾见过的希腊文翻译成英文。我已经按要求出好了题目,并且已经打印出来了。因为题目外泄会影响考试的公平性,所以我向来都很注重对试卷的保密工作。

“今天下午三点的时候,印刷所就将试卷的样卷送了过来。第一题就是翻译选自修昔底斯(译者注:希腊历史学家。)的一部著作。因为考卷题目要求百分百的正确,所以我校对得十分认真。直到四点半,我还没有校对完。但是在此之前,我已经和一位朋友约好要到他家里去喝茶,所以我就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离开了房间去了他家,来回一共花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

“福尔摩斯先生,正如你所了解的,我们学校的门都是双层的。外面是橡木门,里面是绿色的漆门。可是当我回到学校,走近外面的橡木门时,我突然发现有一把钥匙正插在门上!这时我都吓坏了,以为是自己把钥匙忘在上面了,赶紧一摸口袋发现钥匙还在。而我清楚地记得另一把钥匙一直都是由我的仆人班尼斯特保管的。他已经在我身边干了近十年了,这十年来勤勤恳恳,收拾房间也很认真,品质是绝对值得信赖的。我仔细一看,钥匙就是他的!不错,我想他一定是来我屋里,想要问问我喝不喝下午茶,结果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把钥匙忘在了门上。我当时心就慌了,今天和往常不同,以前忘了就忘了,可是今天忘了就有可能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于是我赶紧开门进去检查。”他描述得很详细,还带着手势,一脸激动地说。

“我刚一进去就发现了异常,显然有人进来过,还翻了桌子上的试卷!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是按顺序将三张样卷放在一起的。可是现在呢,它们一张在地板上,一张在原处,还有一张在靠近窗子那里的桌子上。”我们的朋友激动地说。

听到这里,福尔摩斯才有了反应,略显肯定地说:“我猜它们的顺序是这样的,第一张在地板上,第三张在原处,第二张则在旁边的桌子上。”

我们的朋友一脸惊讶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顺序的?福尔摩斯先生,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哦,这个你不用太在意,接着说后面的事。”

“我当时以为是班尼斯特干的,就去找了他,并且表明做出这样可耻的事是不可原谅的。可是他发誓说这件事不是他干的。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相信他说得是真的。于是我就猜想可能是有哪位考生路过时发现门上插着钥匙,猜想我不在房内,而明天那个涉及丰厚奖学金的考试的题目又在我的房间里。为了获得奖学金,便不顾廉耻地潜进房间里将试题偷走了。”我们的朋友带着憎恶的表情说。

“班尼斯特对这件事的发生感到很不安。当他知道样卷被翻过后,几乎都要吓晕了!我见状去取来白兰地让他喝了一些,这时他已瘫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但当时我已没有心思再想别的,便急忙将整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这时我发现房间里的桌子上除了一些卷纸被弄皱了外,还有一些铅笔末,很显然是那些道德败坏的盗贼留下的,可能是抄卷子时过于匆忙弄断了铅笔,为全部抄完,只得又削一遍铅笔留下的。”

说到这里,福尔摩斯渐渐地被吸引了,脾气也变得随和了起来,略有调侃意味地说:“说得真是精彩,你这是得天相助啊!看来你这案子,大有破案的希望。”

“真的吗,哦。”他似乎是刚才叙述时忘记了什么,这会儿又突然记起似的说,“除了这些,我还发现我新买的红色皮革面的写字台,被人用刀划了近三英寸的口子!我确定在此之前它绝对完好无损,桌面非常光滑,整洁无污。这点班尼斯特可以作证。而且我还在桌面上发现了一些小的球状物,不知道是泥,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上面还可以依稀看到一些小小的斑点,看起来有些像锯末。我猜想这些痕迹应该是那个弄乱了卷子的人弄的。可是现在没有脚印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可以证明凶手是谁。我都急坏了,可是自己又没有什么办法。突然想到你在城里,就慌忙跑到这里来找你帮忙。福尔摩斯先生,你一定要帮帮我,现在我的处境你也看到了,要么找出那可恶的贼,要么就将考试的时间推迟,直到新的试题被印出来。这样一来我们就得给出更换试题的理由,也就意味着这件事将会泄露出去。但是这样做必定会引起一些流言蜚语,更会影响到整个学院的声誉。所以我希望可以在不将此事张扬出去的情况下将事情解决。”

“很好,我很乐意帮你处理这件事,并且尽我所能地给你提供帮助。”福尔摩斯站了起来顺势将大衣穿上同时问道:“真是一个有趣的案子,你还记得谁曾在你收到卷子后进过你的房间吗?”

“嗯,记得,有一个叫道拉特?芮斯的印度学生来问过我考试方式,他和我就住在同一栋楼里。”我们的朋友稍加思考后回答。

“他去你房里就仅仅是问了你这些,没有别的吗?”福尔摩斯看了看我们的朋友问道。

“就这些,他没有问我什么别的问题。”希尔顿?索姆兹先生想了想说。

“那么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卷子是不是就在你的桌子上?”福尔摩斯接着问道。

“我记得很清楚,那些卷子就在我的书桌上,可是那个时候卷子应该还密封着。”希尔顿?索姆兹先生很确信地说。

“这样啊,那么能不能看出来这就是试卷?”

“有这样的可能性。”

“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是的,就只有我们两个。”

“有没有人知道清样被送到你这里?”

“就只有负责印刷的那个人知道。”

“这么说班尼斯特也不知道是吧!”

“是的,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哦,那班尼斯特目前身在何处?”

“应该还在我的房间里,我看他身体不适,给他喝了白兰地之后,也没有来得及多问,就立刻朝你这里赶了过来。”

“那么你的房门还开着喽?”

“之前我已经将试卷给锁了起来。”。

“索姆兹先生,照你这么说,那个人是碰巧进了你的房间,发现了试题并将试卷弄乱了,在此之前他对你的书桌上放的是什么是毫不知情的。”福尔摩斯似乎带点征求意味地问希尔顿?索姆兹。

“我认为就是这样。”希尔顿?索姆兹先生也毫无掩饰地回答。

福尔摩斯听后微微一笑,但这一笑似乎是在说明什么,可是我们又不能理解。他接着说:“嗯,现在我们就去你那里看看。华生,尽管这与你的职业无关,不属于生理范畴,但是如果你想要去看看,就和我们一起吧。索姆兹先生,现在请你带路!”

希尔顿?索姆兹先生的住所在这座古老学院的园子的对面,苔藓长满了整个园子的地面。房子在第一层,只有一扇不大的远离地面的窗户,场边镶嵌着花窗棂,房间的那扇门是哥特式的拱门,透过门可以看到一个因年久失修而显得破败的石头阶梯。房间的上面三层由三个大学生分层居住。我们是傍晚时分抵达那里的,福尔摩斯刚一到就被这扇窗子吸引了,他停下脚步,注视着那扇窗子,之后又走近那里,踮起脚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了看。

我们有学问的当事人说:“他们从这里进不去的,这里只有这么一扇玻璃窗,除了大门他们无法进去。”

福尔摩斯转过脸看着他,微微一笑,只是这笑略显怪异。接着说:“噢,好吧!既然这里没有什么可以弄清案件的线索,我们不如就去房间里看看吧。”

我们的当事人打开他的房门,带着我们走进了他的房间,但在我们进去之前,福尔摩斯就已经对地毯进行了细致的查看。之后才说:“天气太干燥了,很难在这里找到什么痕迹。房里没有人啊,看来你的仆人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你不是说当时他瘫坐在椅子上吗?那他坐的是哪一把椅子,你还记得吗?”

“那一把。”他指着窗子旁边的那把椅子说。

“哦,就是那张桌子旁边的那把喽。”福尔摩斯指着那把椅子回头看着他问。见我们还站在门外便说:“我现在已经检查完地面了,你们进来吧。现在我们看一下你说的桌子。显然,事情是这样的,那个人潜进来以后,就将试卷拿到窗边的桌子上抄写。因为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这样就有利于他的逃跑,防止被抓。”

索姆兹听了接话道:“实际就算他看到了什么,也没办法逃跑,更何况我们都是从旁门进来的,他根本就看不见。”

“嗯,不错!不要太在意,那只是他的猜想。可以把那三张清样给我看看吗?至少要看看有没有留下指纹什么的!他最先抄的应该是这一张。然而抄完这一页,最快也要一刻钟。之后再换成另一张,丢掉了前一张。就在这时,他发现你回来了,所以他就慌着逃跑而忘了将一切恢复原状。那么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比如脚步声?”

“没有,我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希尔顿?索姆兹先生摇着头说。

“由于抄写得匆忙而弄断了铅笔,并且不得不重削,他很急忙地抄写。华生,你有没有觉得很有趣,这支笔比一般的笔要粗,而他用的刀又比一般的刀要大且钝。此外铅笔是软铅的,笔杆是深蓝色的,这里的碎屑已经可以看到用银白色颜料漆上的制造商的名字,说明这支笔就只有一英寸半长。索姆兹先生,现在你如果可以找到这支铅笔就可以找到那个人了。”

福尔摩斯的这番言辞可把索姆兹先生给说蒙了。他疑惑地问:“其他的我都能明白,但是你是怎么知道这铅笔的长度是……”

福尔摩斯将那里的小碎片中的一片拿起来,指着上面的字母“nn”,说:“你瞧。”

“这,我还是不明白……”希尔顿?索姆兹先生仍旧一脸茫然。

“华生,我过去常常低估你的能力。”福尔摩斯看了看我,微微一笑接着说:“好吧,你看不出‘nn’代表什么?你有没有听过‘JohannFaber’这个英国销路最好的铅笔品牌吗?‘nn’就是这个字的后两个字母,这样不就知道铅笔只剩下了‘Johann’这个字后面的部分了。”说完他又把小桌子给拖到电灯下。

“我想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如果他抄写时用的纸很薄就会留下些字迹。”可是他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说:“看样子,好像是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桌子上什么也没有。接下来让我们看看中间的那张桌子。”他转过身朝着中间的桌子走去。发现了我们当事人说的那个小面球一样的东西。这东西是黑色的,上面是粘着木屑一样的东西,形状有些像金字塔,福尔摩斯捏了一下,发现这面球是中空的。接着又转过来问他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东西吧!看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桌子上像他描述的那样有一条刀痕,与其说是刀痕,倒不如说是被利物划出来的一道痕,而且终端已经被划得比较深了,都已经划破了,而开始的那一端是一个个递减的小洞,像点一样。福尔摩斯看了一眼后将目光移到房间里的另一扇门上,然后指着门问:“这扇门是通到哪里的?”

“哦,里面是我的卧室。”他回答说。

“事发之后你进去过吗?”

“没有,我发现之后就直接去你那里了。”

“哦,好吧,你们请先在外面等一下,让我先进去看看好吗?”说着就朝着那房子走去,刚一到门口就叹道:“真是一间充满古韵的卧室,好漂亮啊!”他向前走了几步指着一块布幔说:“这是干什么用的?是把衣服挂在这后面吗?”

“是的。”我们的当事人回答。

“那么就是说,如果慌乱之中潜入者想要躲藏,就只有躲在这里了,因为床太低,衣柜又太窄,那就只有这里了。”

当福尔摩斯伸手要去将那块布幔拉开的时候,我从他那严肃而又警惕的表情中感觉到,这布幔后面可能有人,而此刻福尔摩斯已经做好了应急的准备。可当布幔被拉开时,里面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就是讲师的几件衣服。我看出福尔摩斯像是有什么不解,又看了看那里,刚要转身走时,他忽然又蹲了下去,接着皱了皱眉说:“嘿,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小块金字塔形状的黑色东西,像腻子,和书房里桌子上的那块完全一样。福尔摩斯将它拿起来放在手中,带到书房的灯下仔细地看了看。

“索姆兹先生,看来这位访客也曾进过你的卧室,并在这里留下了他的印记。”福尔摩斯笑着说。

“他干吗要去我的卧室呢?”希尔顿?索姆兹先生不解地问。

“这还不够明白吗,一定是他正抄着,突然发现你已经到了门口,这时想逃已是不可能了,没有办法只有先藏起来,最起码不让你发现他,就只有藏到你的卧室里。”

“我的天啊,福尔摩斯先生,照你这样说,我和班尼斯特在起居室里说话的时候,那个人还躲在我的卧室里?”

“嗯。就是这样。”福尔摩斯点头说。

“福尔摩斯先生,也许不是这样的呢,你有没有注意到我的卧室后面有一个窗户。也许他是从那里进来的呢?”

福尔摩斯和我把目光投向了那个窗子,窗子是金属框的三扇的折叶窗,其中一扇在开着,像是可以钻进人来的样子,窗边包着和前面窗子一样的花窗棂。

“卧室正对着花园的一角,这样站在外面就没有办法看到整个卧室。所以说他可能是从这个窗子进来的,所以在卧室里留下了痕迹,之后又看见门正开着就从门那里逃跑了。”

福尔摩斯听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好了,还是让我们从你这里的实际情况着手,你说这楼上住着三个大学生,共用这个石梯,并且经常走过你的门前。”

“是的。”

“那他们三个都要参加明天的考试吗?”。

“嗯,是的。”

“那按照你对他们的了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索姆兹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把握地说:“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毕竟我们不可以没有任何证据就去指证一个人。”

“你可以说说你的看法,这样有利于我们找到证据。”

“好吧,那我简单说一下我对他们的了解,住在最下面的是三个人中学习最刻苦也是成绩最优秀的吉尔克利斯特,他各方面都很优秀,不但学习好,体育场上也是一员健将。曾在学校体育比赛中获得过篮球、排球、足球、低栏以及跳远等项目的奖项。他本人是没得说,风度翩翩,整洁爽朗。只是他的父亲扎别兹?吉尔克利斯特勋爵,是一个因为赛马而身败名裂的人,他的家庭也因此变得贫困。但是他本人一向勤奋好学,踏实上进,是一个前途无量的人。

“中间住的是一个印度学生,他叫道拉斯?芮斯。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自然也很难接近,这点也不怪,这里的印度人好像都是这个样子的。他的成绩也很好,就是希腊文略有一些弱。他是一个做事条理分明的人,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住在最上面的是迈尔兹?麦克拉伦。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学生,可以说他是整个大学最有能力的学生,只要他好好学习,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可是他却不是一个踏踏实实学习的人,总是随性妄为,上学期就差点因为打牌被学校开除,这学期也是浑浑噩噩地混过来的。对于这次考试他应该是最担心的。”希尔顿?索姆兹先生很认真地给我们分析了一下他们三个的情况。

“这么说,你认为他们三个中他是最有可能进来偷试卷的那个喽?”福尔摩斯看了看他问道。

“我没有这样说,毕竟没有证据,但就目前的情况看他最有做这件事的可能性。”

“嗯,可以了,索姆兹先生,现在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你的仆人班尼斯特怎么样了。”福尔摩斯想了想说。

于是我们就去了班尼斯特那里。这个仆人给我们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不算高的个子,脸庞干净整洁,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头发已经花白,看样子有五十多岁的年纪。自从知道了试题的事之后,他安静的生活就彻底被打乱了。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圆圆的脸还因为紧张在不停地抽动,双手不听使唤地颤抖着。

我们的当事人说:“班尼斯特,你不用这么自责。我们已经在调查这令人头痛的事,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对,先生,我们现在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福尔摩斯和蔼地说,“就我的了解,你是把钥匙忘在了门上了,对吧?”

“对,是这样的,先生。”班尼斯特有些愧疚地说。

“可是试卷清样放在房间里,你这样做,似乎有些可疑?”福尔摩斯不解地问。

“是的,先生,我承认我不该把钥匙忘在那里。可是这真的是无意的,更何况以前我也忘过,不是只有这一次。更何况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试卷。”他急切地解释说。

“哦,那你是什么时候去的那里?”福尔摩斯似有所获地问。

“近四点半的时候,索姆兹先生一般都是那个时候喝茶。”他回答说。

“那你在那里等了讲师多长时间?”

“没有等多久,只是进去了,看他不在就随即出来了。”班尼斯特回答。

“那你有没有看到他桌子上的试卷呢?”福尔摩斯接着问。

“没有,我没有看见,先生。”他肯定地回答。

“哦,这样啊,那你为何会把钥匙忘在那里呢?”福尔摩斯追问道。

“当时我两只手托着茶盘,不好把门锁上并拔下钥匙。就想着把茶盘放下后再来取回钥匙。可是谁想一回来就忘了去把钥匙取回。”他解释道。

“哦,是这样呀。那么那扇通往外面的门有没有装弹簧锁?”

“没有,先生。”他回道。

“这就是说那扇门一直都是在打开着的喽?”福尔摩斯补充道。

“对,是这样的,先生。”他回答道。

“那就是不管谁都可以进出喽?”福尔摩斯接着说。

“是这样的,先生。”他应道。

“索姆兹先生知道后,来这里找你时,你是不是感到很自责?”福尔摩斯有些关切地问。

“是这样的,先生。我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心里感到很害怕,差点被吓晕过去。”他回答说。

“这个我已经听说了,你一开始觉得不适时,你在哪个地方?”

“我就在门前啊,先生!我就在靠近房门的地方。”他有些奇怪地回答。

“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就近坐下,而是越过其他几个椅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坐下呢?”福尔摩斯有些疑惑地问。

“先生,我当时只是感到不舒服,并没有注意自己坐在哪张椅子上。”他略显无辜地回答。

“福尔摩斯先生,我也觉得他当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那里,他一定吓坏了,脸色非常差,相当苍白。”我们的当事人解释说。

“嗯,好的,那讲师走了以后,你一直在那里吗?”福尔摩斯接着问道。

“不,就只有两分钟左右。我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就锁了房门,回来了。”

“你这是在怀疑谁?”班尼斯特急切地问。

“不,不是这样的,没有证据我不敢这样说。我只是不相信这所大学里的学生这样品质败坏,不会有这样只顾自己而不考虑别人的孩子。”福尔摩斯接着说。

“谢谢你的配合,今天的情况就先问到这里。不过,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过那三个学生?”

“没有,先生,一个字也没有对他们说过。”他回答说。

“那你今天看到过他们吗?”

“没有,还没见过。”班尼斯特回道。

“嗯,可以了。索姆兹先生,您可以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吗?”这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楼上的灯光也都亮了起来。福尔摩斯仰起头扫视了一下说:“看来这几只小鸟归巢了。咦,那是在干什么?中间一层的窗户上有一个像是很不安似的在窗边踱着步。”我一想应该是那个印度人,这是他住的地方,他在干什么,为什么如此迅速地在屋里来回踱步。福尔摩斯看后说:“我想见见他们几个。可以吗?”

索姆兹说:“当然可以啦,这是学校最老的一栋楼,经常会有人来参观。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我们来到吉尔克利斯特的房门前时,福尔摩斯说:“我们先不要透露姓名。”敲门后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黄发青年给我们开的门,我们说明来意,或许是参观的人多了,他一点也不在意,很热情地迎我们进去。屋内的结构还是一些罕见的中世纪式样,福尔摩斯说对这一结构很感兴趣,就表示要画下来做个纪念,他画的时候把铅笔给弄断了,希望主人可以借给他一支,不过最后又向这个小伙子借了削铅笔的刀削笔。去了印度人那里以后,他又做了相同的事。这个印度人身材较常人显得有点矮小,长着印度人特有的鹰钩鼻子,和前一个同学比起来安静了许多。福尔摩斯画图时他时不时地斜瞟我们。并且在福尔摩斯说图已画完后,显得十分开心。我不知道福尔摩斯在这两个人那里有没有找到他所说的证据或是什么别的线索。至于第三个人我们没能见到,刚一去敲他的门,就听里面传来:“今天你他娘的天王老子我也不见,明天就要考试了,都给我闪远点,别在这儿烦我。”无奈我们只得作罢。

我们的领路人气得脸都绿了,边下台阶还边对我们抱怨:“真是不懂礼貌!就算不知道是我们也不可以这样爆粗口啊!这样也太无礼了吧?就现在来看,就他嫌疑最大,真是可疑。”

福尔摩斯的反应让我感到很疑惑。他居然问的是:“你知道他多高吗?”

我们的当事人蒙了,回道:“福尔摩斯先生,这个我还真的说不准,在这三个人中,他要比那个印度人高,可是又比吉尔克利斯特矮。可能就是五英尺六英寸那个样子吧!”

福尔摩斯听后笑了笑说:“好的,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现在,索姆兹先生,你先回去休息吧,晚安。”

索姆兹先生听了露出惊讶与失望的表情对着福尔摩斯叫道:“我的天啊,先生,你是打算就这样离开吗?还是你不知道这件事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明天就是考试时间,今天晚上我们必须找到那个翻试卷的人,不然就要推迟考试,将事情公布出去,那么学校的声誉就会受损。”

“可是现在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其他的事明天早上我才能给你确切的答案。不过我会告诉你接下来你要怎么办。记住,你不可以随意动什么东西,记住什么都不要动。”

“嗯,就只有这些?福尔摩斯先生?”

“是的,其他的事你都不用担心,我确定我会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我要拿走那两个小面球和那些铅笔末。明天见。”福尔摩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我们就走出了那院子,再回望黑暗中的那三个窗子,只有那个印度人还在房间里踱步,其他两个人的灯都已经关了。当我们走到街道上时,福尔摩斯问我:“华生,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现在我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猜谜游戏,在我面前有三张牌,而且我只有一次机会去挑出对的那一张。而且可以确定的是,就是这三个人中的一个,但到底是哪一个呢?”

“我觉得应该是最上面那个不懂礼数的东西。我觉得他最没素质。但是我又觉得那个印度人有些奇怪,干吗一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呢?”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有很多人在记东西时,喜欢走来走去。”福尔摩斯不以为意地说。

“就算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可他看我们的眼神也很不对劲。”我坚持着说。

“你不妨换个角度去看一下,就不会这样认为了。如果你是他,明天就要考试了,你正在紧张地备考,不愿浪费一分一秒,这时一群陌生人说要去你那里参观,你恐怕也会有和他一样的反应。我觉得这些都可以理解,他们的刀和笔也没有问题。只是那个人为什么会那样做呢?”

“你说的是谁啊?”我追问道。

“班尼斯特,索姆兹先生的仆人。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呢?又在遮掩什么呢?”他眉头紧锁,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可是我觉得他正如索姆兹先生所说,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我却不赞同地回道。

“他给我的感觉也是这样的,所以我才好奇。这样一个人是出于什么原因……嗯,这儿有一家文具店,我们就从这里开始调查吧!”

城中规模较大的文具店只有四家,福尔摩斯带着我走访了每一家,都做了同样的事,拿出那些笔末,要求高价买下相同款的笔。可是这种笔的型号特殊,四家都没有现货,我们最终一无所获。福尔摩斯也无奈地耸了耸肩,像是在说:“既然这样,就算了吧。”

“亲爱的华生,我们不但什么线索也没找到,还断了现在我们认为最有用的线索。可是,我有预感这件事不久就会水落石出。我的天!现在都九点了,女房东还说七点半给我们送豌豆汤呢!华生,你这样一直抽烟不好好吃饭,我看早晚要被房东给赶出去,恐怕到时候还会连累我。算了,不想这些没用的事了,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我们吃饭时已经很晚了,饭后他独自在那里想了很久,只是再没有对我提及关于这件事的内容。直到第二天上午,大概是八点的时候,我刚起床,洗漱完。他就来找我说:“华生,我们先去圣路加学院一趟。你的早饭先不要吃了好吗?”

“好的。”从他的表情我看出自己除了同意此外别无选择。

“你知道的,如果我们再不去给索姆兹一个确切的说法,恐怕他会急得焦头烂额。”福尔摩斯似乎有了什么结论地说。

“确切的说法,你现在已经得出了?”我好奇地问。

“是的。”他点头回道。

“你已经查出案件的原委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吃惊地问道。

“嗯,是这样的,亲爱的华生,我现在已经猜出了这个谜底。”他满意地回道。

“但是你没有证据啊!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发现?”我追问道。

“皇天不负有心人,早上六点我就起床了,差不多走了五英里的路。两个小时的劳苦奔波,上帝怎么可能会让我一无所获,最终还是让我找到了一些可以说明问题的东西。你看这是什么。”说着他张开手掌,三个金字塔形状的小黑面球正躺在他的手心里。

“怎么回事,昨天你不是只有两个?”我有些疑惑地问。

“另一个是今天早上找到的,现在我已经知道前两个小面球是从哪里来的了。出发吧,华生,我们得赶紧让我们的朋友索姆兹走出困扰。”福尔摩斯看着我说道。

当我们来到索姆兹的住所时,发现他正在房间里神情不安地快速踱步,因为眼看着考试的时间一点点逼近,是将事情公之于众,还是任由盗窃者逍遥法外,夺得高额奖学金。他还无法抉择,看他的样子像是马上就要瘫倒在地上,但是一看见福尔摩斯,他就像是看到了希望,赶紧伸出双手迎了上去:“我的天啊,你总算来了。我还正在想你会不会因为没有办法,而不再过问这件事,现在我要怎么做?考试是否还要按原计划进行?”

“当然,为什么要改动呢?”福尔摩斯肯定地说。

“但是那个窃贼呢?”

“不让他参加考试不就行了吗?”福尔摩斯回道。

“你是已经找出他了吗?”

“我觉得一定能找出来,只是我们必须先做点准备,因为事情不能宣扬出去,所以我们得自己制造些威慑力,组建一个私人审判中心。索姆兹,你在那里坐下。华生,你在这儿坐下。我就在中间的扶手椅上坐下。这样就可以让犯罪的人从心理上产生下意识的畏惧感。请按铃吧!”

班尼斯特闻声走了进来,果然一见我们个个正襟危坐、面色威严,顿时感到害怕,往后退了退。福尔摩斯说:“请先把门关上。班尼斯特,请你现在就将昨天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

他一听吓得脸色煞白。“先生,我都已经说过了啊。”他一脸委屈地说。

“你确定没有遗漏的地方?”福尔摩斯追问说。

“真的没有了,先生。”他肯定地说。

“很好,那就由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也给你个提醒。昨天你之所以会坐到那把椅子上,是因为你要掩藏一件可以证明盗窃者身份的东西。”

班尼斯特听后脸色惨白,急忙说:“没有,先生,我没有要隐藏什么。”

福尔摩斯听后一个浅笑接着又缓和地说:“我只不过是想帮你回忆一下。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坦言我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猜索姆兹先生刚一转身,你就放走了藏在卧室里的人。”

班尼斯特用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先生,真的没人。”

“班尼斯特,你不可以这样。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就不要再隐瞒了。”福尔摩斯绷着脸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先生,真的没人。”他依旧不改口。

“班尼斯特,说出真相吧!”福尔摩斯继续。

“先生,真的没有人。”他的回答依旧。

“好吧!既然你坚决不肯说出真相,那能否请你就站在卧室的门边不要离开?索姆兹先生,现在麻烦你把吉尔克利斯特带来。”

没过多久,讲师就把那个学生带了过来。他一进门就一脸不安地环视了我们每个人,最后一脸疑惑地将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班尼斯特身上。

福尔摩斯说:“请先把门关上。吉尔克利斯特先生,现在这里没有旁人,并且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在谈论什么。现在让我们彼此信任、坦诚相待。首先,吉尔克利斯特先生,我非常不能理解像你这样诚实的人昨天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不堪的事呢?”这位不知所措的青年听后往后退了一步,同时用无措和怨恨的目光看了一眼班尼斯特。

班尼斯特摇着头说:“不,不,吉尔克利斯特先生,我什么也没有说过,一个字都没有对他们说过。”

福尔摩斯笑着说:“但是你现在却说了出来。吉尔克利斯特先生,你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班尼斯特这话一说,就相当于证实了是你干的。你最好还是把实情说出来吧!”

一时间,吉尔克利斯特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跪倒在桌旁,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抽动的身体,不一会儿就从他埋下去的脑袋里传出后悔的啜泣声。

福尔摩斯温和地说:“不要这样伤心,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贵在能改。更何况我们都没有觉得你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人。现在我来告诉索姆兹先生昨天所发生的事,当然会有出入的地方,希望你来补充一下。这样至少要比你自己说更方便些。”

“索姆兹先生,记得你一开始就告诉我除了印刷工人外没有别的人知道清样在你这里。所以从那时我就在想会是谁,印刷工人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他想看完全可以在送来之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再者就是那个印度学生,他也不太可能,因为当时试卷和清样卷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最后就是假如有一个人刚好潜进你的房间,又碰巧看到了桌上的试卷,这种可能性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所以我就排除了这种假设。那么接下来就有一个问题萦绕在我的心间,那个潜进来的人是怎么知道试卷就在桌上的呢?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在进你的房间之前,先看了你的窗子,而且你的猜测还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难道我会怀疑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人会在众目睽睽之中破窗而入?其实不是这样的,这样的想法是站不住脚的。我只是在目测一个身高多少的人可以透过窗子看到里面桌子上有试卷。我的身高是六英尺看得都很费劲,也就是说只有一个比常人要高出许多的人才能做到。

“我进入房间后,就发现了留在靠窗桌子上的线索,这个我一开始就对你说过。至于中间的那个桌子我并没有在上面发现什么。直到你告诉我吉尔克利斯特是个跳远运动员,那时我才恍然大悟,理清了案件的全部,只是当时我没有证据,可是很快我就找到证据。

“真相是这样的:下午这位年轻人在运动场进行跳远训练。训练完毕后,他便像往常一样提着跳鞋回来,这里要说一下,跳鞋不同于其他的鞋,它的底部有几根尖钉。当他路过你的窗口时,由于身高的优势他发现了放在你桌子上的试卷。当然如果不是发现钥匙被忘在门上,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可是他偏偏就看到了,一时的冲动让他失去了理智,想进去看看那是不是就是试题。当然这样做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即使被发现他也完全可以谎称自己是来问问题的。

“然而当他发现那就是试题的时候,却没能抵制住诱惑。他顺手把鞋放到了桌上。不过你把什么东西放在了靠近窗口的椅子上呢?”

吉尔克利斯特回答:“手套。”

福尔摩斯一脸欢喜地看着班尼斯特,“之后又将手套丢在那张椅子上,开始了疯狂地抄写,他自以为在这里可以看到讲师从大门回来,可是索姆兹先生却没有随他的愿,偏偏是从旁门回来的。所以当他听到脚步声时,讲师已经走到了门前。这时候已经不可能跑掉了,所以他就只好抓起跳鞋就往卧室藏,可是他却将手套忘在了那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看见桌子上的划痕,朝着我的方向逐渐变深。在这个过程中吉尔克利斯特先生跳鞋上的泥土掉在了桌子上和卧室里。在此再次补充一下,我今天清晨去了运动场,发现跳坑内用的黑色黏土,上面还撒了一层细细的为了防止运动员滑倒的黄色锯末,我还带了一小块黑土做参考。吉尔克利斯特先生,我说得都对吗?”

此时这个年轻人已经有些恢复并且站了起来。他说:“对,就是这样的。”

索姆兹说:“那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嗯,先生。我违背了自己的良知做了不该做的事,心里十分愧疚,惶恐不安,不知所措。索姆兹先生,这是我想要给你的,我彻夜未眠给你写了这封信。我是想说我已经在自己被查出来之前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先生,我请求您看一下这封信。我已经决定不参加考试,并且之前我已经收到罗得西亚警察总部的任命通知,现在我决定立即动身去南非。”

索姆兹说:“能听到你这样说我很欣慰,只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决定不再用这种欺骗的方式去获得奖学金了呢?”

吉尔克利斯特看了一眼班尼斯特说:“是他带我重返光明。”

福尔摩斯说:“班尼斯特,我早说过是你放走了他,因为只有你能放走他,当时屋里只有你一个人,又是你最后离开并把门上了锁。而从窗子逃跑又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是你放走他的。现在没有隐瞒的必要了,那么接下来就请你给我们说一下你放走他的原因吧!”

“如果你知道我们的关系,理由就很容易明白,可是你再聪明也不会知道我们的感情。话要从很久以前说起。我年轻的时候曾是这个年轻人的父亲——老吉尔克利斯特勋爵——家的管家。在他的家道中落之后我才来到这所学校里做了仆人,可是我的心里还记着这位落魄的老主人,因为心里记挂着这份情义,所以在得知小主人在这所学校里读书时,一直都很照顾他。昨天你按铃把我叫来时,我一眼就看见了吉尔克利斯特先生的棕黄色手套正在那张椅子上放着。我知道这是谁的东西,更知道若是这东西被索姆兹先生看见代表着什么。所以我就慌忙地坐到了那椅子上,一直等到索姆兹先生离开去了你那里,我才敢起来。就在这时我抱大的小主人走了出来,一脸惊慌,并向我承认所有错误,我出于以前的情谊救他一次,难道不可以吗?代他死去的父亲开导他,难道不可以吗?先生,你说我做错了吗?”

福尔摩斯一脸喜悦地站起来说:“的确没错。索姆兹,我现在已经将你的心中忧虑的事情查了个真相大白,但是我们的早饭都还没吃呢。华生,我们吃饭去吧!对了,还有你,先生,我相信你会在罗得西亚大展雄风。虽然这一次你跌倒了,但我们还是相信你会有美好的明天。祝你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