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1991年，期间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国内政治风波较多，对外贸易体制机制改革和对外贸易发展的环境较为复杂，我国克服了种种不利影响，对外贸易发展取得了较大成就，初步形成了市场多元化战略和“以质取胜”战略、对外贸易商会普遍建立，对外贸易规模、结构等都有了质的改善。但也存在一些不足，如海南的开发开放过程中问题较多、加工贸易重发展轻规范、计划与市场的定位不清导致错失入世良机等。

在1987—1991年期间，我国对外贸易战略中的以质取胜战略和市场多元化战略开始逐步形成。邓小平关于以质取胜战略和市场多元化战略思想最早在1986年就已经开始萌芽，1986年6月10日，邓小平指出：“外汇短缺，外贸发生逆差，会不会拖我们的后腿？中国有很多东西可以出口。要研究多方面打开国际市场，包括进一步打开香港、东南亚和日本市场。还要研究提高产品质量。我去年就说过，产品不能只讲数量，首先要讲质量。要打开出口销路，关键是提高质量。质量不高，就没有竞争力。逐年减少外贸逆差是个战略性问题。否则，经济长期持续稳定发展就不可能，总有一天要萎缩下去。”^[15]

一、以质取胜战略

我国出口“以质取胜”战略于1991年正式提出，当时的背景是根据《国务院关于开展“质量、品种、效益年”活动的通知》（国发［1991］6号）把全部经济工作切实转到提高经济效益的轨道上来，力争工业生产的质量、品种、效益有一个明显进步。目的就是通过在全国广泛深入地开展这一活动，大力提高我国企业的经济素质和经济效益，使企业逐步走上投入少、产出多、质量好、消耗低、效益高的发展道路。同时要求把开展“质量、品种、效益年”活动与开拓国际国内市场结合起来。要树立竞争观念，加强营销工作，搞好售后服务。技术、质量监督部门在抓好生产企业产品质量监督的同时，要继续加强对流通领域商品质量的监督。有条件的企业要千方百计打入国际市场，要了解国际市场信息，按照国际标准和国际市场的需要组织生产，并积极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增强对国际市场的适应能力，增加出口创汇。在国内市场方面，不仅要重视城市市场，而且要注重开发广阔的农村市场，以满足亿万农民的需要。

根据国发［1991］6号文引用的调查统计数据，当年我国工业产品的抽样合格率约为75%，优质品产值率约为27%，市场抽查商品合格率为55%，与工业发达国家98%的工业产品合格率相差甚远；据另一项调查，我国企业生产中不良产品损失率约占产值的10%～15%，由此推算，仅这一项我国每年经济损失就超过1　000亿元。从能耗上看，目前我国单位产品能耗水平比发达国家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水平高出30%～90%；单位国民生产总值的能耗比日本高三倍，比印度也高出一倍。从产品结构和新产品开发来看，据对大中型企业的调查估算，在国内市场上畅销的产品只占58．8%，在国际市场上畅销的产品只占出口产品的51%，真正具有竞争能力的产品只有25%左右；在我国每年开发的近6万项各类新产品中，可达到国际水平的只占3．5%。

20世纪90年代初，产品质量问题已经成为影响我国出口国际竞争力的重要因素，价格竞争已退居次要地位，亟待增强我国企业的质量意识，拓展了我国产业的国际发展空间。1991年提出的“以质取胜”战略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提高出口商品的质量和信誉；二是优化出口商品结构；三是创名牌出口商品。

为具体落实“以质取胜”战略，1992年8月1日对外经济贸易部发布《全国对外经贸进出口企业全面质量管理办法（试行）》，该办法按照全面质量管理原理结合我国外贸企业实际情况制定，目的是以经营质量为中心，突出出口商品质量，把管理的重点放在经营质量赖以形成的工作质量上，以工作质量的提高，保证出口商品质量、对外服务质量和企业经济效益的提高。

一是明确要求建立质量保证体系。企业质量保证体系是指企业以保证和提高经营质量为中心，运用系统原理和方法，把各部门、各环节的质量职能组织起来，形成一个有明显目标职责和标准、互相协调、互相促进的质量管理网络。主要包括：开展方针目标管理，建立组织保证体系和开展群众性质量管理活动。企业全面质量管理组织保证体系，一般由企业全面质量管理领导小组、全面质量管理专职机构（办公室）和“国际市场调研组”、“收购、销售质量保证组”、“储运质量保证组”、“单证结汇质量保证组”、“供货单位全面质量管理组”5个专业质量保证小组3级质量管理网络构成。

二是加强质量管理，提高出口商品质量。企业对出口商品质量的管理包括：对生产领域产品内在和外观质量形成过程的出口产品质量以及流通领域商品适销对路和保质养护的出口商品质量管理。如对出口商品质量优良、在国际市场上赢得良好信誉的生产单位，应给予奖励，并实行优质优价。同时在引进先进技术设备、进口原辅材料、安排技改贷款等方面优先予以帮助。凡出口商品发生严重问题的，要坚决追查并视情况给予处罚。

三是加强质量管理，提高对外服务质量。服务质量是指进出口企业满足客户在购买和使用商品过程中，对各种劳务性需求的优劣程度。包括业务人员的仪容、仪表、语言态度、商品知识、操作技术、经营方法、服务方式、服务设备、经营技巧，以及履约状况等售前、售后的各种服务。企业必须对推销介绍出口商品、到出口商品为国外客户使用交易全过程所做的对外联系工作，实行质量管理。

二、市场多元化战略

我国实行改革开放之后，对外贸易规模快速增加，贸易对象也涉及更多的国家和地区，通过对外贸易初步弥补了我国现代化建设进程中所急需的资金缺口和外汇缺口，从美国、西欧、日本等国家和地区引进了一批先进技术和装备，增强了我国经济发展的后劲。由于当时东西方冷战对峙中西方发达国家对我国的战略需要，西方发达国家对我国的经贸环境较为有利。到20世纪80年代末的时候，我国对发达国家贸易额和出口额均占我国贸易总额和出口总额的70%（香港地区80%转口到发达国家）。

随着20世纪80年代末东欧一些社会主义国家开始出现动荡，西方敌对势力加紧对我国推行和平演变战略，通过多种渠道对中国施加影响，使国内搞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人受到鼓舞。在1989年春夏之交的“政治风波”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中国实行“制裁”，多方施加压力，我国进出口高度集中于西方发达国家的风险开始凸显。90年代初，东欧剧变，苏联解体，社会主义在世界范围内处于低潮。旧的世界格局被打破，新的世界格局尚未形成。世界力量对比严重失衡，中国面临着极大压力和考验。对于这一复杂、严峻的国际形势，邓小平及时做出透彻分析，提出了冷静观察、稳住阵脚、沉着应付、韬光养晦、善于守拙、决不当头、有所作为的战略策略方针。他特别强调，中国自己要稳住阵脚，认真地真正地把改革开放搞下去。国际舆论压我们，要泰然处之，维护我们独立自主、不信邪、不怕鬼的形象。只要沿着自己选择的社会主义道路走到底，谁也压不垮我们。

在这种国际背景下，邓小平指出对外开放是三个方面：一个是对西方发达国家的开放，一个是对苏联、东欧国家的开放，一个是对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开放的战略思想，“中国向发达国家开放，但更重要的是向第三世界国家开放。第三世界国家人口众多，地大物博，技术上也各有所长，在许多方面都可以互相帮助，进行合作。这对彼此的经济发展有好处，也有利于克服我们各自国家的困难。”

1990年，我国正式提出实施外经贸市场多元化战略，改变过于集中的市场格局，避免各种风险，争取更大的发展回旋余地，保证我国对外贸易长期持续、快速发展的必由之路。实施市场多元化战略，不是要从已经开始的市场撤退，而是要在继续巩固和深度开拓这些市场的同时，重视开拓新的市场。要根据不同市场的特点，进行分类指导，采取相应措施。

一是继续巩固和深度开拓发达国家市场。发达国家市场容量大，市场条件好，有多种层次的消费需求。继续扩大对发达国家市场出口，不仅对增加出口收汇有重要意义，而且有利于促进企业经营管理水平和出口商品档次的提高。我国的现代化建设需要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以及生产建设必需的物资。发达国家为促进本国经济发展，即要输出工业产品，也需要进口我国的资源性产品、劳动密集型轻纺产品、传统的土特产品和工艺品，以及部分机电产品等。总的来说，西方国家有产品技术比较先进、质量比较好以及出口信贷等资金方面的优势；而我国有资源比较丰富、劳动力费用低并有一定的技术水平、经济发展快、市场广阔等长处。因此，我国同西方工业发达国家发展经贸关系，具有商品结构上互补的客观需要和经济技术上相互合作的潜力。双方共同采取积极的和切实有效的政策、措施，进一步推动双边经贸关系的发展是符合各自经济利益的，也有利于世界经济的繁荣发展。

二是大力开拓发展中国家市场，扩大多种经贸合作。这是实施市场多元化的重点。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国向绝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进出口少，许多市场有待开拓。不少发展中国家有比较丰富的自然资源，与我国在经济上有一定的互补性。我国同许多发展中国家有着长期的经济合作关系和良好的政治关系，进一步发展同这些国家的经贸关系是有条件的。

三是积极开拓独联体国家和东欧国家市场。90年代初这些地区的局势一度不够稳定，经济大幅度下降，支付能力差，这些国家市场消费品短缺，对我国粮油食品、轻纺产品、电子产品有需求；其某些机械设备、资源性和原材料性商品也是我们需要的，双方的互补性较强。我国同这些国家距离又近，交通也较方便。

四是密切同港澳地区的经济贸易联系和合作。港澳地区同祖国内地有着特殊的经济联系，在我国对外开放和发展对外经济贸易中起着重要作用。不论现在和将来，香港地区继续保持它在远东和国际上金融、贸易和航运中心地位，有利于香港的稳定和发展，符合我国的利益。我国内地的政治和社会的稳定，经济的不断发展，也是香港、澳门地区繁荣和稳定必不可少的条件。今后，面对国际经济的激烈竞争和区域经济集团化的发展，我国内地与港澳地区按照互补互利、互相促进、共同发展的原则，积极开展多方面、多层次、多形式的经济贸易合作，增强国际竞争能力，不仅有利于港澳地区的繁荣稳定，也有利于我国内地加快现代化建设。

五是积极扩大对台贸易。1990年2月4日出台的《国务院关于加强对台经贸工作的通知》提出，要千方百计增加出口货源，开启多种贸易渠道，扩大对台出口，对台出口的大宗重要商品，要列入国家出口计划，有关部门和地方要积极支持，落实好货源。外贸企业应调查研究台湾市场需求，发挥优势，挖掘出口潜力，大力开展适销对路的工业制成品特别是机电产品出口。要充分利用台商在国际上的销售网络，扩大我商品出口。要注重商品质量，严格履行合同，搞好售后服务，努力提高贸易信誉。各级经贸管理部门要采取积极措施，鼓励经营单位扩大对台出口。对非计划、非配额和非许可证管理商品的出口，要做好指导、协调工作，防止一哄而起，把市场搞乱。要认真执行国家的进口政策，经营对台进口贸易的公司，必须经对外经济贸易部批准。从台湾进口商品，按现行政策进行管理。当前要继续限制非必需的日用消费品以及国内能生产供应的其他商品的进口。国家限制进口的机电产品和实行配额管理的商品，要纳入地方、部门自有外汇进口计划，按现行规定，由国务院主管部门审批进口。要加强对台直接贸易进口调节税的管理。经贸部、国家税务局、海关总署等部门应针对海峡两岸的形势和对台进口商品结构的变化及调节税征收中出现的问题，采取有效措施，及时进行调整和改进。对东南沿海地区小额贸易点要进行整顿，建立健全管理机构与监督管理制度，完善有关设施，切实把小额贸易纳入省、直辖市指定的贸易点进行，由海关进行监管。要加强缉私工作，坚决打击走私违法活动。逐步完善对台贸易法规，并适时对外公布。健全对台贸易审批制度，严格管理，简化手续，方便交往。要减少中间环节，积极创造条件，促使两岸贸易往来逐步由暗转明，由间接转为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