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君怨·金山送柳子玉⁽¹⁾

苏轼

谁作桓伊三弄⁽²⁾，惊破绿窗幽梦。新月与愁烟，满江天。

人欲去还不去，明日落花飞絮。飞絮送行舟，水东流。

［词人简介］见“宋诗”部分苏轼简介（参考此处）。

［注释］

(1)金山——地名，今属江苏镇江。柳子玉——苏轼的亲戚兼朋友。

(2)桓伊——东晋人，善于吹笛。三弄——指乐曲主旋律出现三次。“桓伊三弄”在这里指笛声。

赏析

是谁吹起优美的笛曲，惊醒了我的绿窗美梦。只见窗外一弯新月，挂在天边，江天一片朦胧云烟。虽然道了千万声珍重，却迟迟不肯离去。想象明天离别之际，一定是满天落花飞絮，那濛濛飞絮，追逐行舟，伴着江水悠悠东流。

别离来得这么突兀，让沉醉在友情亲情中的词人倍感忧伤。笛声响起，“惊破”，极写欢聚的日子结束，暗含词人对亲友依依不舍的深情厚谊。顿时，词人的心头笼罩了一层离别的愁烟，“新月与愁烟，满江天。”江天茫茫，一弯新月凉如水。上阕，还未告别已然愁满江天。词人融情入景，笛声，绿窗，新月，愁烟，江天，营造了别离的气氛，意境清幽寥廓。

下阕没有直接写分别，词人遥想“明日”的分别情景。瞧，“人欲去还不去”，说了一千声再见，可就是难以转身离去。紧接着，词人再次切换到空镜头（景物描写），用纷飞的落花，漫天的飞絮，悠悠东逝的江水，牵扯着友人的行舟，将送别的凄美铺写得淋漓尽致，抒发了词人对友人的真挚深情。惜别，是古诗词最常见的主题，很容易流于甜腻矫情，浮夸浅俗，但此词格调清雅，角度新颖，意象选取洗炼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