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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诗词畅想录
1.8.2 草堂风景美如画
草堂风景美如画

草堂在中国的民间建筑中,恐怕是再简陋不过的居所了。几根柱子,支撑着茅草苫盖的屋顶,构成一个只能避风挡雨的小屋。大凡住在草堂的人家,都是家境贫寒,生活窘迫。公元761年,受职左拾遗的诗人杜甫,因安史之乱几近破落而流离至成都,在西郊的浣花溪畔,盖了一座草堂,在这里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

饱经离乱之苦的杜甫,在成都能有一所暂时可以栖身的草堂,想来已是非常满意了。尽管草堂非常简陋,经不住秋高八月的风卷雨袭,卷走屋上三重茅草,但他依然感觉草堂温馨,是他可以安身的生活港湾。在常人看来,或许感受不到他的草堂风景有多优美,可在杜甫这位诗人眼里,却能发现常人难以发现的美来。在草堂居住的岁月,他写下许多描景抒情的诗章。他的《绝句》就是其中最为精美的一首。

世界不缺少美,缺少的是发现美的眼睛。杜甫作为诗人,他高于常人的最突出特点,就是长有一双能发现美的眼睛。春天的浣花溪畔,是一个柳翠林幽、鹂鸣鹭飞的美丽地方。杜甫目睹此情此景,不禁诗情勃发,发出“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赞美。在杜甫眼里,草堂周围就是一幅恬淡幽美的风景画。画中的柳树风姿绰约,低垂的柳丝串着嫩嫩的绿芽,青翠欲滴,看上去十分妩媚动人。这时有两只黄鹂在柳树间嬉戏鸣叫,放眼望去,宛若绿涛中的两点鹅黄在闪动,给幽静的林间添了不少生机和活力。刚才还在湖畔凫水的白鹭,似乎嫌在这湖边游荡太过平淡,便来了个漂亮的一飞冲天,它们排成一字形队伍,整齐和谐地向高空飞去。一片青淡淡的蓝天上,突然有一条白色曲线凌空荡起,使得纯净的天空一时变得绚丽和纷繁。

杜甫并没有满足于对眼前风景画卷的欣赏和赞美,他又向更远阔的湖面和西岭眺望而去,发现他的草堂是一个观风赏景的绝妙所在。他对呈现在眼前的景致进行诗意概括:“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草堂之窗虽小,但它能将积蓄于西岭的皑皑白雪尽收其中,站在春天的草堂之窗前,还能观赏冬天的风景。草堂之门虽破,但它能将远方停泊的众多帆船包容于内,倘若是在三国时期,站在这里,他会将东吴的浩大船队一览无余。草堂的门窗,既有藏风纳景的神奇,也有供人探幽览胜的美妙。从其门窗中,我们能欣赏天府四季景色的完美转换,也能领略历史与现实交汇在这里的绚丽风情。

难怪杜甫在草堂居住的有限时间内,能写下那么多优美的诗章。是草堂之美,触动了他的诗兴和灵感;是草堂之雅,调动了他的幽情和意趣;是草堂之优,触动了他的神思和妙想。倘若没有草堂,想象不出杜甫还能不能写出像《绝句》这样语言对仗工整、诗画色彩鲜明、生活情趣浓厚的好诗来。

草堂因风景美丽,曾感染和激励过杜甫,给了他许多精神上的抚慰,创作上的灵感,它是杜甫生活中最感安逸、最有情调、最具浪漫的一部分。同时,草堂是经杜甫诗化处理过的地方,凡是到过草堂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杜甫在草堂写就的那些诗章来,尤其是忘不了要把这首妇孺皆知、朗朗上口的《绝句》吟诵一遍,并试图还要到草堂的门窗前,实地对诗中的画境和意境进行感悟和品评。

绝句

杜甫

两个黄鹂鸣翠柳,

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

门泊东吴万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