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诗为文 寻幽探胜自序
文学是人类文明百花中最富情感魅力的一朵奇葩。文学的出现和繁荣,使人类的语言不再苍白和枯燥,使人的思想变得鲜活富有色彩,人的情感变得生动富有韵味。尤其是伴随中华文明的最早形成和率先进化,使汉语言文学最早脱颖而出,并以其特有的文学语言表现形式,独领风骚,走在世界各种语言文学发展的前端,成为世界上极其丰厚、极富滋味、极有光彩的重要文学资源之一。
打开中华文明的资源宝库,我们就会发现,汉语言文学竟然是如此地多姿多彩,它给人类营造了一个绚丽的精神家园,它令世间万物都沐浴着人类灵性的光芒。由于它大都是以诗词、散文的方式保存和传承的,使它成为人类最富激情、最有诗意、最具感染力的文学样式。它用特有的典雅、优美,特有的情调、浪漫,特有的文采、意境,展现了无数先贤的聪明智慧和人文情怀。它用自身的瑰丽、深刻、含蓄、幽默、浪漫、多情,深深地影响着每个人的价值观念、道德理想、人生追求、思想情感、审美情趣,深深地渗入到每个人的生命历程,深深地滋润着每个人的灵魂,成为中华民族文化素养中最有底蕴、最有积淀、最有魅力的一部分。
文学的面世,标志人类的文化走出最初的原始,脱离动物性的语言交流,走向了一个充分表达情感、抒发意愿的阶段。人类的社会实践,使人的思想行为变得复杂和多样化,简单的语言沟通,不足以满足人们的思想交流和情感表达,需要有一种既能融合才华、智慧,又能畅抒情怀的文化形式,承载这样的使命。文学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运而生的,它的出现,使得人的思想迅速得到升华,绽放出人性的光芒。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以及先秦诸子百家的散文,比较完整地展现了中华民族早期的文学智慧,同时也显示出中国人极具文学天赋。特别是后来逐渐达到完美的唐诗、宋词、元曲,把中国的文学较早地推向世界文学的顶峰,令世界刮目相看。在长达三千多年的文学形成和发展过程中,几乎每一位智力健全的中国人,都感受到了文学的艺术魅力,都领悟到了文学给人精神上所带来的愉悦。文学以它特有的功能和审美享受,赢得了人们的广泛青睐。于是人们把它作为开启愚昧、开化幼稚、开发才华的文化工具,用它进行启蒙智力,用它进行提升才华,用它进行熔炼情感。文学就这样走进了人们的生活,走进了人们的情感,走进了人们的心灵。
中华诗词是文学中语言最精粹、情感最炽热、传播最久远的经典部分。人们对诗词的认同和喜爱,超过任何一种文学形式。无论是普通劳动者,还是企业白领、机关干部,乃至作家、文学大师,几乎都能背诵几篇唐诗、宋词。这种普及不是靠行政命令或强行灌输获得的,而是诗词充满智慧的魅力和人们精神的渴求相适应的结果。然而,中华古典诗词,由于大多是在推行文言文的背景下写成的,这对今天白话文文化背景下的人们来说,学习古典诗词必然存在诸多理解上的障碍。中华古典诗词博大精深,不仅思想内涵丰富,而且诗词意境也极其幽雅、美妙。如果没有一定的文化积淀和诗词鉴赏功底,很难领会诗词中的神奇和奥妙,无法体味到古典诗词中深邃的思想,也难以走进其那种出神入化般的意境。毋庸讳言,有相当一部分学习古典诗词的人,都是在一种食而不化、囫囵半片的状态下学习的,这就使古典诗词所给予人们的美的享受、艺术的感染打了折扣。
出于一个文化人的责任,一个对古典诗词有较深爱戴之人的兴趣,我动意用散文的笔法,对古典诗词进行文化解析,进行体裁隐括,进行语言破译,进行意境拓展,进行思想演化。化诗为文,寻幽探胜。试图用更通俗易懂的方式,更便于领悟和把握精彩的途径,把人们领进中华诗词的境界中去。并给人们提供一个全新的欣赏视角,创造一个颇为细腻、真实可感的诗画情景。古有“锦瑟无端五十弦”之说,中华古典诗词,悠久厚重的文化底蕴,精粹光润的语言特色,朗朗上口的艺术情调,一旦触及,所能拨动的神经之弦又何止五十。中华古典诗词用其刚劲的或柔婉的、沉重的或轻盈的手,能从不同角度、不同情调、不同情境,把人们的情感神经拨动,把人们的赏悦之心激活,把人们的儒雅情操陶冶。
中华古典诗词典籍浩繁,不可能进行全景式展示,只好择其精美,重点选择唐诗宋词中一些颇有影响的篇章,来展示中华古诗词的风采。唐诗宋词堪称经典中的经典,每一篇都能让人神思遐想,都能令人多愁善感,都能使人心驰神往。比如读贺知章的《咏柳》,就会对早春“碧玉妆成一树高”的柳树生发联想,捕捉贺知章所感知的那种鲜亮和妩媚,品味“万条垂下绿丝绦”的韵致和柔美,觉得万物中唯有柳树深解春风抚慰之情,饱经春风剪裁之道,不惜碧玉高躯,不惧风刀凛冽,任由春风弄剪,绿丝随意试刀。读陈子昂《登幽州台歌》,会从燕昭王筑黄金台招贤纳士,想到陈子昂有才不被重用反而遭受贬谪的内心苦闷,从而较深地领会“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这一感慨中含有多少期待,含有多少忧伤。读张继的《枫桥夜泊》,会觉得那是一千二百年前的一次富有诗意的停泊,诗人将一腔羁旅愁怀,化作了一部永恒的历史经典。会引发人们对枫桥江畔“月落乌啼霜满天”情景的想象,诱使人们去揣测,诗人是在什么样的感觉支配下,会生发“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感叹。唐诗、宋词如陈年老酿,醇厚绵长,回味不尽。每一次吟咏,都会获得一次优美的享受,都会产生一种美好的向往,都会受到一种强烈的震撼。
于是我开始着意于对唐诗、宋词的畅想,仰其光芒,沐其清辉,品其高雅,感其华彩。通过杜甫的《绝句》,我去感受杜甫草堂的美丽风景,揣想他是以何样一个视角和思维,写下“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这样有情有景的诗句的;通过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我去想象春江涨潮、江海一色、明月朗照的意境,并将自己置身其中去体会心灵获得的那份美妙;通过王之涣《登鹳雀楼》,我穿越一千多年时空去远眺,领悟“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人生境界。顺着诗意词情的引导,我和李白一同去感叹《行路难》和《蜀道难》,领会一个被君王抛弃者对人生坎坷的痛苦体验;和秦观一起走进《踏莎行》,体会一位天涯沦落者身在孤馆中的春寒恨重;和文天祥一道《过零丁洋》,感知“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的艰辛和磨难。当然,我也没有忘记与洪皓共唱《江梅引》,体味一位宁死不屈的忠臣具有怎样的爱和恨;与谢逸同吟《江神子》,懂得一个背井离乡之人该如何伤情忆旧人;与辛弃疾齐诵《八声甘州》,诉说心中的敬佩,堪与汉将李广比人生。我带着崇拜,带着真诚,走进了古代诗人词家的情感世界,走进了他们诗情词意中的圣境。它让我的想象长出翅膀,让我的思想变得光亮。我恍如进入了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仿佛触摸到开启人类情感与激情的钥匙,打开了贯通千古的文化通道,找到了让我们的精神和魂魄都为之震撼的瑰宝。
畅想中华诗词,所获得的收获是显而易见的,它不仅能增加一个人的才气和灵性,而且还能增加一个人的骨气和人格。通过一篇篇诗词的畅想,我领受到了李白、杜甫等诗人撰写的唐诗的文采魅力,也领受到了李清照、苏轼等词家所著的宋词的华美和优雅。特别是透过他们的诗情词意,我仿佛听到了陈子昂怀才忧国的悲情呼唤,听到了范仲淹领兵抗御西夏时的“边声连角”,听到了岳飞壮志“饥餐胡虏肉”所发出的“仰天长啸”。这些诗词,是他们用人性的良知、真善绘就的,是他们用人生的壮志豪情谱写的,更是他们用炽热的爱国情感酿造的。
以此样诗文化人性,它能使我们粗俗的情感变得细腻,粗浅的知识变得厚重,粗劣的修养变得文雅,粗糙的品格变得精美。以此样诗文化人生,它能提升人的品位,改变人的心智,增加人的魅力。以此样诗文化时代,它能使这个时代,变得更富有光彩,更富有激情,更富有浪漫。
畅想唐诗、宋词,给人的主体精神世界的滋润是多层次的,既能充盈情感让其变得丰富,又能润泽灵魂使其闪烁光彩。只要我们肯于深入其中,吸收其有益营养,我们就会有所收获。固然,我们的文化经过一千多年的发展进化,拥有许多现代色彩的精华、精品文化,但这并不意味我们可以不去继承和吸收传统的精典文化。我们可以不贪享唐诗、宋词美妙意境的游览,可以不痴迷唐诗、宋词优雅风情的欣赏,可以不沉醉唐诗、宋词高格贵品的领悟,但我们却不能谢绝对这一人文精华的吸取,不能忽视对这一宝贵经典的研修,不能放弃对这一高雅文化的传承。任何种类文化的繁荣和发展,都不能离开自己的文化土壤和文化传统,都必须充分吸取前人的思想营养和智慧光华。只有将现代和古典的文化相融贯通,将古人诗情词采和今人文韬意韵同修并炼,才能绽放出更绚丽的文采,绘就出更亮丽的文华,萃取出更华美的文化。
我衷心期待有更多的人能走入中华诗词的境界中来,这是我们民族所拥有的一座非常富集的精神矿藏,希望有更多的人能从中挖到属于自己的“金矿”,让自己的文化内涵真正富有起来。当每个人的文化内涵都富有起来的时候,将是我们中华民族文化大繁荣大发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