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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诗词畅想录
1.8.8 且赏《墨梅》感清气
且赏《墨梅》感清气

人们喜爱梅花,不仅是因为梅花开在万花凋零的严寒季节,有傲雪斗霜的清肌红颜,而且还因为梅花先于众花报春,有不媚世俗的铮铮傲骨。梅花品高格贵,成为历代文人墨客寄情言志的心爱之物。有的题诗咏梅,表达内心的真情挚爱;有的泼彩画梅,抒发情感的钟爱喜好。在众多的爱梅志士才子中,元代的王冕可谓是个独具痴情的梅君子。

王冕自叙“平生爱梅颇成癖”,他毕生致力于咏梅、画梅事业,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咏梅诗句,绘出许多风采迷人的梅画丽卷。他尤其喜爱画墨梅,以独有的白描技法和简约、清丽的风格,把梅花表现得别具特色和独有风骚。他因此在历史上被称为“画梅圣手”。

王冕为何心有墨梅情结、对墨梅情有独钟,我们不妨到他的《墨梅》诗中去寻找答案。他在诗中告诉人们:“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他钟情画墨梅,就像晋代书法家王羲之喜爱书法一样,其刻苦功夫甚至也达到了“临池学书,池水尽黑”的境地。由于终日池中墨水浸泡,池边的梅树近墨而黑,所开出的朵朵花儿也尽显墨色。这一墨梅不是随处都可以见到的,是王冕用勤奋的洗砚之水浇灌出来的。他的墨梅大概是受此启发而画出来的,他觉得这墨梅朴素淡雅,更显梅花傲立于严寒的风骨,会让人感到有一股香气充盈其间。这正是王冕所要追求的,他爱梅花爱的不是梅花的妖艳,而是爱梅花的高贵。墨梅恰恰用墨掩盖了梅的华丽,突出了梅的高雅。在他看来,梅有高贵就够了,何须再用色彩去装点。当然他也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他的墨梅“不要人夸好颜色”,不要人们用世俗的眼光去审视梅的美艳,也不需要人们用色彩鲜艳换取梅的美誉。“只留清气满乾坤”,只要梅之清气尚存,梅的魂魄就会存在,梅就不会死去,梅就会鲜活地保存在人们的心里。就会与人间正气相融贯通,就会同人之正气相容并济。这无疑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精神追求,是一种不尚浮华、不慕虚荣的操守体现。

画梅须具梅气骨,人与梅花一样清。梅如其人,王冕与他笔下的墨梅一样,不以华丽媚世,不向恶寒屈服,不同权势苟合,不与邪气同流。他家境贫寒,过着“今年贫胜去年多”的生活,有着“破屋牵萝奈雨何”的无奈,宁愿耕作卖画度日,也不攀附权贵。相传他所在的县官和一个有权势的大财主慕名向他求画,几次求见都遭到拒绝,县官不得已下乡亲自见他,他闻讯后居然赶紧躲了起来,让县官吃了闭门羹。他虽然生活拮据,一年到头为生计奔波劳碌,但他却生活得很淡定、平静、诗意。他隐居的诸暨九里山水南村,山清水秀,一条溪水像玉带似的在门前流过,挺秀的山峦耸立在屋后,山上竹木茂盛,一片葱茏。他的大半生都是在这样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山村中度过的。朴实的生活与清幽的山水孕育了他热爱生活、热爱劳动人民的性格,赋予了他诗画创作的灵感和积淀。

王冕诗书画的艺术天赋,给了他抒发梅情墨意以广阔的空间,妙笔之下的墨梅,配以幽情之下的梅诗,使得二者相得益彰,互传神情。他的《墨梅图》配上亲笔题写的《墨梅》诗,堪称梅坛墨苑的传世佳作,成为收藏中的瑰宝。据说他的同乡贡性之擅长题梅诗,世人争求王冕画时,总要求贡性之为其题诗,二者合在一起,才显贵重。贡性之有一首《题画梅》可佐证此事:“王郎胸次亦清奇,写尽孤山雪后枝。老我江南无俗事,为渠日日赋新诗。”他还写过一首《题梅》诗:“平生心事许谁知,不是梅花不赋诗。莫向西湖踏残雪,东风多在向阳枝。”他与王冕都对梅情有独钟,而且具有一样的自甘寂寞的情操,一样的不趋炎附势的孤傲。两人携手合作,留下许多佳话。

墨梅

王冕

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