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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
1.3.3 论浪漫型艺术的特质
论浪漫型艺术的特质

爱是人与神和解的一种感情……浪漫型艺术把焦点集中在主体的无限上……永恒的神们,是以人的形象显身, 以抵抗身体的速朽。

古典型艺术的美,是外在与内心的结合统一,比如希腊艺术,总是肉体与内心的结合一致,把内心的沐神的和谐与幸福表现在肉体上。但浪漫型艺术却不这样,它们有明确的分界线,一个绝对的条件:那就是灵魂尽管也显现在外在的躯体里,但却总是要挣脱这种肉体的束缚,仿佛要脱离躯体而飞升,到灵魂的居住地而去,灵魂的真正家园不在身体里,而在身体外的别处,过着它的独立自在的生活。

躯体在浪漫型艺术中的焦点不是身体,也不是在身体和精神之间的某个交界点上,而是精神本身。浪漫型的美对于客观形象是忽略的,它不关心肉体与精神的统一。艺术从此就不大关心外在的东西,对外在的取舍是偶然的信手拈来。主体与神的和解是一种内心活动,外在的借用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对外在的轻视与漠不关心就导致肖像式的艺术出现,这一艺术形态看重的是外在方面的个别特点,按照个别特征把它描绘出来,显示特征本来的样子,包含它的缺点。

我们还可以从另一方面来证明,上文对浪漫型艺术所作的彻底界定的必要性。完美的古典型艺术品,是一个本身完满的、独立的、有节制的、无待外求的完整的个体,它排除了一切与自己异质的东西。它的形象是它所特有的,它完全活在这个形象里,而且也只能活在这个形象里,它从来没有或不敢牺牲形象,而去和经验性的偶然的东西打交道。这类艺术的欣赏者,很难把形象与自己联系在一起,与自己相关。他们和经验界的有限事物已断绝了关系。永恒的神们,以人的形象显身,来抵抗身体的速朽。

浪漫型艺术把焦点集中在无限的主体本身上,沉浸到它本身里面,使用的外在方面的素材是经验界人的平凡形象。经验界的平凡形象,是神本身降落到有时间性的尘世里,以便调解绝对概念中所固有的绝对矛盾。因此,经验界的人也从此认识到主体性和外在显现之间有一种亲属关系和联系点,对于自己的自然躯体,也有了点自信。古典型艺术严格地挑剔地把属于个人的偶然的那些属性统统洗掉和清除,但浪漫型艺术是不这样,它保留个人的偶然特性。正是这种对平凡事物的家常式的亲切感,使浪漫型艺术能引起人们对外在形体的喜爱和信任。浪漫型艺术对外在细节的牺牲,是为了保证展现内心的高尚和心情的神圣。这种牺牲还含有一个普遍性质的概念:在浪漫型艺术里,无限主体性并不象希腊的神那样孤独镇静,本身完整,过着独立自足的幸福生活,而是从本身中跳出来和另一体发生了关系。但是这另一体还是属于它自己的,在这另一体里它重新认识自己,保持自己与自己的统一。这种自己在另一体里的统一就是浪漫型艺术所特有的美的形象,即它的理想。

综上所述,在浪漫型艺术里,宗教母题可以细分为三种情形:第一是基督的赎罪史。这是用神本身来表现绝对精神,神变成了人,在有限世界及其具体的关系之中获得了一种实际存在,而且在这种本来是个别的存在里显现出绝对本身。第二是爱。爱是人与神和解的一种情感:神圣家族、圣玛利的母爱、基督的爱、基督信徒们的爱。第三是宗教团体。神的精神出现在人类身上,由于心灵的皈依,对自然性和有限性的藐视和消除,让人回到神那里。这一转变依托的手段是忏悔和殉道,在忏悔和殉道中人与神统一起来,或者说人达到了神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