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

张炎

采芳人杳⁽¹⁾，顿觉游情少。客里看春多草草⁽²⁾，总被诗愁分了。

去年燕子天涯，今年燕子谁家？三月休听夜雨，如今不是催花。

［词人简介］张炎（1248－约1320），字叔夏，号玉田。凤翔（西凤翔）人。他的词重格律，以婉丽为宗，声韵和谐，语句清畅。

［注释］

(1)采芳——采花。杳——不见踪影。

(2)草草——马虎、潦草。

赏析

采花的姑娘们一个也不见了，我顿时没有了游春赏景的兴致。游子赏春原本马虎潦草，因为他们的心情全被乡愁占据了。去年的燕子已经飞向遥远的南方，不知今年的燕子又栖息在谁家？哦，三月到了，不要再去聆听那夜晚的雨声，它淅淅沥沥不是为了催开烂漫春花。

这是一首婉约清丽的小词。上阙写游春。一句“采芳人杳”，奠定了全词的基调。春天来了，姹紫嫣红，春色撩人，原本游人如织，笙歌入云，如今却人烟寥落，昔日那美丽的采花姑娘们如今踪影全无。那么，采花的姑娘们如今去了哪里呢？词人没有回答，他只是说，游春的兴致顿时消失殆尽。

下阙写惜春。去年的燕子已渺不可寻，今年的燕子也不知落在谁家，这个问句，道出词人内心无限的空茫惆怅。结尾更是悲怆，“三月休听夜雨，如今不是催花”，意思是如今的夜雨不是那淅淅沥沥早春催动百花盛放的细雨，而是摧残百花的无情急雨和寒雨啊。

全词情绪笼罩在强烈的今昔对比中。为什么会如此呢？显然其中暗含词人的生命处境。张炎写作此词，正是元人南侵，国破家亡，词人像飞燕一样迁徙流离，因而这首词抒发的不仅仅是惜春伤春之情，而是深深的亡国之痛，故国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