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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诗词畅想录
1.6.10 《声声慢》道诉秋愁
《声声慢》道诉秋愁

每逢秋天,看到万木萧条的情景,总会想起李清照的《声声慢》,她以豪放纵恣之笔写激动悲怆之怀,将一个秋愁表达得淋漓尽致,让人心生哀婉,陡感凄厉。

九百多年前,在落叶飘零的晚秋时节,李清照无法排遣国破家亡、丧偶流离的苦闷,百无聊赖,无所适从,便东张西望,“寻寻觅觅”,希望从目所能及的范围内,寻找到能让自己宽慰的东西来,以求自己空虚寂寞的心情得以释怀。结果,屋子内外,“冷冷清清”,不觉一种孤寂清冷、凄惨忧戚的感觉由心而生。在这样乍暖还寒的时候,愁绪与清冷同时袭来,让人无法忍受,不知该如何是好。人常说,酒能消愁,可是此刻,绵绵的秋愁实在无法消弭。即使有“三杯两盏淡酒”落肚,“怎敌他晚来风急”的侵袭和愁苦的困扰。这时,天空秋雁飞掠而过。欢快翱翔的雁儿,它不知此时正有一位伤心的旧相识,正在承受秋愁的袭击。可以猜想,这时的李清照应该是泪流满腮了。

她带着满腹愁思,不由得来到了庭院中。菊花不解人愁怨,秋意尽显绽放酣。虽然“满地黄花堆积”,但此时却无心观赏。纵然是明天菊花憔悴瘦损,自己也无心摘下欣赏了。如果是在心情好的时候,她肯定要在花圃好好地游览一番,她会为菊花写赋填词,对菊花的品性进行赞美。可是愁意让她心绪低落到极致。只能独自守着窗儿发呆,期盼天早些黑下来,好让夜幕掩没眼前这些令她惆怅的一切。可是,天不遂愿,迟迟不能把夜幕合上,这无疑进一步加重了她的惆怅。在她愁意难消之际,天公又下起了小雨,点点滴滴打在梧桐树叶上,仿佛她的愁怨又加上了哀婉的曲调。这曲调更令她躁动不安,平添一种更深的烦恼。真是“旧愁不去新愁浇,一愁更胜一愁焦”。悲苦出诗人,愁情满怀的她,突然想到了温庭筠的《更漏子》,“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写下“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的愁叹。

没有深愁大怨的人,是无法写出如此惨重的愁怨情怀的。李清照是个愁情万缕的词美人,她对时势的不满,对孀居生活的不满,是她被愁所困,为愁所扰的根本原因。正是她的这种特殊的生活体验,成就了她愁词怨调的哀婉风格,让历史多了一位悲情的女词家,使我们能从更多的角度,去感受古人的愁情怨绪。

秋愁是古代诗词家表现较多的一个主题,他们知道,自然界的秋天,虽然有丰收在望的期盼,有累累硕果的喜悦,有枫叶霜红的美妙,会给人以许多美好的畅想,但草木枯黄,落叶飘零,北雁南飞,也会令人生发伤感,生发忧愁。他们在尘世中不得志、失情意、遭磨难而生发的苦闷,一旦与秋愁共鸣,便会觉得秋愁难耐,感同身受。于是,他们便发思秋之愁情,或填词表意,或吟诗抒情,或借物咏愁,或就事说怨。以至我们的古典诗词中,留下许多拨人秋愁秋怨的诗词。在众多的表现秋愁的诗词中,李清照的《声声慢》,所表现的秋愁,因与自己晚年的凄苦悲愁契合得非常贴切,使得这首词写得非常感人,堪称为表现秋愁的代表作。

一腔秋愁有几何,《声声慢》道诉的都是秋愁。古今怀有秋愁的人,相信都从这首词中获得过较深的感悟。要记住,光有感悟是不够的,应当学李清照,拿起手中的笔,将自己所感悟的秋愁记录下来,说不定也会把你的秋愁吟咏出一个千古绝句来。

声声慢

李清照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