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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诗词畅想录
1.3.18 一樽血酒《酹江月》
一樽血酒《酹江月》

公元1139年,在南宋与金两军对峙七年的时候,南宋名将川陕宣抚使不幸去世,边关无主,战事告急,危难之时,爱国将领胡世将领命赴陕任职,担负起统率陕西诸军、保卫川蜀的神圣职责。国难当头,江山动荡之际,胡世将愿抛一腔热血,誓与敌人决战到底。令他无法接受的是,软弱可欺的南宋朝廷,竟然听信谗言,接受议和的主张。初到兴元的他,为申明恢复中原的主张,表达自己忧国忧民的情感,他采用苏东坡的赤壁韵,写下《酹江月》这首千古名词。

中原失陷,“神州沉陆”,在这国家生死存亡之际,身为统兵打仗的将领胡世将,却受制于朝廷议和主张而不能挥师抵抗。偌大的南宋,他实在想不出,有谁能够受任于危难之时,担当起重整旧山河的重任。于是,他痛苦地发出“问谁是、一范一韩人物”的诘问?遥想北宋年间,西夏东犯,西北边境岌岌可危,驻守西北的陕西经略安抚副使范仲淹与韩琦,毫不畏惧,挺身而出,及时打退了敌人的侵犯。他或许听说过西北曾流传过这样一句民谣:“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胆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此时,他多么希望南宋能有范、韩这样的先贤人物出现啊!

“北望长安应不见,抛却关西半壁”。遥视北方,看不出远在长安的朝廷,对西北有怎样的牵挂,他们居然能够如此坦然地承受议和的屈辱,如此坦然地忍受关西半壁的丧失。关西的将士,得不到朝廷的抚慰,不知他们在多少次“塞马晨嘶”中感受凄凉,在多少次“胡笳夕引”中倾述哀怨。山河破碎,壮志难酬。愁得鬓若霜,“赢得头如雪”。他们宁可早生华发,走向衰老,也不愿在议和的屈辱中留住岁月,永葆青春。

他们每当困惑时,会想起“三秦往事”,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有多少豪杰曾驰骋在这块土地上,曾书写过许多可歌可泣的诗篇。在这千古英雄史册上,最让人敬慕的“只数汉家三杰”。没有三杰的辅佐打拼,就没有汉代一统江山的确立,就没有刘邦一代霸业的形成。

然而,汉家三杰作古去,济世不见有来人。“试看百二山河,奈君门万里,六师不发。”请看二百里秦川大地,难以承受西夏大军的侵扰践踏,百姓期盼朝廷早日发兵化解干戈。让人深感无奈的是,君门深浑遥远,朝廷昏庸无能,抑主战、倡和议,任由山河破碎。关西边塞烽火急,“阃外何人”主沉浮?国难当头,当然不乏血性男儿,张浚可谓是个见危救难的勇者,自请宣抚川使,力主迎战驱敌。可惜他志大才疏,难当此任,建炎四年九月,他所指挥的五路之兵40万人与金兵交战惨败于富平,留下“回首处,铁骑千群都灭”的屈辱和悲惨。面对如此残局,胡世将同样是英雄气短,和则非计,战则非能,空怀一腔报国激情,难遂做一中兴名臣之愿。他回天无力,只能填词抒怀,慨叹“拜将台欹,怀贤阁杳”,时无英雄。国家危难之时,难道就没有一位力挽狂澜之士,扶大厦将倾不倒之人,至少当时他没有看到。每每想到此,他都愤慨不已,“空指冲冠发”,怒气喷霄汉。即使这样,他也难以排遣心中的愤懑,常常是夜不能寐,“阑干拍遍”任宣泄,无语凝咽,“独对中天明月”。明月可鉴,衷肠可表,中天明月如若有知,会记住一千多年的这位词人曾有几多惆怅,有几多忧愤。

战争没能让胡世将成为一名上拜将台、进怀贤阁的英烈,倒是给了他做一位忧深愁重的爱国词人的机遇。

一樽血酒酹江月,深怀述与忧国人。作为后人我们不会仅仅抱怨胡世将缺少杀敌报国的本领,同时我们还会感激他,如果不是当年他拥有不屈的民族血性和豪情,就不会给我们留下这首感人心魄的美妙词文。我相信,《酹江月》将与他一同感动历史,一同辉映历史。

酹江月

胡世将

秋夕兴元使院作,用东坡赤壁韵

神州沉陆,问谁是、一范一韩人物。北望长安应不见,抛却关西半壁。塞马晨嘶,胡笳夕引,赢得头如雪。三秦往事,只数汉家三杰。试看百二山河,奈君门万里,六师不发。阃外何人,回首处、铁骑千群都灭。拜将台欹,怀贤阁杳,空指冲冠发。阑干拍遍,独对中天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