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李世南所画秋景⁽¹⁾

苏轼

野水参差落涨痕⁽²⁾，疏林欹倒出霜根⁽³⁾。
扁舟一棹归何处⁽⁴⁾？家在江南黄叶村。

［注释］

(1)李世南——字唐臣，宋代画家，长于山水。

(2)参差——远离。

(3)欹（qí）——倾斜。

(4)棹（zhào）——船桨。

赏析

水面辽远，远离岸边春夏水涨时留下的痕迹；林木稀疏，倾向水边，可以清晰看见它们露出的经霜老根。水面上漂浮着一叶小舟，不知要驶向何处。大概是要回到远在江南的故乡吧？那是一个飘着黄叶的小村庄。

好的题画诗，既要点明画意，又不能拘泥于画意，要做到画中有诗，诗中有画，延展画境。苏轼这首小诗是为宋代山水画家李世南所作《秋景》而题，前三句几乎都用白描的手法，疏疏勾勒画意。画面上，最醒目的是野水浩淼，但相对春夏涨水时的样子，现在已经浅了很多，岸边留下了高高低低潮水涨落的痕迹。紧接着写岸上的“疏林”，亦突出秋天的特征。经过风霜雨打，花叶尽落，只有劲节的枝干向水边倾侧，露出经霜的老根。水上着一偏舟，这舟中之人要把这孤舟划向哪里呢？“家在江南黄叶村”，一问一答间，诗人凭借想象，让画境伸展到千里之外的江南，那个飘着黄叶的小村庄，赋予其回乡思家的意蕴，深化了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