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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诗词畅想录
1.5.14 金风玉露相逢时
金风玉露相逢时

七夕是神话传说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自从有此美妙传说以后,许多写诗作词高手,都纷纷以此为题赞美爱情。宋朝著名婉约派词家秦观,堪称是位写男女情爱的词坛高手,七夕这个爱情题材,他当然不会漠视不予触及。

秦观的《鹊桥仙》是他献给七夕的一首最经典的词曲,我们已无从考证他是在哪一年的七夕写下的,这或许不重要,重要的是从其词意中,我们能感受到这一年的七夕不同寻常。秦观以词家的特有想象力,对七夕的鹊桥会进行了浪漫的想象。他似乎看到了织女为迎接这一年一度的鹊桥相会,不惜才情,“纤云弄巧”,用轻柔多姿的云彩,编织最优美巧妙的图案。他似乎想象到了那穿梭于宇宙的流星,它们正在“飞星传恨”。要告诉彼此,这一年间牛郎织女曾经历过怎样的离愁别恨。靠“飞星传恨”,当然不能消解除心中的牵挂和苦痛。只有通过七夕的“银汉迢迢暗渡”,才能让牛郎织女“金风玉露一相逢”的美梦成真。一对久别的情侣在金风玉露之夜,在碧落银河之畔相会了。这样多情浪漫的弄巧,这样不同凡响的传恨,这样超凡脱俗的相会,“便胜却人间无数”。天上七夕一会,是人间千遍万遍相会所无法相比的。这样想来,对拥有太多离愁别恨的牛郎织女来说,应该是一个莫大的安慰。从此以后,他们或许再也不会为这一次相会的短暂而苦恼,为一年漫长的等待而忧愁。

透过茫茫苍穹,秦观仿佛看到,牛郎织女已跨过迢迢银河,如期相会于鹊桥边。他们相依相偎,“柔情似水”,彼此有说不完的话,叙不尽的情。无奈“佳期如梦”,他们相会的情景如梦如幻,未待倾吐出彼此的心声,佳期竟然倏然而逝。短暂的相会后,他们又要分手说再见了。他们不堪“忍顾鹊桥归路”,刚才相会鹊桥时是何等的高兴,可转眼又要从这鹊桥分手。他们实在是不能忍受这鹊桥归路的无情,归路返回,意味着他们从此要天各一方,开始新一年度的期盼和等待。回望这鹊桥归路,再也不见来时的“纤云弄巧”,刚才纷呈如画的彩云,现在竟然再也不见踪影。倒是“飞星传恨”依旧,他们仿佛又感受到了新的离愁别恨,决意要把这别恨继续传下去,让整个宇宙都知道这爱的恒远,这恨的深沉。

秦观从牛郎织女的依依惜别中,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相见时难别亦难”。他想象出,牛郎织女在这一刻,会承受怎样的爱恨困扰,会经受何样的心灵煎熬。他想到这时候应该好好安慰一下牛郎织女,帮助其尽快从这别愁中摆脱出来。于是,他告诫牛郎织女,当然也是在告诉天下所有有情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牛郎织女既然拥有超越人间的永恒之爱,就不要计较两情是否朝暮相倾、天天相见。这里重要的是,要保持两情久长。只要做到两情久长,即使远隔千山万水,远离异国他乡,爱意情丝都会把两情紧紧相连。其实人间的爱情又何尝不是呢?人们应该从中受到启发。两个相爱的人,经常会因为各种原因,或相爱不能,或相见无期,或相距太远,但都不是放弃爱的理由。要坚信,只要坚持两情久长,就能让不能变可能,让无期化有期,让遥远到近前。

相信牛郎织女听了这样的忠告后,会很快从离愁别恨中走出来,并从延续两情久长入手,强化心中之爱,满怀信心地去等待和迎接下一个金风玉露相逢时。

鹊桥仙

秦观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