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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诗词畅想录
1.3.12 缅怀《蜀相》
缅怀《蜀相》

为文多年,我知道缅怀一般都是用于表达对先烈、先哲等重要人物的思念和追忆之情的,很少用于对某一部作品的思索和感念上的。此题如果去掉书名号,则就不必费此口舌了。我坚持用书名号把蜀相引括起来,意在首先表达我对杜甫《蜀相》这首诗的敬意。因为是这首诗,它使我想起了蜀相,想起了蜀相的英名与功德。还因为是这首诗中对蜀相所表达的浓浓缅怀之意,非常契合我对蜀相的无限敬仰之情。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的缅怀具有双重的含义。

缅怀《蜀相》,它首先让我的思绪穿越时空,追溯到唐朝杜甫由秦州过同谷迁居成都的年代。确切点说,是公元760年的春天,也就是杜甫写《春望》表达对春天忧伤情怀之后的第三个春天,这个春天同样没有给他带来希望。安史之乱尚未平息,国危民难还没有解除,请缨无路、报国无门的他,空有一腔热血,不知何以尽施匹夫之责。苦闷至极的杜甫,想到了五百年前曾在蜀为相的诸葛亮。他受命于国家危难之际,辅佐刘备振兴汉室,建立了蜀汉政权,形成了与曹魏、孙吴三足鼎立的局面。仰慕敬重所致,他要到诸葛武侯祠做一次拜访,或许这位初出茅庐就知三分天下的人,能给予他治国的灵感,能让苦恼的他得以安慰。

于是缅怀蜀相之作《蜀相》,在诗人的无限缅怀之访中草就。“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想来杜甫迁居成都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在此期间,虽然他一直无暇安排时间到他崇拜的丞相祠堂拜谒,但他对所要瞻仰的丞相祠堂的所在似乎早已打听清楚了。以至当他自问到哪里寻找丞相祠堂时,不待问及别人,自己就很快做出回答:在锦官城外柏树森森的地方。他迎着苍翠柏林而去,那是一个非常安谧肃穆之地,更是他渴望已久的景仰之地。他知道从晋代李雄在此建祠堂,到此时已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了。岁月沧桑,人事更替,唯有这浓荫森森的翠柏不变。几经战乱,遭到很大破坏的成都,只有武侯祠完整无损。杜甫带着对历史的沉思和对丞相的敬仰,来到武侯祠。这是一个幽静、优雅的祠堂,庭院里的柏树,逢春愈显翠绿。由于战乱,这里变得非常萧条,几近被后人遗忘,游人屈指可数。“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想象中祠堂的繁华没有,丞相本应享有的尊重不见。彰显春色的碧草,自然生长,无人剪裁和修葺,任其侵占石阶古道。啼唱好音的黄鹂,枉自欢歌,无人听取和欣赏,它那悠扬动听的曲调。一种英雄长逝威名远,遗迹荒落眼前悲的苍凉感觉,在杜甫心头骤然涌起。他不禁心生悲哀,这样一位当年“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的国之栋梁和功臣,居然受到如此冷落,实在是不应该。他想到当年如果没有刘备的三顾茅庐拜相,没有蜀相的隆中匡时雄略,那么也就谈不到辅佐两朝建蜀汉,没有蜀汉政权的出现,这天府之国恐怕也会像现在这样动荡不安。诸葛亮是开济蜀汉两朝的忠臣,是开创蜀国基业的功臣。为了蜀汉大业他呕心沥血,积劳成疾,病死沙场。“出师未捷身先死”,未待完成蜀国的宏图伟业,他竟然怀着一腔赤诚离去,带着事业未竟的遗憾走开。每每想到这,都会“长使英雄泪满襟”。人们无不感念这位功勋卓著蜀相的杰出建树,人们也无不惋惜这位赤胆忠心蜀相的殉职逝去。他实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生誓言,是一位令历史无数英雄敬仰和崇拜的英雄。

蜀相所处的时代离我们远去,《蜀相》诗成的时代离我们远去,但蜀相留给我们的报国赤诚没有远去,《蜀相》传递给我们的精神崇拜没有远去。我们缅怀蜀相,将永远牢记他的千古功德。我们心藏《蜀相》,让这首诗篇幻化成我们历久弥新的精神魂魄。

蜀相

杜甫

丞相祠堂何处寻, 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 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 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 长使英雄泪满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