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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
1.2.9 古典型艺术的解体
古典型艺术的解体

由于艺术的拟人化,神落在了有限世界之中,这就走向了神之所以为神的反面。神的解体之时,就是古典艺术解体之时。

精神个性是古典理想的基本原则,这种精神个性在客观世界里找到了它的大致适合的表现,明白地说,找到了人的肉体。但是这种精神个性,只是向一系列的个别的神的发展,这些个别的神,并不是绝对必然的定性;换句话说,他们一开始就受到偶然性的支配,这就奠定了古典艺术必然瓦解的根源。

神的命运

雕刻塑造的神,泰然自若,神就安息在这种形象的美里,外在的偶然因素被压缩到最小限度。但是众多的神之间的差异与分别,本身就是偶然性,思想却要把这种分裂还原到一个神性,众神就开始倾轧与斗争,互相贬低。由于神本身要帮助人类,被牵涉进这样那样的领域,为不同的目的,帮人阻碍或破坏,永远静穆的姿态也就不那么完美,受到损害,也就是说神的实体性受到损害。由于神的有限性,他们就和自己的高贵、尊严和优美发生冲突。所以在雕塑里或雕刻里,神总是那么孤独,没有生气,不动情感,显出哀伤神色。这就是神的命运。

神在拟人中解体

神由于拟人而落到有限事物中,这就走向了神之所以为神的相反的道路。人的意识再也不能从神中得到安息,于是人干脆从神中退出,回到自己意识里去寻找。希腊的拟人主义,问时又瓦解了神的性质和方式。

缺乏内在的丰满 人认识到自己和神有差别,又能自明这种差别,造形艺术所缺乏的正是这一方面,即不能把自己表现为认识自己为无限的内在主体性。那些石头、青铜雕成的艺术,不能表达主体的无限性,转变就来临了。

走向基督教的艺术 这种转变和斗争在近代只能提供一种偶然的零星的艺术题材,这种题材没有能形成一个艺术时代,在这种形式中没有能在艺术发展的整个过程中形成一个首尾贯串的阶段。我在这里想趁便提几个这方面的有名的事例。

近代往往有人哀悼希腊艺术的衰亡,而对希腊的神与英雄们的深心向往也多次由诗人们在诗里表达过。这种哀伤之所以表现出来,主要是由于对基督教世界持对抗的态度。

古典型艺术的崩溃

在古典艺术时代,精神是被看成与自然和人类生活和谐一致的,艺术就是要找到和表现这种一致。但后来人们不这样认为了,精神再返内心。希腊的神们是以现实中人的社会生活为内容的,以国家生活、公民社会、伦理观念为较高的旨趣。

但是,主体很快发现他与国家存在冲突;他的自由,不仅仅只遵循道德和法律, 自己的内心生活也要得到和享有自由,并使这种东西得到承认。这就是说主体要求意识本身成为具有实体性的主体。苏格拉底与国家的典型矛盾就出现了。民主制度和暴民政治制度,也出现了下流行径、虚荣、 自私自利和漫无法纪的情况,使现成的国家受到动摇。克塞诺芬和柏拉图,都对他们自己的城邦的情况感到无比伤心。公众事务都被一帮自私自利的和轻浮放荡的人所把持。人们觉得在现实中再也找不到精神,必须再回到自己的心里去找。

新的艺术形式的出现及与对立面的斗争,把现实中腐朽愚蠢的实况描述出来,并使之毁灭。通过这种自我毁灭来反映出真正正确的东西,牢固的东西和他们的力量,这就是喜剧的诞生。

喜剧以对抗的形式出现。它不和解,而是在对立双方之间建立一种散文性的关系,这就显然要使古典型艺术遭到消灭了。这样一来,造形艺术的神们和优美的人类世界都消失掉了。

讽刺

由于古典型艺术一开始就显出统一,是意义与形象,内在精神与它的躯体的融和统一,一旦这一完整体内部分裂,那就再也不能共处下去。和谐成了敌对,精神世界变成独立自由的世界,与感性世界对立。主体只满足于自己的内心生活,它就变成了一种无神性的现实,一种无生命的东西了。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艺术带来了一种从事思维的精神,一种单凭主体自身的主体,在善与道德的认识与意志的抽象智慧中,对当前现实的腐朽持敌对的态度。那些高尚的精神和道德情操,面对这个罪恶混沌的世界,一腔怒火,把这个腐化堕落的世界之丑放大给人看。这就是讽刺。

罗马是讽刺的沃土

讽刺是罗马人所特有的。罗马世界精神的突出特点是抽象。在这个世界里,人们满足于抽象概念和死板法律的统治, 自然的家庭被轻视,人的个性彻底地牺牲在国家的铁蹄之下;罗马的法律,繁文琐节,多如牛毛。这种政治道德的原则是和艺术水火不相容的。所以我们在罗马看不见美的、 自由的、伟大的艺术。雕刻、绘画、史诗、抒情诗和戏剧体诗,都是罗马人从希腊人那里继承下来学习的。大概这样的土壤适合喜剧。

现实界的腐朽形象被摆到人的面前,使他们陷入空虚和崩溃。贺拉斯就是生动的罗马风俗画,描述愚蠢荒唐的人物,把他们变成笑柄。其他罗马诗人,用正义与德行的抽象观念和流行的罪恶形成尖锐的对照,带着高贵心灵的义愤向当时的腐朽和奴颜婢膝进行攻击,或是拿当时的罪恶和古代的习俗、 自由以及过去的世界情况中的道德进行对比。

但是,艺术不可能停留在讽刺诗这种抽象的内在的思想与外在客观世界的分裂上,因为只有和解才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