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床兀儿及其家族的活动

床兀儿及其家族的活动

床兀儿是元代钦察名将土土哈第三子。其家族姓伯岳吾氏,源出于蒙古高原东部,大约在辽、金之际西迁也的里水(Etil)与押亦水(Yaiq)之间的玉里伯里地区。也的里水即伏尔加河的突厥语名称,而押亦水是乌拉尔河的东部突厥名称。玉里伯里即今俄罗斯乌拉尔地区。元太宗窝阔台时,拔都率蒙古各支宗王长子及其属部西征时,这一支钦察伯岳吾氏降附蒙古,并随军东迁至中国内地。元世祖忽必烈时代,先后发生与阿里不哥、与以海都为首的西北诸王、以及与乃颜及其余党之间的战争。在这几场战事中,由于蒙古军在同族相残的内战中,战斗力不彰,元廷便重用侍卫亲军中的色目诸卫军与汉军。床兀儿之父土土哈在与乃颜与海都、都哇的战争中,被调往迄北,战功卓著。大德元年(1297年)土土哈逝后,床兀儿袭领其职,率钦察诸卫军驻守金山地区。元成宗去世后,床兀儿从金山前线护卫海山回大都即位,成为元代中期参与决策西北军务的重臣和著名的边将,深得元皇室的信任。有关其家族的资料主要集中在《元史》卷12《8土土哈传》、虞集《道园学古录》卷2《3句容郡王世绩碑》、苏天爵《元朝名臣事略》卷3之《4枢密句容武毅王》等文献中。屠寄曾对这个家族的历史作过详细的研究,其成果集中体现在《蒙兀儿史记》卷10《2土土哈传》中。本文拟就平日读史所见,对床兀儿的活动作一些补充,并讨论其家族在建康的封户和哈剌赤户。

一、与察合台汗国军队的对峙

数年前读元代伊利汗国波斯史臣哈沙尼所著《完者都史》时,偶然发现其中亦有数则有关床兀儿的描述,可与汉文记载相对照。

海都死后,大德七年(1303年),元成宗与察合台兀鲁思汗都哇、窝阔台兀鲁思汗察八儿达成协议,停止敌对行动,恢复和平。此后,元成宗与都哇合作,逐步削弱并最终灭亡了窝阔台汗国。[1]元朝与察合台汗国之间的和平维持了约10年。元仁宗即位后,两国间的关系发生逆转,双方重新进入对峙状态。对于这时元朝与察合台汗国军队沿边屯戍的态势,汉文史料较为简单,仅说元淇阳王月赤察儿所部军屯驻于金山以北的“阿塔罕三撒海”之地。而在波斯史籍中对这一态势有较详细的记载。哈沙尼写道:

“合罕的军队的前锋BHIRKA(?)在边界上,如同并联的手指一样相连地驻扎着。与之相对、相平行的也先不花的军队也有禹儿惕。首先,与占据其禹儿惕阔客火亦(KUK HUI)[2]的都哇之子也先不花和也不干相峙,属于合罕之军的不花元帅(Buqa Winša)之子脱火赤(Tughaji)丞相,率12土绵之军,有其禹儿惕和居地,其驻夏地是野孙沐涟之畔,而其驻冬地则在火孛。[3]紧接着他的是因征服诸国而[成为]伯颜大丞相的那可儿钧钦察种土土哈把阿秃儿之子床兀儿Dang(?)[4]迷里(Mīrī)和别帖失(Bīktāš)在其侧率5土绵军队驻于晃忽儿秃(Qunqurtu)Walai山(Taq),[5]与之相对,彻彻秃(JJKTU)之子失烈(Šira)斡兀立及其那可儿忽秃忽把阿秃儿,率本部人马相峙而驻。[6]他们的下面是术伯[7]之诸子喃忽里(LMGhULI,疑误,似应为Namghuli)[8]和不颜塔失(Bayantaš)以及Qiyan之子宽彻,[9]率12土绵之军,驻于从Sikhu[10]——正是如此——直至感木鲁(Qamul)和畏兀儿思单之境(Walayat)。与他们相对的是都哇之子也先不花的兄弟叶迷里火者(Imil Khwāja)[11]率2土绵军队驻扎着,这些都是合罕军队的西部和南侧翼的前锋和前线。”[12]

这段记载中,在提及床兀儿的名字之后,哈沙尼提到了两位大将迷里(Mirī)和别帖失(Bīktāš)。有关这两位大将及其驻地的汉文资料尚未寻得。《完者都史》的波斯文校勘者之一玛莉娅姆把(Mīrī)和(Bīktāš)读作地名,即“征服了(Mīrī)和(Bkītāš)的”,很有创意,但她不知(Mīrī)和(Bīktāš)是何处。[13]笔者以为,这里(Bīktāš)应为(NNKYAŠ/ Nankīyāš)之讹,Nankīyāš,即“南家子”;而(Mīrī)似为(MNZI/Manzī)之讹,Manzī即“蛮子”的音译,这两个词均指南宋,如是,则这段有关床兀儿的句子应译为:“紧接着他[14]的,是因为征服了蛮子和南家子诸国而成为伯颜大丞相的那可儿的钦察种的土土哈把阿秃儿之子床兀儿,在其[15]侧面率五万军队驻于晃忽儿秃(Qunqurtu)Walai山禹儿惕。”笔者倾向于后一种译法。惟直至目前在汉文史料中尚未找到有关“黄兀儿秃”Walai山之地的记载。

土土哈之父班部察曾率钦察部民百人从忽必烈南征大理、南宋,所谓“征服了蛮子和南家思诸国”云云当指此。伯颜灭宋后曾长期坐镇漠北,土土哈为其部下,称其为“伯颜大丞相的那可儿”当本于此。

二、床兀儿调解冲突

就在元朝与察合台汗国边境戍军互相对峙的时候,伊利汗国与察合台汗国的关系急剧恶化,伊利汗国遣使臣阿必失哈赴元朝密谋策划与元朝夹击察合台汗国。阿必失哈在归国中,途经察台台汗国,因酒醉而泄露这一绝密情报,引起元朝与察合台汗国之间关系突变。为切断元朝与伊利汗国的联系,从皇庆二年(1313年)冬起,也先不花连续扣留了至少五批途经其国的元朝和伊利汗国的使臣。[16]延祐元年(1314年),也先不花向元朝驻守在霍博和野孙漠连的大将脱火赤发动进攻,初战失败。由于察合台汗国在军事上占劣势,难以取胜,也先不花遂开始谋和。

延祐元年初,也先不花一直在为恢复和平而努力。他除了向元仁宗遣使以外,还主动与脱火赤军友邻侧翼床兀儿所部军联系。此举应当可能有几个目的:

一是想将正在进行的战争限制为一场与脱火赤所部驻军之间的冲突;

二是借机摸清元政府的真实意图;

三是了解元朝邻接其境的其他各支镇边驻军将领对这场战事的态度,以便确定对策。

战争开始的很突然,元朝方面的其他各支戍军均缺乏应付大规模冲突的心理准备。哈沙尼在述完也先不花向元廷请和事后,接着提到的床兀儿调解也先不花与脱火赤之间冲突之事。他写道:“春天来临了。”土土哈(Tutuqaq)之子床兀儿(img302unqur)向也先不花递讯:

“如果脱火赤由于冒失和大胆说了令人心寒的、成了叛乱和内心倦怠的原因的话,首先应让我知道那个情况,这样才不会发展为背离和争纷……我们之间联系的持续性和血缘的长绳并未如此巩固,这样,随着时间、世事和岁月的流逝,分离增加了。现在让我们忘却过去吧,过去的事过去就算了。让我们如同从前那样,[17]互相做朋友。”

床兀儿还要也先不花不必介意脱火赤的话。床兀儿的意思是,如果也先不花认为脱火赤冒犯了他,与其采取军事对抗措施,不如先与他本人联系。元与察合台汗国的统治者分属成吉思汗后裔的不同支系,其间的和平本来就基础脆弱,随着时间的推移,关系失控的可能性也在增加。他建议双方不纠缠过去的是非,采取向前看的态度,恢复友好。

也先不花对床兀儿的这一番表白的诚意持怀疑态度,恐其中有诈,借回复床兀儿之机,命使臣窥测元军动态。哈沙尼这样记道:

“也先不花为了答复床兀儿,派出术里只(Julji)也里只,为的是探询他(按:指床兀儿)的真正看法和意图,了解床兀儿的言语与内心是否一致。术里只也里只在二十昼夜之后返回。他(向也先不花)察报道:(床兀儿)对我们的态度很明白,可以一目了然。[18]他们怀着善意,不打算战斗。他们的怒火并未燃炽到那种地步,善意的忠告之水可能扑灭之。而脱火赤由于(对床兀儿)的嫉妒的敌意,(怒火)有如电闪在心中燃烧呼啸。’”

术里只认为只是脱火赤与也先不花过不去,察合台汗国需要对付的只是脱火赤所率领的10万军队,床兀儿的部下不会参战。不仅是术里只提供的情报为也先不花汗下一步的错误决策提供了依据,也先不花及其臣下对察合台汗国与元朝之间关系恶化程度也未能作出恰当的估计,对由于察合台汗国过去一段时间里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所产生的后果,和因此必须承担的代价,以及元朝方面可能引起的反应,缺乏应付的准备。他扣留了数批路过使臣,又阴谋袭击脱火赤,迫使其军队北渡也儿的石河,双方已发生过冲突。在这种情况下,仅因床兀儿参与调停活动,就认为过去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只是局部性的,不会影响与元朝关系的全局,的确有几分天真,这显然是失策的。

三、床兀儿参战

据哈沙尼记载,察合台汗国怯别、也不干等被脱火赤击败后,也先不花为报复而下令在其境内搜捕往来于波斯与汉地之间的使臣,截获了自伊利汗国东归的元朝使臣卜阑平章。[19]接着哈沙尼又描述了元朝与察合台汗国之间的另一场战斗:“也先不花由于极度仇恨,为准备进攻脱火赤和床兀儿再度调集军队。”当两军相会,在双方互相“通报,作列阵准备以及调整左、右翼之后”,战斗开始了。这场血战“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双方死伤惨重,仍不分胜负,最后双双撤离战场”。这是波斯史籍首次提及床兀儿参战。哈沙尼所记的很可能就是虞集提到的亦忒海迷失之战:

“延祐元年,也先不花等诸王复叛亦忒海迷失之地。王[20]方接战,有敌将一人,以戟入阵剌王者,王擗其戟,挥大斧碎其首,血髓淋漓,殒于马首。乘势奋击,大破之。遣使入报,有尚服之赐。”[21]

这里提到“也先不花等诸王复叛亦忒海迷失之地”,所谓“复叛”指双方谋和失败后战端再启。谋事之举既见于《拜住元帅出使事实》,亦见于前述哈沙尼所记床兀儿与也先不花互相遣使的记录。“亦忒海迷失”之地不见他书记载,疑为突厥语yetti qaymïš“七转”、“七拧”的音译,[22]当在阿勒泰山区,应与脱火赤驻地霍博和野孙漠连,以及床兀儿的驻地晃忽儿秃Walai山之地不远。

次年,战事扩大到察合台汗国境内。据《完者都史》记载,元仁宗下旨,命令元西北镇边诸军驱除察合台汗国的军队,夺取其冬营地与夏营地。在元廷的号令之下,脱火赤丞相扫荡敌军达三月程,而喃忽里指挥的驻于河西—哈密立一线的元军则驱敌达40日程。[23]

脱火赤等诸将的军队驱敌达三月程之事,亦见于《句容郡王世绩碑》:延祐二年(1315年),床兀儿“与也先不花之将也不干、忽都帖木儿战赤麦干之地。转杀周匝,追出其境铁门关”。这里出现的“也先不花之将也不干”,无疑指也先不花汗之弟也不干。这段史料提供了有关床兀儿深人察合台汗国境的两个关键地名赤麦干与铁门关。

赤麦干,屠寄认为即中亚名城薛迷思干,[24]毫无根据;日本学者加藤和秀则认为乃指今哈萨克斯坦锡尔河支流阿雷斯河畔之奇姆肯特(img303imkent)。[25]笔者认为,这个赤麦干更可能是《耶津希亮神道碑铭》所提到的亦列河流域的出布儿城,以及刘郁《西使记》中的赤木儿城,拟还原为img304umur Kent。

铁门关,加藤和秀与屠寄均将其比定为今乌兹别克斯坦渴石(Keš,沙赫里沙勃兹Šahr-iSabz附近)与忒儿迷(Termez)之间的铁门(Darband-i Āhanīn)。屠寄因把赤麦干确定为薛迷思干,所以他相信床兀儿到达了铁门;但加藤和秀认为img305imkent至铁门关的距离相当遥远。笔者以为,这个铁门关离元朝驻军的地点过于遥远,将床兀儿此战一直深入察合台汗国境进至这个铁门的说法缺乏旁证。铁门关应指普剌附近的铁木儿忏察,即拉施都丁所记载的铁木儿·合阿剌勒合(Temut Qa'alqa)。[26]

据《句容郡王世绩碑》记载,同年秋,床兀儿又败察合台汗国大军于札亦儿之地。延祐三年(1316年),海山长子周王和世img306为避元仁宗迫害,在出镇云南的途中经延安时,出逃至金山以北,与察合台兀鲁思汗也先不花约定划冬营地札颜。[27]屠寄认为,札颜即“今札伊尔山,在塔尔巴哈台东南鸟道三百里许,直阿勒台山西麓”。[28]笔者认为,床兀儿作战的札亦儿之地,即后来明宗避难之札颜。床儿儿有部将哈赞赤,曾从和世img307至西域,[29]可为证据。

在历时两年的战争中,床兀儿为元朝立了大功,受到元廷的封赐。延祐四年(1313年)七月,元仁宗“赏讨叛王有功句容郡王床兀儿等金银、币帛、钞各有差”。[30]

四、建康的哈剌赤户与句容郡王封户

钦察人善于制马湩(酸马奶),忽必烈命土土哈族人专掌此职,“岁时撞马湩以进。以其色清彻,号黑马乳”。[31]蒙古语称黑为“哈剌”,故别号其种人“哈剌赤”。[32]

土土哈家族世享“江南户钞”岁赐。据虞集记载,至元二十六年(1289年),忽必烈因土土哈在漠北战功卓著,“以建康、庐、饶旧租户为哈剌赤户,又以俘获之户千七百赐之。官一子以督赋”。[33]实际情况如何呢?

文宗即位后,因为床兀儿之子燕帖木儿拥立有功,地位急剧上升。《元史》提到:

“中书省臣言:‘至元间,安丰、安庆、庐州等路有未附籍户千四百三十六,世祖命以其岁赋赐床兀儿。后既附籍,所输岁赋皆入官,别令万亿库岁给以钞二百锭。今乞停所给钞,复以其户还赐床兀儿之子燕铁木儿。’从之。”[34]

查《元史·食货志》条记:“哈剌赤秃秃哈,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分拨饶州路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35]

而同书此前两段记“憧兀儿王,江南户钞,延祐支中统钞二百锭,无城池”。这里提到的“憧兀儿王”即句容郡王床兀儿。至大二年(1309年),床兀儿受封为句容郡王。据虞集记载,延祐二年(1315年)秋,因床兀儿在札亦儿之地的战功,仁宗“遣使赐劳有加”。[36]“赐劳有加”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对照《元史·食货志》可知,仁宗的赐劳中,包括了200锭钞的岁赐。

查《至正金陵新志》,可发现建康路所辖江宁、上元、句容、溧水、溧阳五州县均有哈剌赤户或秃秃哈户(即土土哈户),[37]其中:

哈剌赤户:

江宁县:483户,口4137。

上元县:788户。

句容县:137户,另加73户。此外尚有各投下元拨户、内析居户300。其中应含有哈剌赤户。

溧水州:1050户。此外另有各投下户123,其中包括哈剌赤户89。

溧阳州:无哈剌赤户。

合计至至正三年(1343年),建康路有哈剌赤户2620户以上。所谓“以上”者,句容县内各投下元拨户、内析居户300中所含哈剌赤户因数目不详,未计在内。

秃秃哈户:

句容县:223户,还有秃秃哈另项,也速歹儿掳躯口户870户,此外尚有各投下元拨户、内析居户300,其中应含有秃秃哈户。

溧水州:239户,此外另有各投下户123,其中包括秃秃哈34户。

溧阳州:643户。

江宁县和上元县:无秃秃哈户。

合计至至正三年,建康路共有秃秃哈户2009户以上。所谓“以上”,句容县内各投下元拨户、内析居户300中所含秃秃哈户因数目不详,未计在内。

虞集提到,至元二十六年(1289年),元世祖忽必烈对土土哈“官一子以督赋”。[38]而受命督赋的是其第五子帖木儿不花,“管颁建康、庐、饶等处土土哈并哈剌赤户”。[39]帖木儿不花又写为帖木儿普化,娶雅老瓦失/牙剌瓦赤孙女萨法里氏为妻。萨法里氏去世后,马祖常曾受仁宗命为撰写神道碑铭。据此碑,帖木儿普化逝于大德十年(1306年),有子四人,“曰秃鲁、曰和上、曰亦邻真,并不仕而殁”。[40]还有一位儿子名阿鲁忽都,仁宗朝任治书侍御史。

(原载《西域研究》1993年第13期。收入本书时略有改动)

【注释】

[1]参见拙文《元代蒙古诸汗国间的约和与窝阔台汗国的灭亡》,《新疆大学学报》1985年第2期;《〈史集〉窝阔台汗国末年记事补证——蒙古诸汗国间的约和与窝阔台汗国灭亡之再研究》,《元史及北方民族史研究集刊》第10辑,1986年。

[2]按应源自蒙古语Kök hoi,译言“青林”。据虞集《句容郡王世绩碑》记载,大德“四年(1300年)秋,叛王秃麦、斡鲁思等犯边,王迎敌于阔客之地。及其未阵,王以其军直搏之,敌不能支,逐之,踰金山,乃还”。—《—道园学古录》卷23,《四部丛刊》景印明景泰翻刻本(以下版本不再重复)。这里金山附近的“阔客”可能就是哈沙尼所述之Kök ho“i青林”。

[3]即霍博,在罕伯莉校刊本中,原作Futaq,美国学者爱尔森认为,显系音点误所致,应校正作Qubaq。见《13世纪的元朝和吐鲁番畏兀儿》,罗沙比编:《中国及其四邻,10—14世纪》,加利福尼亚大学出版社,1983年(Thomas T.Allsen,“The Yuan Dynasty and the Uighurs of Turfan in the 13th Century”,in The Middle Kingdom and its Neighbors,10th-14th Centuries ed.by Morris Rossabi,California University Press,1983),页295及277注116。位于今新疆和布赛尔境。

[4]Dang疑为Wan“g王”之误。

[5]Qunqurtu,似源于为蒙古语Qongortu,意为“有黄马”;Taq,为突厥语tay,意为“山”。

[6]单凭本处上下文尚不能判断失烈和忽秃忽是哪一方的将领。查此前与元军作战的都哇军队中有彻第彻秃其人。据虞集《句容郡王世绩碑》记载,大德“二年(1298年)北边诸王都哇、彻彻秃等,潜师急至袭我火儿哈秃之地”——《道园学古录》卷23。此外,元境内亦有诸王名彻彻秃者,如:
  月赤察儿女为“宗王彻彻秃妃”(见元明善:《太师淇阳忠武王碑》,苏天爵:《国朝文类》卷23,《四部丛刊》景元至正本);
  宁远王彻彻秃——《元史》卷27《英宗纪》,中华书局标点本,1976年,页601。
  魏王彻彻秃——见虞集:《平章政事张公墓志铭》;苏天爵:《国朝文类》卷53。
  郯王彻彻秃——《元史》卷35《文宗纪》,页777。
  这几位彻彻秃的勘同研究,因超出本文范围,暂不论。此处笔者暂以《完者都史》中有彻彻秃为察合台汗国方驻边诸王。

[7]原文为Chupan,疑误,似应为Chupai,即术伯。术伯为阿鲁忽之子,至元中降元后,长期驻守于西北。先后被封为威武西宁王与豳王。

[8]喃忽里,名见今酒泉西南15公里处的石窟文殊山中泰定三年所立《重修文殊寺碑》。

[9]按:疑波斯文拼写有误,似应为Qaban,即哈班/合班。合班为阿忽忽子,术伯之弟。《元史》卷15《世祖纪》至元二十六年五月壬辰条“软奴(玉)〔王〕术私以金银器皿给诸王出伯、合班等,〔一一〕且供馈有劳,命有司如数偿之,复赏银五万两、币帛各二干匹”,页322。此处之出伯、合班,即阿鲁忽之二子。合班有子名Künjek,即宽彻/宽阇/贯只哥。

[10]日本京都大学的杉山正明先生,1986年秋来宁参加首届元史国际讨论会期间,在一次和笔者讨论《完者都史》时,曾提出Sikhu乃Sijiu(肃州)之误。合班之子后来受封为肃王。

[11]叶密立火者为后来东察合台汗国脱忽鲁帖木儿汗之父。

[12]哈沙尼:《完者都史》(Qāsānī,Tārkīh-i Ūljäytü),马辛·罕伯莉(Mahin Hambli)德黑兰波斯文校勘(Abu'l Qasem Ibn' Ali Ibn Mohammad al-Qashani,The History of Uljaytu,ed.by Mahin Hambly,Tehran,1969),页202、208。

[13]哈沙尼:《完者都史》玛莉娅姆·帕尔维兹波斯文原文及德文摘译合璧本《哈沙尼关于伊利汗宗教的编年史,1304—1316年》,德国哥廷根大学申请哲学博士论文,1968年(Maryam Parvizi,Die Chronik des Qashani über den Ilchan Ölgäitü,1304-1316,Edition und kommentierte Übersetzung,Dissertation zur Erlangung des Doktorgrades der Philosophischen Fakultät der Georg-August-Universität zu Göttingen,1968)。

[14]指脱火赤/秃禾出丞相。

[15]亦指脱火赤丞相。

[16]关于这一连串事件,拟另撰文讨论,此处不赘。

[17]直译:“如同从前的关系。”

[18]直译:(床兀儿)对待我们的内心和言行如同笔直的箭。

[19]卜阑平章使伊利汗国事,尚未见有其他史料记载。

[20]指床兀儿。

[21]《句容郡王世绩碑》,《道园学古录》卷23,《四部丛刊》景明翻刻本。

[22]《通制条格》记“皇庆元年五月初七日,御史台奏:脱忽思海迷失大王晋宁路地面里去年农种时月围猎来,合止”。卷28,方龄贵校注:《〈通制条格〉校注》,中华书局,2001年,页671。脱忽思海迷失可还原为突厥语Toyuz Qaimïš,译言“九转”,可为旁证。关于此人,方龄贵先生有考证,见同书同页,注1。

[23]《完者都史》,页202、208。

[24]《蒙兀儿史记》卷102,中国书店影印本,1984年。薛迷思干,即撒麻耳干(Samarqand)的突厥语名称Semiz Kent的音译。

[25]加藤和秀:《怯别与也速儿——察合台汗国统治体制之确立》,《东洋史研究》第40卷第4号(《ケべクとヤサウム——チヤガタイ·ハン国支配体制の确立》),京都,1982年。

[26]《史集》(Jāmi‘ al-Tawārkīh)卡里米波斯文刊本,德黑兰,1959年,页626;第2卷,汉译本,商务印书馆,1985年,页303—304。“合阿勒合”(qa'alqa),意为“门”、“关隘”,见于《元朝秘史》第101、247节。

[27]《元史》卷31《明宗纪》,页694。

[28]《蒙兀儿史记》卷14《和世img308可汗本纪》。

[29]《元史》卷135《乞台传》,页3287。

[30]《句容郡王世绩碑》,《道园学古录》卷23。

[31]《枢密句容武毅王》,苏天爵:《元朝名臣事略》卷3之3。

[32]《句容郡王世绩碑》,《道园学古录》卷23。

[33]《句容郡王世绩碑》,《道园学古录》卷23。

[34]《元史》卷34《文宗纪》,页769。

[35]《元史》卷95《食货志》,页2441。

[36]《句容郡王世绩碑》,《道园学古录》卷23。

[37]《至正金陵新志》,南京出版社,1991年,页312—316。

[38]《句容郡王世绩碑》,《道园学古录》卷23。

[39]《句容郡王世绩碑》,《道园学古录》卷23。

[40]《石田文集》卷14,元后至元五年扬州路儒学刻本,徐宗浩校跋并题诗,卷2至3、14至15、附录配1933年徐宗浩抄本,北京图书馆藏,《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第94册,书目文献出版社,无出版年代。