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绘画里；人物和他周围的环境都是画家自己创造的， 它并没有真实的实体存在，这与雕刻不同。一切外在因素，转化为内在世界，主体和画中形象之间建立了一种协调一致的关系。

还得从雕刻说起，雕刻里那种静穆的具有实体性的沉思的人物性格，最合适的艺术表达是雕刻。在雕刻里，眼光是露不出来的，所以我认为，该艺术形式就没有把内在主体性的焦点表现出来。就无法显出精神与外在世界的差异，以及精神本身内部的差异。

就是这个原因，古代雕刻作品有时使我们感到冷淡枯燥。我们无法对这些作品流连不舍。当然我们也不能责怪人们，说他们对这些高明的古代雕刻作品没有艺术鉴赏能力，感觉不到浓厚兴趣。的确，对这类作品的欣赏，我们得先有一个学习的过程，没有学习的过程，连我也不能欣赏。那种一眼就能见到的吸引力，是不存在的。只有通过学习、研究、思索，了解它所涉及的渊博知识，频繁地观察，才能较透彻地了解它们深远的意味。

因此可以这么说，雕刻艺术，是要兜个大圈子才可能欣赏的艺术。

绘画却使我们感到亲切。绘画开辟了一条路径，让我们的存在和生活的原则能发挥作用。我们能从绘画作品中看到我们自己的活动的东西。

雕刻里的神，是一个与观者对立的对象；绘画里的神，本身却显现为一个活的精神主体，降临到他的读者里，使其中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让自己和神建立精神上的默契。

绘画里实体性的东西不是一个遗世独立的僵化的个体，而是参加到读者之中，在读者中呈现自己的特殊性。

绘画把它的人物摆在它自己的创造的外在自然或建筑里，同时却也能通过构思中的心情和灵魂，把这些外在因素转化为一种主体内心的反映，在主体和画中形象的精神之间建立一种协调一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