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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里的巅峰对决
1.3.1.1 (佛罗伦萨维奇奥宫/佛罗伦萨艺术学院画廊:《大卫像》)
(佛罗伦萨维奇奥宫/佛罗伦萨艺术学院画廊:《大卫像》)

1500年,在吉贝尔蒂与布鲁内莱斯基为圣若望洗礼堂青铜大门而战的整整一百年后,另一场竞标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标的是利用一块被前人凿废的巨大的大理石塑造《圣经》中大卫的形象。

人们一心盼望着意大利地区最顶尖的艺术家达·芬奇能够参与竞标,因为他刚刚完成了米兰圣母感恩修道院中的壁画《最后的晚餐》,声誉达到了顶峰。

达·芬奇在米兰圣母感恩修道院中的壁画《最后的晚餐》

与此同时,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高调宣称自己是唯一有能力完成大卫雕塑的人选。他就是在罗马完成了第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哀悼基督》(Pieta)的米开朗基罗,被视为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米开朗基罗的《哀悼基督》,现存于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

两人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一个叫作“大锅联盟”(Company of the Cauldron)的艺术家私人聚会上。这个联盟的创始人是青铜雕塑家鲁斯蒂奇(Giovanni Francesco Rustici),他定期组织顶级艺术家的聚会,参加者每人提供一款创意菜(食雕作品),一边狂欢一边讨论艺术,直到喝“断片儿”了为止。也不知有多少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捏的“糖人儿”被大家给饕餮了。

聚会时大家自然谈论起竞标的事情来。达·芬奇义正辞严地宣布弃权,原因是“只有绘画才是优雅的,真正代表着艺术。大理石雕刻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交给满脸石屑一身臭汗的‘民工’吧。雕塑就只有用青铜才是正理,才可以与绘画相媲美。”达·芬奇知道今晚买单的鲁斯蒂奇是玩儿青铜的(给群主一个面子),但他不知道墙角还坐着一个玩儿大理石的青年,此时已经咬碎了钢牙……

这次不愉快的相遇还仅仅是两人冲突的开始。米开朗基罗随后顺利中标,用了三年的时间(1501-1504)完成了大卫雕塑。他打破了在这个题材上前人塑造大卫砍下哥利亚人头的惯例,破天荒地表现他临危不惧、审慎而果敢的迎战瞬间。人们被《大卫像》惊人的古典之美所震慑,把它视为力量、勇气和不畏强权的象征。佛罗伦萨人甚至把《大卫像》完成的时间作为一个新时代的起点,坊间闲谈中常会有“某件事发生在‘大卫’之前一年”的说法。荣耀与赞美也随之而来,米开朗基罗的声誉如日中天。

《大卫像》原作,现藏于佛罗伦萨艺术学院画廊

《大卫像》最终被摆在维奇奥宫门口。1873年原作被挪放保存在佛罗伦萨学院画廊,之后维奇奥宫门口展示的《大卫像》是1910年的复制品

最初计划放置《大卫像》的地方是在圣母百花大教堂的屋顶,但完工后人们才发现,要把高5米、重6吨的雕像吊举到如此的高度,实在是无法完成。因此市政府特别召开了听证会,请专家们讨论摆放巨像的地点。会上达·芬奇首先发言,主张将《大卫像》放在维奇奥宫边角的凉廊里,认为这样能使雕像免于日晒雨淋。但这个建议无疑激怒了米开朗基罗,他抱怨达·芬奇是因为嫉妒自己才试图将《大卫像》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背阴处。会议讨论的结果是将《大卫像》摆在维奇奥宫的入口。维奇奥宫又名“老宫”,这座建于1299年的地标性建筑是佛罗伦萨的市政厅,那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场所,也是米开朗基罗的心仪之处。第一回合米开朗基罗小胜。

最初计划中将《大卫像》摆放在圣母百花大教堂的屋顶

维奇奥宫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