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直⁽¹⁾

王安石

金炉香烬漏声残⁽²⁾，翦翦轻风阵阵寒⁽³⁾。
春色恼人眠不得⁽⁴⁾，月移花影上栏杆。

［注释］

(1)夜直——夜间值班。

(2)烬（jìn）——燃烧完了，化成了灰。漏声——铜壶滴漏的声音。古代用铜壶滴水计时，称为漏壶，简称“漏”。

(3)翦翦（jiǎn）——形容风轻微而带有寒意。

(4)恼人——撩人。恼，在这里的意思是挑逗、招引。

赏析

金炉里，沉香已经燃尽，铜壶滴漏的声音，也渐渐听不分明；夜色清凉，微微晚风携来寒意阵阵。窗外美丽的春色撩拨着我，让我难以安睡。看那明月渐渐西沉，照着窗外的花枝，在栏杆上投下摇曳的花影。

这首诗写的是“夜直”，即今天所谓“值夜班”时的所见所感。首句“金炉香烬漏声残”，写夜色将明未明时的情景。看金炉香烬，听夜漏声残，眼睛、耳朵、鼻子并用，静观时光缓缓流逝。接着“翦翦轻风阵阵寒”，诗人在朦胧的曙色中来到室外，清风吹拂，晓寒微侵，让人备觉清醒。孟浩然说“春眠不觉晓”，春天是最好的甜睡时节，而王安石却说“春色恼人眠不得”，因春色撩人不忍安睡。这里的春天，应该既是时序的春天，也是王安石生命的春天。当时王安石官至翰林学士，受皇帝欣赏，因此新春来临，内心宏图远志都像春天的花草一样被唤醒，思虑万千。所以，此时的“眠不得”应该是兴奋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