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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
1.4.7 金字塔:国王的陵墓
金字塔:国王的陵墓

从整体上看这种建筑无疑是为死人的住处而建。埃及人把死人涂上防腐油,戴上标志等级职位的徽章,放在棺材里,表示死者已化为神。金字塔,是人脱离自己躯体的时候的一种纪念。

无形事物、不可见事物像人一样得到房子居住,首先是在埃及。印度人把死人焚化掉或是让骸骨躺在地上自行腐烂;按照印度人的观点,人类本是神或是要变成神,活人与死人的严格区分在印度就不存在。因此,在伊斯兰教尚未入侵的时候,印度的建筑就不给死人以位置。

但是对于埃及人来说,活人和死人的对立却异常突出;人一死,精神的东西就开始和非精神的东西分割开来了。这个精神是不死的,它具有自己的个体和个性,死是精神的发展过程。因此,死人就应该被看成个体得到保存。在埃及人的观念里,人与自然界的其他事物的本质区别在于,人的精神是不死的;不同于自然界的生死流转,人可以免于自然事物的腐朽和消逝。个体的神圣在于,它是精神的寄寓之地,所以肉体也应被珍藏与敬重。不存在没有个体的精神。由此观之,这一尊敬死人和保存死人的习俗,其实是对精神的敬重。

埃及人是最早宣称灵魂不朽的民族。他们有这样一种观点,一个人要变成人不容易,需要在死后历经3000年的时间,在这个3000年里,要遍历水陆空三界的全部动物体系的生活,之后才变回人的形体——这是灵魂轮回说。在尸体上涂油防腐的习俗,便是这一观念的体现。也可以看成是一种祭奠,它是人的精神脱离他的躯体的关键时刻的纪念。这一观念对建筑的影响是显著的。

精神的东西作为内在的意义而分割出来,并且获得了独立的表现,至于肉体的外壳则作为单纯的建筑的环绕物而放在精神的东西的周围。在这个意义上埃及的死人住处形成了最早的庙宇;本质性的东西,即崇拜的中心,是一个主体,一个个别的对象,它本身显得有独立的意义,而且本身就达到了表现。有别于它的住处,这种住处只是作为一种应用的外壳而建造起来的。这当然还不是作为一个实际的人的需要而建造出一座房屋和宫殿,而是为本无需要的死者,国王或是神兽,建造大到不可测量的庇身之所。

墓地、纪念坊和祭祀还有另一种功能,它也起到把人们团结在一起的作用,既使无国家又无财产的人们有一种聚集场所,一种圣地。他们防守这块圣地,不肯让旁人夺去。例如什提亚民族,是流动不居的,在古代游牧于黑海北岸一带。公元前五世纪他们的国王是伊丹图苏斯。波斯大帝达琉斯发现他们处处都走在他前面,就派使臣去通知他们,如果他们的国王自以为很强可以抵抗,他就应停下来应战,否则他就应奉达琉斯为主子。伊丹图苏斯回答说,他们既没有城市,也没有耕地,没有什么东西要防守,达琉斯也不能从他们那里掠夺什么。如果达琉斯一定要挑战,他们却有祖先的坟墓;达琉斯一当侵犯,他就会看到什提亚民族是否为保卫祖坟而血战到底。

世界上最宏伟的坟墓该是埃及的金字塔了。这是值得惊奇的工程,它的体积大到难以置信。单从外形上看,它实在没什么引人入胜的地方,只消花几分钟,就可以一览无余,把它们看完和记住。由于在形状上这样简单整齐,它们目的何在的问题是久经争论的。

古代史学家希罗多德和斯屈拉波都谈到过金字塔,说明了它的实际用途,但后来不同时代的游历家和作家们却提出一些荒诞不经的看法。阿拉伯人曾经企图用暴力打进去,希望在金字塔内部可以找到答案。不过这些侵犯并没有达到目的,只造成很多的损坏,真正的通道和房屋并没有找到。后来有些欧洲人,应该特别提到的是罗马人伯尔佐尼和热那亚人加费利亚,终于成功地走进金字塔内部考察。伯尔佐尼在切弗林的金字塔里发现了国王的坟墓。

金字塔的入口处封闭得天衣无缝,而且很牢靠,是用正方形石板做的封闭体。这说明当初建造的人,就预料到后人可能要找入口。他们极力掩盖这一事实,即使明明知道有入口,也要使他们不容易找到和很难打开。这一目的表明,金字塔建筑所拥有的一个永远尘封起来的目的,它不能再被利用。

伯尔佐尼发现,金字塔的内部有房间,有暗示灵魂在死后轮回变形所要走过的通道,有宽敞的厅堂,还有婉蜒起伏的地下渠道。

国王墓在岩石里挖成,很大,从一头走到另一头需要花一个钟头。在正厅里摆着一副花岗石棺,已沉到地下,里面只发现一架木乃伊,是一种动物的残骸,显然是一头神牛。从整体看,这种建筑无疑是用作死人居住的处所的。

金字塔上面刻满了象形文字,如果要把它全抄下来就要花几年的工夫。由此可见,金字塔本身虽值得惊赞,却只是一种简单的结晶体,一种外壳,其中包裹着一个核心,即一种离开肉体的精神,功用是要保存这种精神的肉体原形。

埃及人把死人涂油防腐,带上标志等级职位的徽章,放在棺材里,表示死者已化为神。因此,它是应用形的。

其他民族也建造过与此类似的坟墓纪念坊,或是下面住死人的神圣的建筑物。例如,在加里亚的陵寝和较晚的哈德里安的陵寝(即现在罗马的圣安杰罗堡寨)都是精工建成专葬死人的宫殿,在古代就已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