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幸福的理论
关于幸福,心理学有如下8种理论:认知决定论、判断论(比较论)、态度协调论、体内生化论、目标论、活动论、社会标签论、状态论等。我们重点介绍认知决定论、判断论和态度协调论。
一、认知决定论
认知决定论认为幸福感是一种主观的体验,客观的外界因素往往是通过主观加工而起作用的。该理论的核心观点:人幸福和痛苦是由其特质或者认知方式决定的。其理论基础简称为ABC理论,是由美国心理学家埃利斯创建的。就是认为激发事件A(Activating Event的第一个英文字母)只是引发情绪和行为后果C(Consequence的第一个英文字母)的间接原因,而引起C的直接原因则是个体对激发事件A的认知和评价而产生的信念B(Belief的第一个英文字母),即人的消极情绪和行为障碍结果(C),不是由于某一激发事件(A)直接引发的,而是由于经受这一事件的个体对它不正确的认知和评价所产生的错误信念(B)所直接引起的。也就是说,人的情绪状态,取决于其对发生事情的认知与评价。
一个在中国流传甚广的故事说:一个妇人有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制伞的和制鞋的,每逢下雨出太阳,妇人都泪流满面,问起原因才知,天下雨,她担心小女儿家的鞋没人要,天出太阳,她操心大女儿家的伞卖不出去。有好心人劝道: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下雨了,大女儿家的生意好,出太阳了,小女儿家的鞋也卖得动了,岂不皆大欢喜。妇人思之,有理,故下雨也笑,出太阳也喜。
叔本华说:事物本身并不影响人,人们只受到对事物看法的影响。
我曾有一个同事,生下第一个小孩因为缺氧,20多岁了还如婴儿般瘫坐在摇篮里。后允许再生,小儿子出生不久,老公得癌症去世,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孩。我们以为她很难很苦,有什么活动尽量不通知她,但她不这样认为,她不仅参加各类活动,甚至还提议搞活动或组织活动,她说必要时可以让她母亲来帮忙照顾小孩。每年的工会积极分子都是她拿了,她还报名参加志愿者做义工,脸相很苦,但总是笑,讲话大声,毫无阴影。我将她称为英雄母亲。我的另一个女同事,脸四四方方,满嘴四环素牙,眼睛近似三角形,个头不高,近30岁也没能找到结婚对象,同事们在背后叹息:这可是老大难呀!但她好像不知别人怎么看,单位的文艺活动她可称得上积极分子,她最拿手的是上台诗朗诵和独唱,她走上台那矫健的步伐、气淡神定的站姿和字字如珠的腔韵,让你忽略了她长相的不雅,从心里赞叹她的才气与勇敢。她后与一个医生结婚,生有一女亭亭玉立,自己在一家银行做支行长,长相没变,但气质更雅,全然一个都市丽人。
真的,事情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看待它。
心理学认为,社会态度(Social Attitude)是主体对外界事物一贯的、稳定的心理准备状态或一定的行为倾向。态度包括认知成分、情感成分和行为成分。当一个人态度的三个成分都是协调的就具有幸福感,相反,就会痛苦。如你认为考试得100分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你也很想得到它,但是你做不到像其他同学一样,起早摸黑地学习,也做不到为了解答某个问题上图书馆、上网查资料非搞清楚不可。结果,每当你拿到考试成绩就会捶胸顿足恨死自己了。而某个同学得到的分数与你一样,他却甘之如饴,因为他说:这个分数在我的预期中,这个学期我将重点放在核物理学的研究上了,这门课能及格我已很满足了。
可见,幸福与否,不在结果的好与坏,而是在于你怎么看待它,并为之付出相应的情感和行为,让三者统一起来。如果三者不协调,要么改变行为,要么改变情感,要么引进新的认知元素。如上例,你依然认为得到100分是一件非常好的事,但你明白自己要得到100分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于是再当你拿到成绩时,你就会说:不错啦,我得到了我应得到的。这就是引进了新的认知元素,让认知、态度、行为三者结合了起来。
其实,学习的好坏,除了努力以外,还与天赋、能力、专长有关,并不是付出了努力就一定能拿到高分的,当你付出了努力却没有拿到高分时,请不要沮丧,请第一时间想一想:问题出在哪儿?
不过,当大学教育进入大众化阶段以后,读不读大学已与学习天赋无关,而类同于义务教育,是一个公民社会生存的必经之路。所以,不要拘泥于成绩,好好地去学就行了。

二、比较论(又称判断理论)
比较论的核心观点:幸福感是在“比较”中产生的。
美国宾夕法尼亚教授格伦·菲尔鲍研究认为:幸福感是在比自己差的人比较中产生的。美国某州决定立法,将各社区活动的乞丐赶走,实施不久,社区居民提出要恢复社区乞丐,因为自从乞丐走了,他们好像少了什么,生活没那么开心了,乞丐在他们才感到自己生活的优越,以及施舍带来的满足,以及教育子女的那份底气。
美国学者Stanley Morse和Kenneth Gergen的向下与向上比较实验,说的是某次人才招聘,分为两个实验组,一组放入Mr.Dirty,另一组放入Mr.Clean,结果有脏先生参与的那组,个个都表现出了强烈的自信心,而有洁先生参与的那组,普遍对这次竞争获胜没有多大把握。
有意无意地与别人进行比较,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社会心理状态。心理学将这种以别人为标准,向下或向上进行比较,称为横向比较。
人们进行比较的参照物一般是自己关系最密切的人,因此忌妒、嫉恨产生了,而一般情况下,作为参照物的当事人并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就是人们经常遇到的不知什么原因得罪了谁。十几年前,大学生并不普及的时候,有个大学生第一个岗位是营业员,由于初入社会,很多事情与人际关系处理得不是这么老练,与这帮营业员处得不好。若干年后,这个大学生通过竞聘走上了管理岗位,那帮营业员同事第一反应是她有什么本事爬得比自己高?所以联名写信给总经理,诉说她诸多为人不是。事隔多年,这个大学生再上一个台阶,拟进入中层,那帮营业员同事越想越想不通,她不就是一个营业员吗,这么一个讨嫌的人怎么会越爬越高呢?于是又将那陈芝麻烂谷子的故事翻了出来,再行投诉。所谓谎话说一千遍就成了真理,果然,总经理想:我是不是看错人了呢?所以这个大学生的晋升之路从此搁浅。现在想想这个大学生有没有错呢?错就错在她进入了一个本不属于她的岗位,和与一帮本不属于她的群体为伍。一旦你进入这个群体,并成为其中一员,或将他们当朋友,在你要脱离他们时,他们会像溺水之人拼命扯住你的腿,不准你逃脱,因为他们认定你们是一伙的,你的生就是他的死。
如果你早上醒来的时候健康无恙,那么,比起活不过这一周的百万人来说,你真是好幸运。如果你未曾经历过战争的危险、入狱的孤独、严刑的痛楚、饥饿的折磨,那么,比起世界上5亿的人来,你真是好幸运。如果你的冰箱里有食物可吃,身上有衣服可穿、有屋棚遮蔽,有地方睡觉,那么,比起世界上75%的人来,你真是好富足。如果你银行中有存款,钱包里也有钱,还能到某个地方消费,你便跻身于世界上最富有的8%人口当中了。有人说过我们所付出的终将会回归,所以
工作吧,犹如你不执迷于金钱;
恋爱吧,犹如你不曾被伤害;
跳舞吧,犹如没有人在看你;
歌唱吧,犹如没有人在谛听;
好好地生活,犹如这里是人间乐土;
我们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看到这段文字的你,在这个世界上,相比之下你一定是一个相当幸福之人。有两个事件可以佐证。
案例
去年我连续参加了两个同学会,一个是大学毕业30周年同学会。30年过后,所有的同学无一例外地都过着至少社会中层以上的生活,没有出现一个贫病交困的同学。一个是高中同学会,结果除了十来个后来通过各种途径读了大学,或当时高中成绩比较好或当过班干部的以外,其余的三十几个同学都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要么下岗收入无着落,要么离异孑然一人,男生看上去比刚从工地下班回来的农民工还疲惫,干瘦,佝偻着背,女生虽打扮得干干净净,但放浪形骸没有精神气。我好惊骇:知识,即读书的多少,竟将人的命运做了如此明显的划分!因此,我大声地告诉我的学生,放心吧,你们一定不会是社会的底层,在人生的规划上,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向上规划。
于是我将一个留学生的故事讲给他们听。这个留学生出生农村,他现在虽在上海工作,但他每天想的事情是怎么去做一笔小生意,由此我质询道:你为什么总是想做一笔小生意呢?他回答说:如果我失业了,好有一个保本的行当可做呀!我告诉他你怎么会失业呢?最多是东家不打打西家,每打一家都有经验的累积,又多一分优势,应是一家比一家强。他想想有道理,后来他告诉我,他对自己的一生重新进行了规划:30岁前找到一家自己喜欢的公司和岗位,35岁前做到中层,50岁前做到高层。为此他决定将全部精力放在这个规划上面,而不是做着这份工,想着后退的事,对工作没有了期许与热情,工作做不好,哪能上进呢?
不用想着退路,只管往前冲!这就是拥有知识的幸福。
适应理论又称纵向比较,它以过去的生活为标准,进行比较。比如你过去住别墅,现在住窄小的公寓,开始的时候很不适应,跟过去比起来,你比较伤心,但时间长了,渐渐地习惯了现在的环境,心情也会随之好了起来。这个理论告诉我们,人们对重复出现的刺激反应会减少减弱,如果你要激起人们的感知,应该重新建立新的刺激。
范围—频率理论将人们的理想与现实的关系按实现度进行度量,得出完全实现和完全不实现的占少数,基本实现的占绝大多数,呈正态分布。这个理论告诉我们,拥有理想并去实践它,理想和现实能够接近就好,不要执着于实现的结果和周围人的看法,走自己的路,做一个自我和谐的人。正如人们所说:不管结果如何,我曾经努力过。
三、态度协调论
社会态度(Social Attitude)是主体对外界事物一贯的、稳定的心理准备状态或一定的行为倾向。态度是由认知的、情感的、行为的三种成分构成的一个整体,是对态度对象的理解、情感和行为的相互关联的、比较持续的、某一个人内部的系统。
认知成分是主体对态度对象的认识和评价,是人对于对象的思想、信念及其知识的总和。情感性成分是主体对态度对象的情绪或情感性体验。行为倾向成分是主体对态度对象向外显示的准备状态和持续状态。这三种成分各有自己的特点,认知成分是态度的基础,其他两种成分是在对态度对象的了解、判断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情感性成分对态度起着调节和支持的作用;行为倾向成分则制约着行为的方向性。
构成态度的认知、情感和行为倾向三种成分彼此协调,是一个统一的整体。按照对一致性理解的不同,可分为几种解释态度改变的理论模式:F.海德的P-O-X模型、T.M.纽科姆的A-B-X模型、奥斯古德与P.H.坦南鲍姆的和谐理论、L.费斯廷格的认知不协调理论等。
态度协调论认为,当一个人的三个成分——认知、情感、行为都协调时,就具有幸福感,相反,如果三个成分不协调,就会痛苦。例如,认知上认为大学生活应该好好享受,情感上喜欢享受,行为上每天也在享受,整天泡女孩、上网、打游戏的人,比较幸福;认知上认为大学生活应该好好学习,情感上喜欢享受,行为上每天一边在享受,一边又在自责的人,比较痛苦。
如果个体的认知不协调,通常会采取某一种方法来协调一致。第一,改变行为,使对行为的认知符合态度的认知。比如,“知道吸烟有危害”而“每天还在吸烟”的人,把烟戒掉。这样,两个认知元素便协调起来。第二,改变态度,使其符合行为规范。如认为“自己比别人都聪明”,而期终考试时“两门功课不及格”的人,改变对自己原先的评价,认知到自己不过是个中等或者中等偏下的学生,这样认知达到协调。第三,引进新的认知元素,改变不协调的状况。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伦
四、体内生化论
体内生化论认为,人的任何生理现象是由体内的生化物质作用的结果,幸福也不例外。人脑中存在着快乐中枢(奥尔兹),它的递质是人体鸦片:多巴胺、脑内腓、五羟色胺等也可以产生幸福感,所以人们将这些人脑快乐激素称为幸福的荷尔蒙(Hormone)。研究发现,通过运动、穴位刺激、按摩、服药(百忧解等抗抑郁药)、接吻、性爱、幻想、食物、听音乐等可以加强幸福的递质与激素产生。但由一种刺激如恋爱产生的多巴胺只会维持一年半载,要想幸福快乐需要寻找新的刺激,这就解释了人们为什么会喜新厌旧,也解释了人们难以从一而终。所以有人开玩笑说:什么是爱情,不过是一种化学反应。也有人归纳说:谈恋爱不要超过两年就要结婚,否则难以成功,因为人们会误将这种快乐递减现象归结为两人性格不合等而分手。
目标论认为,幸福感产生于需要的满足及目标的实现。精神分析鼻祖弗洛伊德则认为最大的幸福感来自本能,而马斯洛将人的潜能和价值的实现看作是人类最高的幸福感。
活动论认为,幸福感是活动的副产品,来自于活动过程,而非活动的结果,如旅游。认为人们在全心全意投入到自己喜爱的活动中时,会经历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称为“心流”。这也是现代生活中冒险、攀岩等户外活动风行的理论依据。中国民间流行着一句话:不在于天长地久,只在于曾经拥有。也是这个理论的写照。
社会标签论认为公众会告诉个体,你应该幸福或者你应该痛苦,个体就会贴上快乐和痛苦的标签。确实现实中,有部分人的幸福感是经由外界的评价来确定内心感受的,外界是一个诱因,但不是由外界决定的。
“文化大革命”时期,嫁给一个军人是无上光荣的事,有个叫玲玲的女孩实现了这样的理想,而且公公是地委秘书长,每讲到这份荣耀玲玲总是眉开眼笑。可是嫁进去后,老公长年不在家,公公忙于公务,家里有一个患疯病的婆婆和一个小姑,全靠身体瘦弱的她照顾,人们见到她越来越瘦的身形,问一声:玲玲你为什么这么瘦了?她的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试问,她的幸福与痛苦的原因是什么呢?
状态理论认为,一个人是否感到幸福,取决于他日常生活中幸福事件的多寡。Forayce发现,用意识努力来减少暂时的消极情绪,可以增加幸福感,缺乏愉快的事件确实会导致抑郁。但幸福感不是对快乐生活事件的心理运算,而是个体对于事物的感受倾向和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