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¹⁾

李清照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²⁾。

［诗人简介］李清照（1084－？），自号易安居士，宋济南历城（今山东济南）人。她的父亲李格非是一位学者，曾经得到苏轼的赏识，与“苏门四学士”中的晁补之、张耒关系密切。她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中，受到很好的文学熏陶，长大后嫁给了金石学家赵明诚，生活安稳优裕，夫妇志同道合，致力于古籍、书画等的收藏与研究，度过了一段富有文化趣味的幸福时光。可是在她四十多岁时，发生了历史上有名的“靖康之乱”。金人入侵，宋朝节节败退，她被迫逃离家园，在颠沛流离的战乱中，失去了丈夫，无依无靠，流落异乡。李清照是中国文学史上著名的女性作家，以词著称，诗文留存不多。早期作品韵调优美，晚期作品情调低沉。

［注释］

(1)乌江——在安徽省马鞍山市和县东。

(2)秦末楚汉相争时，项羽兵败，在汉军追赶下拒绝部属乘船过乌江的提议，自刎而死。江东——今指长江下游芜湖、南京以下的江南地区，是项羽起兵之处。

赏析

活，要活得光荣，要成为人中的豪杰；死，要死得壮烈，死了也要做鬼中的英雄。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楚霸王项羽，他当初为什么宁肯自刎乌江，也不愿意苟且过江，去见江东父老。

李清照是婉约派词人的代表，但是这首小诗却写得极其雄浑悲壮，铿锵有力。这是一个弱女子对一个软弱无能的王朝发出的悲愤的指斥和怒喝！这首诗写于宋室南渡之后。当时的宋王朝贪生怕死，当金人入侵，只顾自己仓皇逃命，置社稷百姓于不顾。李清照在战乱流离之中切身感受到了国破家亡之痛，这首诗正是借项羽的气节讽刺当朝统治者的昏聩无能，苟且自保。“人杰”“鬼雄”对比映照，宣示诗人对生死的看法：活要有所作为，死要死得有气节。

悲愤铸诗情。全诗喷薄而出，毫无雕琢痕迹，读来劲健有力，撼人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