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要接近更高的心灵，那种更高的旨趣便是神。这是美的源泉。

科学、哲学和艺术，都在向心灵的最高旨趣进发，接近它，摘取它。我们得承认，人是可以意识到自己心灵本身存在的，那么也就能意识到由心灵生产出的东西。艺术和艺术作品具有心灵的性格，它们的外表纳入感性事物的外形，但是心灵是渗透到这些感性事物之中的。在这一点上，艺术作品比自然就更接近心灵。人从感性事物的外观中认识自己，也是从另一面认识自己，在自己的异体中认识自己，在自己的对立面中认识自己。外化的东西仍还原为心灵。

所以，艺术是帮助人认识心灵的最高旨趣的东西。

当然，艺术并不是心灵的最高形式，只有科学才能证实它。

但宗教又高于艺术。艺术自身有它的局限性，艺术总还保留一些神秘因素，还有一种隐秘的预感和一种怅悯；因为它的形象还没有把它的完满的内容表现出来供形象观照。但是到了完满的内容表现于艺术形象时，朝更远地方了望的心灵就要摆脱这种客体性继而转回到它的内心生活，要达到更高一级阶段，就要超越了。其实人类很早就有反对艺术的思想了，说它只是对神圣的东西作图解式的表现，例如犹太人和伊斯兰教徒都是这样看。希腊人也这么看，柏拉图就很反对荷马和赫西俄德所描写的神。每个民族文化的进展一般都要达到艺术指向它本身以外的一个时期。

艺术之美体现为一种“特征”。要对“美”下一个定义，注意力要集中到组成本质的个别标志上。我这样说，个别事物之所以是个别，正是因为由这些不同的标志组成。这是一项艺术的原则。分辨事物，我们依靠形式、体态、运动、姿势、仪容、表现、地方、色彩、光与影、浓淡对比给予它的确定性。“特性”这个艺术原则要求表现一切个别因素，都要突显为内容服务，成为内容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否则就是冗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