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来效颦，还家惊四邻。

寿陵失本步②，笑杀邯郸人。

一曲斐然子，雕虫丧天真③。

棘刺造沐猴④，三年费精神。

功成无所用，楚楚且华身。

《大雅》⑤思文王，《颂》声久崩沦。

安得郢中质⑥，一挥成风斤⑦？

【注释】

①颦：皱眉头。《庄子·天运》记载，相传春秋时越国有个丑女仿效当时的美女西施因心痛蹙额皱眉的样子，以为很美，结果显得更丑了，惹得邻居们更加讨厌她。

②寿陵：古时燕国的城邑。《庄子·秋水》记载，相传寿陵有个少年，听说邯郸人走路的样子好看，特地到邯郸去学。结果非但没有学会，反而连自己原来走路的姿势也忘记了，只好爬着回去。

③一曲：指一首诗歌。雕虫，比喻小技，这里指雕琢文字。

④沐猴：即猕猴。传说有个卫国人欺骗燕王，说自己能在棘刺的尖端上雕刻沐猴，因而取得了优厚俸禄（见《韩非子·外储说》）。

⑤《大雅》：《诗经》的组成部分之一。

⑥安得：怎能得到。郢（yǐng）：古时楚国的都城，故址在今湖北江陵县西北。质：这里指施展技艺的对象。

⑦斤：斧。一挥成风斤，形容挥斧动作迅捷而准确。

【译文】

越国有一个丑女效仿当时的美女西施因心痛蹙额皱眉的样子，结果回家时把邻居们吓坏了。寿陵的一个少年去学邯郸人走路，结果连自己原来走路的姿势也忘记了，遭到了人们的耻笑。写诗作词追求文藻华丽却忽略了实际内容的人，只是追求一些雕虫小技，却没抓住真正重要的东西。作诗在形式上雕琢，如同在棘刺上雕刻沐猴一样，费时而不实用，只能取得暂时的虚荣。周代《诗经》那种朴质的诗风多好呀，可惜它早已衰亡沦没了。怎么才能找到一个像理解楚国石匠那样理解我的郢人呢？让我改变当今文风，恢复古代的文章道德吧。

【评点】

六朝以来，文人在创作上追求形式主义，注意音律和谐、对仗工整和辞藻华丽，而内容贫乏。李白坚决反对此种文风，因此他在本诗中借流传的故事对华而不实的文风进行了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